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
  来回踱步。
  想法很大胆。
  深呼吸。
  干！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么店。
  “来人。”
  “到。”
  “再接宪兵司令部。找谷司令。”
  “是。”
  马上有人去安排。
  很快，电话接通。
  “谷司令……”
  “专员，我在这边等你。”
  “谷司令，我有些事情需要秘密安排。”
  “明白。”
  “将全部红党囚犯的名单都准备好。验明正身。然后，安排一顿丰盛点的晚餐，再给每个人换上新衣服，新鞋袜……”
  “专员，你是要……”
  “不该问的不要问。”
  “明白。”
  谷正伦急忙回答。
  暗暗心惊肉跳。这个张庸，够狠。
  这是要将第一监狱里面的所有红党，全部一锅端啊！
  毫无疑问，绝对是委座的指示。
  不敢过问……
  不敢过问……
  难怪cc系那边都从来不怀疑张庸是红党。
  即使是备受张庸欺负的徐恩曾，也从来没有怀疑。甚至有人提出怀疑，被徐恩曾嗤之以鼻。
  实在是张庸这个家伙，对红党真是……
  比谁都狠啊！
  “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
  “明白。”
  “人和名单交给我以后，你立刻忘记此事。对谁都不许提起。”
  “明白。”
  “如果泄密的话，我是坚决不认的。”
  “明白。”
  “还有，这些，全部都是我张庸自己的主张。和委座完全无关。懂吗？”
  “懂……”
  “好。就这样。”
  张庸挂掉了电话。用力握拳。
  果然，一切顺利。
  谷正伦没有任何怀疑。甚至有点恐惧。
  他肯定是将这一切，都当做是老蒋的暗示了。他肯定会全力配合。
  关键是，他会高度保密。烂在心底。
  好，很好……
  但是，意犹未尽。
  好像，自己还可以更进一步。
  党务调查处……
  对。
  那边也有。
  既然干了，那就一起。
  “来人。”
  “帮我接党务调查处。”
  “是。”
  “叫徐恩曾亲自接电话。”
  “是。”
  属下去安排。
  很快，电话接通。徐恩曾在线。
  当下敏感时刻。所有人，全部在岗。谁也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张庸拿起话筒。
  “徐处长，我是张庸。”
  “你有什么事？”
  “将你们抓到的红党全部交给我。”
  “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你有什么权力……”
  “刚刚，委座给我打电话。这个权力够吗？”
  “什么？委座……”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伱。今天晚上，十点之前，将所有红党囚犯，送到宪兵司令部下属的陆军第一监狱。每个囚犯，验明正身。给他们安排一顿丰盛点的晚饭，然后全部换上新衣服，新鞋袜……”
  “你要做什么？”
  “你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执行命令就是。”
  “你要将他们全部枪决？”
  “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执行命令。否则，我直接打电话给你们陈局长，让他执行命令。”
  “你……”
  “听清楚了吗？”
  “好。”
  “复述一遍。”
  “今天晚上十点之前，将所有红党囚犯，送到陆军独一监狱。验明正身。安排晚餐。穿上新衣。”
  “很好。做好以后，你立刻忘记这件事。烂在心底。严禁再提。”
  “有些人是有转化的可能……”
  “混蛋！除恶务尽！懂不懂？你是在质疑委座吗？”
  “不敢……”
  “立刻执行！泄露风声，我连你一起处置！”
  “是……”
  “还有，这些，全部都是我张庸自己的决定。是我自作主张。和委座完全无关。懂吗？”
  “懂……”
  “就这样！”
  张庸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那头，徐恩曾拿着话筒。悻悻。很不甘心。
  这个王八蛋。
  就知道杀人！
  那都是我抓来的红党！凭什么你一个电话就全部拉去杀掉？
  我还要深挖的，还要挖出更多红党……
  就知道杀杀杀！糙汉！
  然而……
  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执行命令。
  因为，这不是张庸的意思。是委座的意思。张庸，只是委座手里的刀而已。
  这把刀，可以杀红党，当然也可以杀他。
  混蛋，糙汉……
  还和委座无关？
