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作者:木瓜黄    更新:2024-03-22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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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寻喜欢。
  虞。寻。喜。欢。他。
  在今晚之前,云词一直坚定地认为,和虞寻是互相讨厌的。
  应该是虞寻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可虞寻喜欢的人是他。
  纵然有多曾被曲解的蛛丝马迹,但喜欢这个词摆在面前,还是懵,外面的寒风不断吹着,钻进半敞着的大衣外套。
  “你喝多了,”云词清醒了些,把虞寻的手从肩上拽下来,后面的话都说得异常艰难,“如果想作弄我,不需要这种方式。”
  这个相册也是提前设置好的。
  故意给设套,就想失态。
  云词逃无逃地,试图从这个意外件里找出一点缝隙好让自己钻出去。尽管这个缝隙实在牵强。
  然而虞寻垂着手说“酒已经醒了。”
  “我现在清醒,小词。”
  小词。
  从上次那通电话试探后,少再叫这个昵称。
  虞寻的确清醒。
  酒精的作已经不再是让人的头脑昏沉眩晕,呈现出另一种作,开始放大某些感受,让内心最真实最想说的话不顾一切地浮现出来。
  顺着撕破的口子这道或许一直横在那里,终于撕破的口子,自暴自弃般地、比再把它缝合上,继续掩盖来,像以前那样装作没接的话“是啊我故意的,我作弄你,是不是被我骗了”,那种放大后的,无法自控的感受让选择其彻底撕开。
  不想否认。
  不想说自己不喜欢。
  明明喜欢,是喜欢了久,一直放在心底的人。
  阖了下,心跳快得比在餐桌上等待宣判时更甚,张了张嘴,哑然地说“没有作弄你。”
  声音低下去,却无比认真“不是恶作剧。”
  云词拽开的手后,两人不再是之前凑近的姿势,刻面对面站着,虞寻说话时盯着的睛,里没有往的戏谑,也没有平时那种什么都不当回的散漫。
  相反的,整个人都紧绷。
  好几次试图说点什么,又好像艰难得根本说不出口。
  “一直都是你,”虞寻最后说,“也一直没想让你知道。”
  云词抓住话里的重点“一直。”
  停顿了一下,意识话一旦说这,有些东西就彻底在两人面前撕开了“一直是什么意。”
  虞寻“开始。”
  云词相信是真的没醉了,说话前后逻辑严丝合缝。
  明明没喝酒,大脑却眩晕般的“嗡”了一声。
  半天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中。中你应该讨厌我。”
  虞寻“虽然说,你也没信,但最开始确实是意外,我跟流子找错人,后来想说清楚,已经讲不清了。”
  想一那一年“再之后,和你打来也只是觉得有点意。”
  至于为什么,从什么时候。
  那
  次见义勇为是个节点。
  发现这个隔壁班班长其实压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又傲气的外表下,意外地透出些正派和“乖巧”。有种别扭的反差。
  再之后,就是无数个类似假期网吧的时刻了。
  “你家里的情,我打听了一些,”严跃第一次带回家时,把叫办公室里说,“如果你觉得冒犯,我抱歉,但作为老师我担心你。”
  反正那阵子经常无处去,那个人时不时撬门回家想找。
  跟在严跃后面,第一次踏进严跃家门,捧着杯热牛奶,愣在门口的云词。
  在家里的样子和在学校不一样,刚洗澡,头发柔顺地垂下来,穿着浅色居家服,锋芒敛去多,见立刻炸毛喊“爸,你带回来干什么。”
  严跃咳了一声“最近有个竞赛,重要,带回来做几张卷子。”
  云词“学校那么多教室不做”
  但是这样说着,还是把唯一一张书桌让给了“我不想离你近。我坐床边写,你写完赶紧走。”
  后来快发现这个人就是嘴比较硬。
  “没带笔。”故意随口说。
  下一秒,一只黑色水笔扔来。
  坐在床边的云词“没墨了,你扔垃圾桶里吧。”
  写了几笔,墨水丝滑。
  “没演算纸。”
  啪。
  一张纸团砸在书桌桌角。
  纸团打开,空白的,干干净净。
  “”
  当时的虞寻指间转着笔,忽然没忍住笑了下。
  在严跃家的某天,收那个人的短信。
  你去哪儿了。
  以为躲来我妈就找不你。
  虞莹底在哪家医院不说我一家一家找。
  出来,回家,见我。
