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宁被凌淳这个眼神看得人都傻了。
  他有吗？
  他真的有吗？
  好的，他的确是有。
  朝廷那些老臣们迂腐顽固，对于陆暖提议女子走出厅堂的倡导，总是逐字逐句地挑毛拣刺，有事没事就拿出来骂一顿。
  他本意就是觉得陆暖的想法很好，普天之下皆臣民，女子也能有宏图抱负。
  再加上那年除夕，陆暖不计前嫌地照料过谢姝钰，谢意宁对她更是铭感五内。
  所以有人弹劾陆暖，他能想到，便会站出来更加挑毛拣刺地当场反驳。
  时常将人怼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谢意宁在开国之初，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办了王家王雪月的案子之后，就已经被人议论是逢迎媚上了，之后晋升为最年轻的兵部侍郎后，又为了陆暖仗义执言。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少人都在背后说谢意宁想当驸马想疯了，捡摄政王不要的破鞋。
  为此，他也曾苦恼过一段时间。
  虽然他的确仰慕长公主风姿，可仰慕又不是倾慕。
  为破流言，谢意宁不仅不退，反而还次次勇猛突进，只要是有人当朝弹劾陆暖，他就站出来悉数陆暖的过往功绩。
  渐渐地，别人不再说谢意宁想要当驸马了。
  反而，他们开始说谢意宁是被陆暖迷晕了头，称陆暖为祸水。
  因此，谢意宁还专门写了两篇文章在书局刊印，不仅大力赞颂陆暖的功劳，还鼓励女子向陆暖学习，甚至还拿自己的妹妹谢姝钰来当活例子。
  只求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谢意宁不是在肖想陆暖，而是奉陆暖为偶像！
  他自然是问心无愧，所以做这些事的时候丝毫没有遮掩避让。
  但是谢意宁也不知道，看起来冷心冷肺如高岭之花的凌淳，居然是个陈年醋缸。
  刚刚他还奇怪，为什么凌淳见到他就开始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这会儿听了凌淳的话，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长公主殿下立下不世之功，拯救万民于饥荒苦海。
  更是勇敢地揭露百里医家藏污纳垢之事，拯救了不知多少苦民。
  且在立国之初以一己之力粉碎神龙军，让京城免于疫病灾难。
  又说服陛下开办官学，让普通百姓都能识文断字，在玄战掀起了一股求学之风。
  还鼓励女子自离苦海，开创女子和离先河，臣下……”
  谢意宁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干脆果断地冲凌淳作了一揖。
  凌淳一开始听着还觉得挺像回事儿，听到那句“开创女子和离先河”的时候，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谢大人这是做什么？”凌淳声音跟淬了冰一样冷：“若是让长公主看到了，还以为本王在为难你。”
  “臣下一时失言，请摄政王恕罪。”谢意宁汗都快滴下来了。
  “哦？难道长公主开创女子和离先河不是事实吗？”
  “这……是事实！”
  “那谢大人又是请的哪门子罪？”凌淳语气愈发冷淡：“莫不是觉得，这事在本王处不可提及，怕伤了本王脆弱的自尊心？”
  听到这话，谢意宁恨不得把自己头摘下来。
  脆弱的自尊心又是什么鬼？
  凌淳怎么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盛姐姐，我说怎么大老远就闻见这边酸气冲天呢，原来是醋缸子成精了啊。”陆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众人看了过去，只见陆暖站在半月门后头，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这边。
  “谢大人不用害怕，凌淳这脆弱的自尊心你还伤不到。”陆暖走过来后，亲手将谢意宁扶了起来，又看向凌淳，眉毛一挑：“本殿下说得对不对？”
  凌淳：“……长公主所言极是！”
  快把手给我放下来！别碰谢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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