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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依然在前进。
  躺在车上的杀千羽动了动，轻轻地张开了眼睛，他张开那双美丽得冒泡泡的凤眸，四下看了看，最后眼珠儿落在正在闭目养神的冰月的脸上。
  他的眼光不禁亮了亮。
  “冰月……。”他轻轻地出声儿。
  冰月张开了眼睛，那冷漠的眼光落在杀千羽的脸上，她的声音同眼光一样的淡漠：“你醒了？”
  杀千羽点点头，很费劲地挣扎着坐起来，却看见自己全身都湿漉漉的，盖着一块紫色好看的纱。
  “你救了我？”杀千羽轻声问，那双迷人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
  她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特别，坐在那里，稳稳的，冷冷的，好像一个用洁白的雪花堆成的白雪仙女。
  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一双明若秋水的大眼睛只消那么一眨，就可以将人的灵魂吸引住，她真的是太美丽了，也太冷了。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吗？
  那个奔波在雪地中，用白雪堆着可爱的雪娃娃，用小手接着天空中飘过的雪花，认真地数着雪花有几个花瓣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10年多过去了，她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事实上，谁没有变呢？也许，大家都在变，只是都不想承认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失去了往日的天真阳光，现在的我们被一层层冰冷的壳包裹着，在各自的目的的路上越跑越远。
  “冰月，真的是你救了我？”杀千羽轻声说。
  “你说呢？”冰月依然冷冷地说，那声音好像从碧波寒潭里浸湿了数千年才拿出一样，每一个字儿都冒着寒气儿，“是谁，紧紧地抓着我的脚踝不放？非要我救他的？”
  是的，如果不是那个可怜的幼小的冰月那宝贵的永远不想放弃的记忆中的美少年，我洛冰才不要救你，我管你是死是活？
  我只是觉得那个真正的洛冰月太可怜了，所以我才救她的朋友。
  或许连朋友都称不上，只能算是一个难忘的记忆。
  小时候的洛冰月是那样的柔弱，那样的需要疼惜和爱怜，只需要给她些许的温暖，就会被记上一辈子。
  而现在的洛冰月，是冷酷的，无情的，哪怕你死在我的眼前，我连看都不想看。我会轻轻地走过去，好像路过一堆垃圾。
  “冰月，你还记得我吗？”杀千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洛冰月轻声说，“我已经救了你，算是对得起你了。”
  “冰月，后来我曾经去你家找过你，但是大家都说你们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没想到在京都遇见你。”杀千羽轻声说。
  “恩。”冰月冷冷地哼了一声，“无妨，其实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一个男人可以多么遵守他的诺言。”
  杀千羽不禁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记忆中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变得这样冰冷？
  虽然那双明眸还是那样的美丽迷人。
  此时，马车已经进了城门，洛冰月看看外面的景物已经变得熟悉，她冷冷地看向杀千羽：“你可以走了吧？”
  “……？”杀千羽不禁愣住了。
  “我是说，你现在可以下车走了吧？”洛冰月依然在冷冷地说。
  “冰月，我想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在那个雪夜里，我们在一起堆雪娃娃，一起数雪花……。”杀千羽轻声说。
  “我记得，记得又怎么样？你还是要下去！”洛冰月轻声说，“难道要我打你下去？”
  她转身撩开车帘子，对年轻车夫说：“停车，让这位公子下去！”
  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冷淡，好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而不是一个儿时的玩伴。
  年轻的车夫立刻停了车。
  杀千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是怎么样一个女孩？这到底是怎么样一段经历，才练就这个女人的冷血冷心？
  静静地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冰月抬头，用一双水眸向外看去，面色淡漠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现在已经在城里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你的手下，去找他们吧，不要再打扰我的宝贵时间。”
  然后，她轻轻地靠在那车厢壁上，冰月再次闭上了眼睛，看也不看杀千羽一眼。
  杀千羽只是苦笑着看着冰月，从来没有想到这女人变得这么无情，比自己更加无情。
  “冰月……你的样子，真的不像记得我。”杀千羽淡淡地说。
  冰月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说：“正因为我记得你，我才救了你，这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然后，她用手捋了捋自己那好像流苏一般的长发，淡淡地说：“你走吧，难道想跟着我回九王府不成？要是被厉天麟看到了，你还有命在？你现在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杀千羽少主？”
  杀千羽轻声一叹，静静地看着冰月那张动人的面孔，淡淡地说：“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冰月淡淡地说：“对于我来说，你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与我无关，下去吧！”
  很冰冷很明显的逐客令。
  杀千羽轻轻地摇摇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踉跄着还未站稳，那华丽的马车已经从他的身边驶过。
  这个女人，果真是太冷面冷心了。只是，让杀千羽不理解的是，小时候，那么天真可爱的洛冰月，怎么变成了这样？
  难道，成长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他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直到几个寻常打扮的年轻人走上来，一把拉住了杀千羽的胳膊，低声说：“少主，可找到你了，少主没事吧，听说少主出事了，属下立刻去云来居。但是却没有找到少主，都要急死了。”
  杀千羽转过头，看见是自己的几个属下，只不过原来是安排在其他的客栈休息的。
  杀千羽点点头：“我没事，我们走！”
  **
  冰月静静地拾起刚才给杀千羽盖着身子的紫绡纱，美眸中是读不出的东西。
  “可惜了，这紫绡纱。”冰月淡淡地说。
  如雪和如霜看着冰月的样子，张了张嘴巴，但是没有说出什么。
  小姐有时候，真的很让人难以琢磨。
  马车依然前行，回到了九王府。
  跳下马车，冰月抱着那新买的紫绡纱和新衣服在前面，如霜搀扶着如雪在后面跟，主仆三人都没有说话。
  一片沉寂。
  看的出，洛冰月的心情不是很好。
  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双西湖含烟一般的大眼睛里就有看的出的落寞。
  回到了清心苑，如霜将如雪扶着躺在床上，再看看冰月，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微微屈膝抱着一双纤细双腿，眼睛望着窗外的婆娑垂柳和挺直的翠竹，她似乎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