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明的声音低沉，里面全是对顾念的警告。
  他从不和人谈感情这个东西。
  除了余梦。
  当一个替身对自己有了感情，这对陆明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说不上来是对顾念，还是对对方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顾念此刻却非常倔强。
  她看着陆明，眼里是最后一点祈求。
  “我不会收回我的话的！”
  顾念知道陆明不想和她谈这些。
  在他眼里，自己只需要扮演一个替身就可以了。
  她不应该，也不能有任何想法去取代余梦。
  因为她不配。
  可是...
  顾念心里有一些失落。
  明明现在陪在陆明身边的，是自己。
  就算她拼命地去扮演余梦，那她也不是真的。
  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而她现在分裂的人格正在激烈的争吵。
  一边是对陆明的态度表示不甘。
  她想成为真正的余梦。
  而两一边则是叫嚣着让她向陆明复仇，因为她怨恨对方。
  她恨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地将自己锁在这里。
  恨他一言不发就废了她两条腿，无情地打破了她的舞蹈梦。
  顾念觉得自己在这样分裂中的状态变得越发扭曲。
  她对陆明的感情也越发地复杂起来。
  “阿明，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啊。”
  你为什么都不肯看看我呢？
  明明我才是那个真实的存在。
  顾念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她用手轻轻地去勾陆明的衣角。
  这已经快成了她的习惯动作。
  每次她想让陆明消气，或者是有事要求他的时候。
  都会像这样，轻轻地拉一拉他的衣角。
  陆明没有说什么，最终也认可了顾念的这一点小心思。
  每当顾念在别墅里闯了不痛不痒的祸时。
  她只要做出这个动作，陆明就会自然而然地消了一些气。
  然而此刻顾念再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却只换来陆明冷漠的眼神。
  他不容许对方跟他谈感情。
  这是他的底线。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把你刚刚说的话，都给我收回去。”
  “我当作没听见。”
  陆明对着顾念下了最后通牒。
  顾念的眼里逐渐涌上一些绝望。
  但她还是咬着唇，最后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陆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看你是讨打！”
  陆明高高地扬起了巴掌。
  他就是这段时间对顾念太好了，才让对方生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
  顾念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一巴掌落到她的脸上。
  陆明看着她一副默默承受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烦躁。
  他这一巴掌终归还是没有打出去。
  算了，陆明漫不经心地想着。
  看她这样子是不打算服软了。
  就算他狠狠地打她一顿又如何。
  像这种不听话的替身，他留着干嘛？
  陆明的眼神越发冷漠。
  要说和余梦长得像的，他也不是没有遇到其他的。
  虽然没有顾念那么像，但胜在听话。
  顾念还不知道自己要被人取代了。
  她看着陆明收回了自己的手。
  心里还有几分欣喜。
  因为她觉得陆明对她心软了，那么这件事就还有得聊。
  于是她开心地坐了起来，打算往陆明怀里扑去。
  她觉得她的阿明一定会接住她的。
  然而她一往前，眼前的陆明却往后退了两步。
  顾念就这么扑了个空，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阿明...？”
  顾念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她。
  就像是评估一件物品一般。
  半晌后，不等顾念出声，陆明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
  顾念急了。
  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往陆明的方向追去。
  “等一下，阿明！”
  然而陆明并不理她。
  甚至在对方的手牵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反手就拍掉了顾念的手。
  “嘶...”
  顾念吃痛地收回了手。
  “阿明...”
  她有些不明白。
  “难道就是因为我说了想让你看看我？”
  顾念在后面问道，她的眼里全是茫然。
  “对。”
  陆明头都没有回，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顾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陆明竟然连这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她么？
  “可是...”
  顾念还想说些什么，可陆明却打断了她。
  “没有什么可是。”
  “在我这里，这就是规矩。”
  规矩？
  顾念心里觉得有一些讽刺。
  她被人强行带了回来，一言不合就对她又打又骂。
  好不容易她说服自己，可以试着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她甚至不惜折腾出来一个人格，来讨好陆明。
  可是现在对方却和她说。
  这是规矩。
  你过线了。
  就因为她想找回真正的自己？
  她本来...就是顾念啊。
  可是陆明却连这最基本的自尊，都不允许她有。
  她就像是一个玩具一样。
  被人搓圆捏扁。
  顾念的两个人格争吵得愈发的厉害。
  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要炸开一样，没由来地痛呼一声。
  半晌后，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哀怨。
  是扮演余梦的那个人格。
  她终于能够完整地掌控顾念的身体。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会。
  但她有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问陆明。
  然而陆明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感觉到后面顾念一直跟着他，觉得有些不耐。
  于是陆明转过身来。
  他一把揪住顾念已经有些破损的衣领。
  粗暴地将对方往房间带。
  “阿明...阿明...”
  顾念苦苦地哀求他，可是陆明并不怜惜顾念。
  他也没有发现此刻顾念的神情完全改变了。
  此刻的顾念，或者说是扮演余梦的人格。
  她看着陆明，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她想跟陆明说，她喜欢他。
  就像当年的余梦一样。
  她也可以为了对方，去挡这一颗子弹。
  但陆明压根不听对方讲话。
  他将顾念推回房间后，就直接将门锁锁上了。
  任凭对方在里面拍喊。
  陆明都没有再理会了。
  就让顾念在房间里好好冷静冷静吧。
  他没有时间来和对方玩这种爱情游戏。
  要知道他的爱情，早就随着余梦当年的死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