  坐在严跃家楼顶散心,居民楼最顶上有个天台,没上锁,双脚悬空,坐在天台边缘,脚下就是十几层楼的空间,夜风不断吹来。
  “操。”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词跑出来找,显然误解了什么,想劝,又找不合适的开场白,于是最后依旧是那副语气,锋芒万丈地“虽然,虽然刚才那张卷子,我错的题比你少一道。你也不这么想不开,你就算跳下去,下辈子投胎也不一定赢我。”
  那天心情其实差,坐在天台边,听这段,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好笑么。”
  “有点,”虞寻胸腔震动着,曲腿,离开天台边缘,“没想不开,出来透会儿气。回去吧,小词。”
  “你妈再叫一次。“
  “小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云词的“对峙”开始变质的
  说不清。
  只是等听说被人表白,一班传八卦传七班讨论“云词不知道有没有接受某某某表白”时恍然间
  发觉自己有多在意。
  紧接着就是后怕。
  怕知道。不敢去想知道之后会怎么自己,会不会连敌人都做不成。
  所以已经想后退了。
  后退安全距离线上,刘声拉着喝酒,没拒绝。想着要后退,喝多了依旧控制不住地点进那个相册。
  只是谁也料不在有后退这个念头之后,这个秘密就被意外撕开、彻底袒露在云词面前。
  包厢外走廊尽头,偶尔有其临近包厢唱歌的声音遥遥传来。
  云词僵在原地,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虞寻声音艰涩,指节绷得泛白,最怕的情还是发生了“你讨厌我,所以就算和你同寝,一直出现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怀疑。”
  “但没想同寝,离得近了。”
  近深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几乎所有时刻都容易被对方窥见,包括某个不说的秘密。
  云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寝室楼的了。
  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是怎么触在屏幕上,找李言然后问在不在寝室的。
  中间的细节彻底遗失,就像喝多了断片一样。
  等意识回笼,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人已经在李言寝室待着了。
  “熄灯了表舅,”李言摸黑说,“你怎么挑这个点来啊”
  周文宇也正要上床“吓我一跳,黑灯瞎火的,寝室六个人明明齐了,门突然又被人推开一,是我们的精神室友来了。”
  们寝室虽没有挂名,但精神同在的精神室友云词挑了把离门口最远的椅子曲腿坐着,来异常沉默。
  身上那件大衣外套进来时就没穿,拎在手里。这会儿身上穿了件毛衣,搭了条来薄的牛仔裤,虽然这薄度大概率是腿细造成的视觉错觉。
  云词说“我今晚住你们这。”
  李言、周文宇“”
  李言“你终于还是对我们的床铺下手了。”
  自以为了解,随便一想就想了前因后果,“不多说,表舅,我都懂。你俩今天比赛平局,你心里不好受,不想回寝室面对姓虞的。”
  “这就是强者的竞争,必须要赢,要狠狠碾压对方,哪怕是平局都不行。”
  “”
  虽然不是,但比这更严重。
  算了。
  云词没办法说出口,这时候才意识,李言的脑回路一直都是歪的。
  手机一直在响。
  没回寝室,寝室长罗四方第一个发来消息你们怎么还没回来虞哥醉得厉害需不需要帮忙。
  罗四方怎么也没想,撮合两位死敌“化敌为友”行动,一次比一次失败,隔了会儿又发来一句都熄灯了哥,你俩是都打算不回来了
  “你俩”。
  云词着这个词,意识什么,从和罗四方的聊天框里退出去。
  果然某个黑色头像几分钟前发来的留言。
  yx:我去流子寝室
  yx你回寝室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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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寝室里,云词低着头手机屏幕,荧光打在脸上,定定地着虞寻的头像,还有名字。
