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盛婴，虽然残暴可怕，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干脆利落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过人。
  眼前的盛婴，没了过去的盛婴那种锐利感，反而显得有些不怎么正经，但是杀人的时候，却是不分场合，不择手段，甚至……
  比过去更加毫无顾忌！
  这绝对不是盛婴！
  傅悉站在死去的礼官附近，心里陡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可眼前的人分明和盛婴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他不是盛婴的话，那他是谁？
  盛婴呢？
  “老……老师？”傅悉掐灭了那刚刚复苏的自尊心之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老师的意思是，要父皇退位吗？”
  “你听不懂老子的人话吗？”白盛婴靠在高处，手里依旧抛接着捏碎了的瓦片，看着傅悉的时候，眼神就像是两柄寒光利刃。
  傅悉心里一“咯噔”，随后立刻拱手作揖低下头：“学生知道了，学生这就去安排！”
  还有什么好说的？
  舒然国原本就是盛家一家独大，傅氏皇族本来就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料，谁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傀儡。
  如今既然盛婴不想在后面站着，想要独揽大权登基为皇，对于傅悉来说，竟然是莫名松了口气那样轻松了一些。
  他本就是个傀儡，是众人眼中的无能太子。
  即便是凭虚帝薨逝，传位于他，他也得学着凭虚帝如今的样子，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能废物。
  死后还要留下千古骂名。
  傅悉不想，傅悉也不愿，但是傅悉不敢拒绝。
  如今盛婴想要登基，傅悉自然是愿意的。
  毕竟将来，史书上会写的，只会是盛婴谋权篡位，傅氏皇族软弱无力，被逼退位。
  还能博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名声。
  这么想着，傅悉的态度愈发恭敬，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让人在此处伺候着盛婴，他自己则带着几个心腹急匆匆地走了。
  白盛婴看着傅悉狼狈的背影，嗤笑了两声之后，倒是没有下墙头。
  而是折身又回到了盛家里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御林军也不敢大意，那些官员们也不敢再糊弄。
  一时间，驱散百姓的，打开巨锁的，盛家门口可以说是忙乱不已。
  此前凌淳已经是假装离开了，可是在离开那些个热心百姓之后，凌淳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便到附近的高出又看了几眼。
  正好看到白盛婴上墙头的一幕，随后便让常亭回去禀告陆暖，他自己则悄悄折返了回来。
  亲眼看到白盛婴杀人的场面之后，凌淳的心里出现了和傅悉一模一样的想法。
  这个盛婴，恐怕不是原来的盛婴。
  可眼下的盛家尸横遍野，没有盛婴的首肯，没人敢直接进去。
  眼看着巨锁被拿下，盛家的门被好汉从外面推开，还没有来得及散开的百姓们也见到了盛家此时的模样。
  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胆小的已经吓得两股战战。
  仵作的描述还是太客气了一点。
  他们从这一扇大门里看进去，盛家里头堆满了尸山血海，全是断肢残躯。
  甚至在大门打开的时候，因为门后堆积着太多尸体，还让开门的好汉滑了一跤。
  好几个人，整个儿掉进了尸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