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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抚琴生    更新:2024-03-21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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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2046,已是很深的夜。
  柔娜轻声道:“还没吃饭吧?都是我不好。厨房里还有饭菜,可能还没冷,我去给你端来。”
  敢情,那饭菜是我生气离家之后,她出来找我之前做的。
  她这么一提,我忽然就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也不知道,先前怎么就没感觉到。
  我道:“我自己去吧。”
  她道:“怎么还生我的气?”
  我只好站住。
  她微微笑了笑,笑得很忧伤,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我轻轻的极度疲倦的坐在桌前,叹了口气,柔娜和我之间到底还有些隔阂,如果不是有着隔阂,她又何必要对我相敬如宾。只是竟一时思量不出这隔阂是从何时起,又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先前与她执手走过寒冷寂寥的街头时她的体温,有些留恋,有些惘然。禁不住抬起那只手,想看看时光将如何把那种温软柔滑的感觉从我手慢慢上带走。
  我便看到了血,鲜红的血,黏黏的,还没来得及干。
  是刘一Lang的血,刘一Lang曾用他的手捂过他的脑袋,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脑袋有血流出,染红了他的手指。
  他用染血的手攥过柔娜的手,柔娜又和我执手回家。他把他的鲜血染给了柔娜,柔娜又染给了我。
  我不同情刘一Lang,只觉那血有腥腥的让我厌恶的味道。
  他的手,曾让刘若萍在芳卉园门口血溅当场,现在也有人能让他流血,并且沾到他自己的手上,那时报应,活该。
  我慢慢站起疲倦的身子,走向厨房,我要洗掉手上的血迹,柔娜带给我的刘一Lang的血迹,那血迹太肮脏。
  在厨房里,我看到了柔娜,她一动不动的站在灶台前,双眼注视着举在胸前的双手,有泪无声的流出。
  她的手上也有鲜红的血迹,刘一Lang的血迹。泪滴在手上,冲淡那些鲜红的颜色。
  在她手的下方,灶台上,是一盘我最爱吃的粉蒸肉,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
  她一定是在伸手给我端那盘粉蒸肉时,发现了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她这才知道刘一Lang受了伤。而这之前,她却无情的把刘一Lang抛弃在了寒冷寂寥的街头,和我揩手并肩而去,头也不回!
  她一定异常悔恨难过,以至于忘了我还饥肠辘辘的在客厅里等她给我端饭菜来。
  我心里一阵难过,无论她表面对刘一Lang如何冷酷无情,她内心里对他却始终是又爱又恨,无法割舍。
  我叫了声:“柔娜。”
  竟是百般难受滋味。
  柔娜没有回答,似没听见。
  我更加难受的叫道:“柔娜。”
  她身子不禁一颤,终于发觉我站在她身边,慌乱的拿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对我笑道:“哦,寻欢,是你,瞧,我让你久等了。”
  边说边伸手去端那盘粉蒸肉,直到伸出,才记起手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又匆匆的缩了回来,挤了些洗手液在手上反复揉搓,然后拧开水笼头,把满是泡沫的手伸进“哗哗”的手里。
  她把手洗净,关上水笼头,也来不及用毛巾把手擦干,只在衣服上胡乱的擦了擦,便端起那盘粉蒸肉去了客厅。
  她一直没看我,她不敢看我。她至始至终也不知道我手上也粘有刘一Lang的鲜血。
  我也没说,我不是饿得无法忍受,却久久不见她从厨房出来,才来厨房的。我来厨房只是为了洗掉手上那些肮脏的血迹。
  我默默的把手洗净,拿了两双筷子,又默默的走出厨房。
  在厨房门口,我差点和迎面而来的柔娜撞上。
  我们两个都心事重重,怎么能不差点撞上呢。
  柔娜让了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来给你舀饭,饭还是热的。”
  我说:“舀两碗吧,你也吃点。”
  她这时才看到了我手里握着两双筷子,她有些感动,有些忧伤。站了站,却直到我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也什么都没说。
  水只能洗净染在手上的刘一Lang的鲜血,却洗不掉内心深处的悔恨。那些感动和忧伤,都被深入内心的悔恨冲淡。
  我在客厅里的餐桌前桌下,什么话也没说的等她。
  她果然舀了两碗饭来,她一定也没吃,要不就是经过一番折腾也饿坏了。
  然后,我们什么话也不说的埋头吃饭。
  我能和她说什么呢?说雪儿还是刘一Lang?又或者是我们自己?
  无论是雪儿还是刘一Lang,我现在都不想提,提起无论是她还是我心里都不会好受。事实上不用我提,她心里也被雪儿和刘一Lang充满。此时此刻,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自己。
  直到吃饭完,我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她才道:“不用收拾了,放到明天吧,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我放下收拾在手里的碗筷,什么也没说,走向自己的卧室,没有回头。
  她跟在我身后,走向她的卧室,没有叫我。
  我打开卧室门,正要进去,忽然记起早上的事来,忍不住问:“明天早上还要不要我过你那边来……”
  那个“睡”字没有说出口,心忽然跳得厉害。
  我没看她,我是不敢看她。
  她其实就在我身边,她的卧室和我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我们现在又都打开门并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前。
  我似乎听到她心也在砰砰的跳,她一定想起了早晨为了欺骗胡总,把我们的夫妻之实表演得以假乱真,如何将我拉进她的卧室,按倒在她的床上的情景。
  她没说话,也没动。
  只有急促的呼吸,她和我的急促的呼吸。
  过了好久,她才道:“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