  特么的谁信……
  ……
  踱步。
  思考着如何组织言辞。
  想好了。
  拿起话筒。打电话给上海。
  打去026后勤基地。找石秉道。这件事，需要他的配合。
  或者说，需要那边的人配合。
  电话接通。
  “喂……”
  乔清子的声音传来。
  张庸：……
  呃，忘记这边还有个小美女了。
  该死。自己处处留情。荒淫无耻。这边一个，那边一个……
  “是我。张庸。”
  “我知道。你要找谁呢？”
  “石秉道在吗？”
  “在的。我去叫他听电话。”
  “好。”
  张庸收回心神。
  这段时间就算了。不能近女色。
  白天要在空筹部盯着。晚上还要抓日谍。实在是没时间，没精力……
  “东家。”石秉道的声音传来。
  “立刻收拾东西，来金陵。”张庸沉声说道，“有要事。”
  “我……”
  “放下一切，立刻过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明白了。”
  “带上乔清子。”
  “好。”
  “叫陈海。”
  “好。”
  石秉道答应着。
  随后，陈海的声音传来。
  “专员……”
  “立刻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金陵。要求在凌晨一点之前赶到。”
  “明白。要带上那些日谍吗？”
  “还有几个日谍？”
  “七个。”
  “全部处决了。”
  “是。”
  “用我的名义，直接征用火车。”
  “是。”
  “要快！”
  “明白。”
  陈海答应着。
  张庸缓缓的放下话筒。
  好吧。要做的，都做了。就等时间过了。
  看看手表。
  现在是下午三点。
  距离凌晨还有九个小时。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今晚应该能到……
  想了想，又拿起电话。
  打给上海站。
  “我是张庸，我找贾站长。”
  “少龙啊……”
  “贾站长，我有个事情求助……”
  “少龙，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督察专员，说话可以傲慢一点的……”
  “那行。安排那个谁。马鸣，带一些人。帮我看着026后勤基地。我在那边还有些东西。不能让宵小得手了。”
  “没问题。你需要任何支援，我们全力以赴。”
  “谢谢。”
  “客气了。委座……”
  “安全。还给我打电话了。做了一些指示。”
  “少龙，你真是人中龙凤啊！”
  “就这样。再会。”
  “好。”
  张庸挂掉电话。
  有些话，告诉贾腾英，就是告诉所有人。
  最多半个小时，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人没事。就是好事。
  悬着的心可以放下。
  剩下的，就是各方磋商，达成一致条件。
  这个过程，就没有他张庸的事了。他要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果党这边不能公开。红党那边也不能公开。
  一切，都掩埋在历史尘埃。
  包括他的名字。
  或许，在以后，有关张庸的一切，都会被掩盖……
  汗，想多了。想多了。
  深呼吸。
  凝神静气。
  耐心等候。
  终于，夜幕降临。
  在空筹部的坐蜡结束了。
  噢耶！
  下班！
  放飞自我！
  去找大小老婆……
  唔，粗鄙！
  但是，她们真的做好了饭菜在等他呢！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左边美丽，右边漂亮……
  时间忽然过得好快。
  晚上十点。电话到来。是徐恩曾。
  听得出，这个家伙还有点情绪。悻悻说道：“人已经送到。”
  “那就烂在肚子里。”张庸冷冷回答。
  “知道。”徐恩曾回答。
  然后挂掉电话。
  张庸看看两女。
  她们都很识趣。知道他要去忙碌了。
  出门。
  带着陆克明等人。
  来到陆军第一监狱。准备接人。
  很多宪兵。
  全副武装。
  如临大敌。
  明白是谷正伦在试图努力挽回形象。
  可是，委座不在，你做给谁看呢？时间不对啊！难道是在讨好我张庸？
  希望我在委座的面前帮你说点好话？
  呵呵，可以……
  但是……
  “专员大人。”
  “谷司令……”
  “请。”
  “请。”
  谷正伦上来迎接。
  张庸当然是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热情打着招呼。
  然后熟练收礼。
  都是大面额的银票。装了满满一箱。
  好家伙。估计有三十万大洋啊！看来，这位谷司令，的确是煎熬的不行。
  “谷司令对地方有没有兴趣？”
  “有，有。”
  “那就没事了。”
