“啊？”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秦嘤嘤都愣住了。
  晏厉城看她惊愕，又诧异，之后迟疑，心一点点凉下去。
  似乎之前在办公室里她因为他的眼神变得滚烫的脸颊是假的，她说她看着他眼睛心跳加速也是假的。
  其实是他做了个梦？
  晏厉城神色有些恍惚，好像之前整个人踩在云端上，现在却因为嘤嘤一个简简单单带着诧异的“啊”从万丈云层坠下，跌入谷底。
  心底的阴暗面在疯狂叫嚣，晏厉城你还在等什么呢？
  真等到她和莫长川订婚那天吗？
  明明是你第一个见到她，也是你一直守在她身边，离开她进入军校也是为了强大自身和重活一世的晏小芷抗衡，你早早将她放入心底，甘心就这样拱手相让？
  “厉城哥哥，你怎么了？”
  察觉到饲养员哥哥情绪不对，眉眼好像染上几分戾气，秦嘤嘤惊愕极了。
  手快速抓住饲养员哥哥的手，轻轻握紧。
  “厉城哥哥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阴暗面在疯狂叫嚣的晏厉城很想直接将女孩儿揽入怀中，但理智在一遍遍告诉他，这是他从小宠到大放在掌心的嘤嘤。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为难，更不能伤害她。
  晏厉城手指紧了紧，握着他手掌的秦嘤嘤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大手里，然后又放下筷子，用另一只手将他松散开的手指一点点往她放在他掌心的手上放，让他握紧。
  “厉城哥哥你怎么会问那么简单的问题？”
  晏厉城眯眼，眼底透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危险。
  “那个问题很简单？”
  秦嘤嘤毫不犹豫点头：“简单啊，太简单了！”
  晏厉城唯一能想到答案就是：“你觉得我和长川哥哥一样重要，你都想要？”
  秦嘤嘤愣了一下，跟着看着他哈哈笑起来。
  “厉城哥哥你也有脑袋不太灵光的时候！”
  晏厉城：“……”
  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所有喜怒哀乐都在嘤嘤手中的晏厉城握着掌心那软绵绵一团，恨不能将她捏碎了融入他的骨血中。
  因为压抑了太久，因为觊觎她的人太多，哪怕他表面控制得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阴暗的一面有多恐怖。
  他声线沙哑，低沉。
  像是带着诱哄，低低沉沉的声音格外好听。
  “厉城哥哥变笨了，嘤嘤告诉厉城哥哥答案好不好？”
  秦嘤嘤忙不迭点头。
  “好啊，我自然更喜欢厉城哥哥你啊，我们是一家人，长川哥哥姓莫，他算是后组队的队友！特别特别特别好的队友！”
  晏厉城：“……”
  晏厉城好像脑门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大脑嗡嗡作响，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嘤嘤笑容灿烂的小脸。
  他拧着眉，似乎要一个精准无误的结果。
  “为什么是……组队的队友？”
  秦嘤嘤笑眯眯跟他解释：“就像小时候我变成了虎鲸后遇到队长西里哥哥还有艾伦哥哥它们，它们对我特别特别好，因为我那会儿还小，它们都格外照顾我，有好吃的都会先叫我，也舍不得让我去捕猎。”
  “它们是我朋友也像是我的家人，可胖虎妈妈外婆哥哥舅舅姨姨它们是我从出生第一眼就看到的家人，就算我失踪好几年，它们从不曾忘记，也不曾停止过寻找，我不能因为有了新认识的家人朋友就忘了我原本的家庭。”
  晏厉城：“……”
  看饲养员哥哥似乎更迷茫了，秦嘤嘤抿抿唇，再接再厉解释。
  “就像现在，厉城哥哥你看我答应了和长川哥哥订婚，大学毕业后结婚，还可以生个宝宝就可以离婚回家继续和爸爸和厉城哥哥你一起住了。”
  晏厉城：“……”
  晏厉城三观都炸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
  他和家人们一直以为嘤嘤只是不懂男女感情，在这方面没开窍。
  但是她甚至连和莫长川订婚结婚后生个孩子都想好了，还有离婚！
  晏厉城心跳都快停止了。
  被嘤嘤对婚姻的观点给吓的！
  这会儿他也不在意嘤嘤到底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莫长川多一些，他只求嘤嘤的婚姻观能正常一些。
  他双手扶着秦嘤嘤的肩膀，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嘤嘤，结婚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结了婚除非必要不能离婚！如果没想好就不要结婚！”
  秦嘤嘤费解地看着他，显然不认可。
  “可是胖虎外婆妈妈它们都说作为女孩儿会要宝宝，一是因为这是胖虎的使命，是胖虎生命的延续，同时也能壮大自己的家族，毕竟虎鲸宝宝都是要跟着妈妈的。长川哥哥对我特别特别好，我也很喜欢长川哥哥，而且我们现在都是人类，我可以不让宝宝跟着我，可以让他养着宝宝还不行吗？”
  说完秦嘤嘤一脸我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大度的表情看着他。
  晏厉城：“……”
  晏厉城快吐血！
  之前各种阴郁阴暗消失无踪，只觉得天灵盖都快炸裂了。
  他定定地看着秦嘤嘤，不确定地问她。
  “嘤嘤，你觉得在人类社会结婚和离婚还有生宝宝都和虎鲸一样？”
  秦嘤嘤有些纳闷儿，眉头皱成了川字。
  “厉城哥哥，我不能确定。”
  说完她满脸苦闷地看着饲养员哥哥，似乎知道自己的婚姻观不对，所以声音小了很多。
  “可是厉城哥哥，爸爸没有教我这个，爷爷奶奶大伯伯母他们也没说过，哥哥们之前都没有谈恋爱，我班上不少同学爸妈结婚离婚还有私生子的不少，他们不太一样的是宝宝大部分会跟着爸爸。”
  晏厉城：“……”
  秦嘤嘤有些不安地看着饲养员哥哥，轻轻吸了吸气，小心翼翼出声。
  “厉城哥哥，是不是我的想法不对？”
  晏厉城毫不犹豫肯定：“不对！全都不对！”
  这想法要命！
  之前在医院嘤嘤毫不犹豫答应和长川哥订婚，哪怕知道嘤嘤情窦未开他也以为嘤嘤对长川哥有依恋在。
  到现在他算明白了，感情嘤嘤在对待男女感情方面不仅没开窍，而且她的爱情观婚姻观都是胖虎家人们传授的。
  这还得了！
  真要按照胖虎家人们的婚姻观感情观继续下去，嘤嘤直接成了海王！
  还是那种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海王的海王！
  看她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心态炸裂的晏厉城忽然心疼起来。
  她这样的婚姻观又有什么错呢？
  她也说了秦叔叔他们没有教过她，而她的虎鲸家人们教得很彻底，传授了雌性虎鲸的择偶观。
  她甚至还聪慧地融合了人类结婚离婚的程序，知道结婚然后离婚再回归原本的家庭！
  晏厉城：“……”
  晏厉城安抚性地将惴惴不安的秦嘤嘤抱进怀里，抬头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涣散。
  声音轻轻地，虚虚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怀里的秦嘤嘤，还是在安慰自己。
  “嘤嘤，那是不对的。不过没关系，你还小，我也在，我会慢慢纠正你，慢慢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