  然后想李言曾经说的那句“这头像都好几年了,全西都知道”。
  李言离不远,正准备上床,顺便想邀请云词跟自己挤挤,结果扫云词的手机屏幕。
  实在是在全黑的寝室里,有光的地方特别显,这一就瞅见个黑色头像。
  李言“卧槽”了一声说“黑白两道势不两立是虞寻那小子的头像吧,给你发消息干什么比赛都比完了,还发消息挑衅你呢”
  云词立刻把手机背去,把聊天内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寝室里唯一一点光线消失,再度回归黑暗,云词所有的情绪也被遮掩住。
  黑白两道个屁。
  被虞寻搞得心慌意乱。
  心说认认真真打架,这个人在背地里搞暗恋。
  云词没回寝室睡,第天一早也没回去,在楼下小卖部买了牙刷毛巾,蹭李言寝室的洗手间洗漱后,连课本和笔都没回寝室拿,就去教学楼上课了。
  课本以找人借着一。
  笔也没,课上的重点都记住,回去再划。
  唯一的问题是,上午的课是节大课,依旧是两个班一上。
  “班长,”一去,有同学把书递一半来,“我的吧。”
  云词说了句谢谢,就听那同学又说一句“这么巧,隔壁班班长也没带书”
  “”
  云词没敢回头,也不敢移开视线去隔壁班,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但是听觉不受控制地变得更敏锐了。
  听见虞寻的声音。
  一贯的散漫,和昨晚说话时不同。
  “借下书。”
  “没带,”那声音说,“昨晚通宵。”
  再之后虞寻的声音就没了。
  上课时间,老师进班“我先讲一下上节课留的课后作业,还有让你们回去考的几个问题,上课前,我带着大家一再探讨下”
  那同学积极借书,因为上课不怎么听,指着班长给多划点重点。
  但那同学偷摸玩了大半节课手机,临近下课前,从手机游戏里一抬头,发现自己的书上居然什么知识点都没划,出声提醒“班长。”
  在班长是不是没听课这个不的猜测上犹豫了半秒,然后惊悚地倒向另一个“不是吧,这一章,整章全是重点都要考”
  “”云词说,“不是,是我没划。”
  上课效率从来没有这么低。
  大半节课去,知识点只记了一半,走神回来才发现老师已经翻页了。
  “下课了,”下课铃响,老师关掉电脑说,“课后作业都记了吧,周五之前交文档给我。”
  铃响后,大教室的人火速走了一半,这一半全是急着去食堂
  吃饭的,本来就宽敞的教室显得更大了。
  云词在剩下的零零散散的人里僵着,手指搭在手机上,佯装玩手机。在考是快点走比较好,还是等人走完了再走,更不容易和虞寻撞上。
  这一纠结,几分钟后,剩下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周围嘈杂的说话声、搬弄座椅的声音越来越轻。
  就在云词打定主意准备身走人的时候,余光瞥见座位面前有一片阴影罩下来。某个人影站面前不动了。
  然后是虞寻的声音“谈谈。”
  云词没想这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走来堵“谈什么。”
  坐在角落,虞寻站着,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排长长的桌子。
  这人,这个角度只垂下,扬着的尾似乎有些耷拉下来,那颗痣落在边上。
  其声音渐渐远去。
  虞寻问“你讨厌我吗。”
  补充,“知道了我喜欢你,以后会讨厌我吗。”
  教室里还有其人,云词不当面翻脸或者闹出什么动静,喜欢两个字又钻进耳朵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使其人听不见,还是立马炸了“你妈非要挑这谈”
  虞寻“挑其地方你会跑。”
  “”
  操。有道理。
  云词不知道该怎么说“讨厌算不上。”
  虞寻说话时,微俯下身,朝那边靠近一点“不讨厌的话,为什么早上连寝室都不回”
  凑近后有明显的压迫感,整个人气场浑然不像的表现出来得那么随意。
  云词说“得晚。没赶上。”
  说着,又烦躁掩饰慌乱,“那么多问题,还要谈什么。”
  气氛凝滞一瞬。
  在这瞬间里,云词以为应该会说什么昨天喝了酒说的话你就当没听,然后心照不宣地把昨晚的情揭去。
  但显然猜错了。
  因为虞寻维持着俯身凑近的姿势,掌心撑在桌面上,语气随意,但撑在桌上的手指依旧绷得紧。
  “反正你都知道了,”虞寻说,“我追你吧。”
  云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