  “好，好。”
  谷正伦心头落地。
  这是张庸的承诺。
  就是如果他愿意辞去宪兵司令职位，去地方上做一方大员，张庸会帮忙说话。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这个宪兵司令，显然是不可能继续了。不被处置就好。能去地方上做一方大员，确实是喜出望外。
  只要不是革职查办，以后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何况，地方上的油水，未必就会比宪兵司令差。
  金陵那么多大佬，油水再多，也摊薄了。但是到了地方，几乎可以独吞啊！
  “名单？”
  “在这。”
  “总共多少人？”
  “三百四十八人。”
  “党务调查处送来的？”
  “二十九个。”
  “都做好了。”
  “做好了。”
  “好。”
  张庸于是下令准备卡车。
  那么多人，只有空军才有那么多的卡车。宪兵都没有。
  “请。”
  “请。”
  分头坐下。
  张庸摆摆手，让其他人退走。
  谷正伦洗耳恭听。
  “再说一次，都是我张庸的主张，和委座完全无关。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
  “那就没问题了。我带人出了这个门，就是我张庸的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说人已经交给我。让他们来找我。”
  “明白。明白。”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谷正伦心情放松了。言谈甚欢。
  张庸默默监控地图。发现黄点的确很多。但也不是很多。
  估计所谓的红党，很多可能都不是真正的。但是无所谓了。既然干了。那就全部一起拉走。
  会有什么后果？
  以后会暴露吗？
  没关系。他不在乎。
  到他这个份上，谁敢轻易指责？
  他也不是善茬。直接灭了对方。
  凌晨……
  有电话打来。
  是陈海和石秉道他们到了。
  命令他们直接过来陆军第一监狱。准备接人。
  张庸拿出一个黑色头套，给自己套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显得阴森森的。
  谷正伦：……
  这个煞星。还有这招。
  果然，今晚杀气盈野！红党遇到张庸，也是倒霉了。
  “都换上。”
  “是。”
  所有人都戴上黑色头套。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肃穆、诡异。
  充满杀气。
  冰冷彻骨。
  就连旁边的宪兵都感觉到暗暗心惊肉跳。这一群是什么人？是从地狱出来的魔鬼吗？
  “谷司令……”
  “将囚犯的资料全部调出来。交给我。”
  “好。”
  谷正伦急忙吩咐。
  很快，所有囚犯的档案都集中起来。
  张庸命令人搬来汽油，直接焚毁。然后拍拍手。缓缓说道：“好了。”
  “这是……”谷正伦隐约有些模糊的想法。
  “他们不存在。”张庸冷冷的说道，“世界上没有他们这些人。”
  “明白了……”谷正伦心想，嫩姜也这么辣。
  将一切都全部销毁。
  彻彻底底宣布一个人不曾存在。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就是否认，否认，再否认……
  没有这个人。
  没有秘密处决这件事。
  果然深得委座精髓……
  难怪会被委座信任有加……
  佩服。
  “带人出来吧！”
  “好。”
  谷正伦摆摆手。
  宪兵开始将囚犯全部带出去。
  张庸在旁边看着。
  确实换了新衣服。新鞋袜。
  但是，似乎没有多少人吃晚饭。估计没胃口。
  那就没办法了。
  给你们准备晚饭，你们不吃。
  一会儿到了地头，是需要长途跋涉的哦，要逃命的哦。
  我只负责将你们救出来，交给石秉道，其他我可不管。
  转头看着石秉道。发现他眼神焦虑。
  得，他还不知道真相。
  行，再等等。
  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忽然，一个年轻的女囚犯摔倒了。
  她很柔弱。站都站不稳。
  张庸上前去，一把抄起她的衣服领子。直接提拎起来。
  很轻。可能只有七十斤？
  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直接扔卡车上。
  美女，走你！赶紧上车。留着宝贵的性命，以后建设新中国！
  石秉道下意识的上前。最后又忍住。
  却是张庸伸手朝他一指。让他别动。
  等所有囚犯全部押上车。
  张庸摆摆手。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