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再次出现陈浩面前。
  陈浩仍如第一次面对这座城，情不自禁感叹：着实雄伟壮观！
  除此之外，他觉得这座城多了些许亲切感。
  日久生情。
  住久也生情？
  高大的城门下车水马龙，尽显天下第一城的繁华、安定，看不出半点皇帝亲征的迹象。
  御驾亲征，本就是大夏朝廷最高机密。
  血族突袭云岭防线，如今这位在文武百官心目中深不可测的帝王要还回去！
  以牙还牙。
  永兴帝的想法没这么简单。
  丢掉云岭防线，青州无险可守，西北边疆大门洞开，必须以庞大的人力物力和顶尖强者维持局面。
  哪怕大夏富饶人力充沛，也难一直耗下去，且稍有不慎局面可能快速崩坏。
  御驾亲征，近乎冒险。
  永兴帝坚决这么做，显然不愿把难题留给后代。
  留给后人解决。
  何尝不是无能的表现，所以他有点佩服永兴帝。
  永兴。
  登基以来只用这么一个年号，想必不仅只是这位帝王的美好愿望，亦是奋斗目标。
  陈浩思绪万千，随着人流接近城门。
  把守城门的甲士严格查验入城者的腰牌。
  大夏无官职爵位者，腰牌为木制，写有籍贯、出生年月日、最明显的身体特征，且要注明属于“农工商”哪个阶层。
  若是读书人，通过府试成为生员，腰牌便注明是士子，至于更高一级的读书人举子，等同八品官。
  除了仪卫司监察司，大夏三品官员以下皆用铜腰牌。
  等级分明。
  在陈浩看来，这并非封建王朝特性。
  在另一个更为文明的世界，依然存在等级与阶级。
  甲士查验腰牌，无疑防范歹人混入城中，至于效果……陈浩觉得一般。
  进城的人排着长长队伍。
  未穿官服的陈浩，也排在队伍里，他身前是一个妇人搀扶着老太太。
  老太够搂着身子，不停咳嗽。
  妇人有些焦急，时不时望向队伍前方。
  好在甲士查验的速度很快，队伍不断向前移动。
  就在妇人老太距城门十几米时，三个黑衣汉子从后面大摇大摆走过来。
  兴许觉得衣着寒酸的妇人老太好欺负，三人公然插队到妇人老太前面。
  负责维持秩序的甲士视而不见。
  排队的平头百姓，更不敢说什么。
  陈浩眸光骤冷，道：“插队的，滚到后边去。”
  三个壮汉同时转身瞅陈浩。
  “你让谁滚到后边？”
  一壮汉凶相毕露喝问陈浩。
  “让你们。”
  陈浩冷漠回应对方。
  “玛的，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一黑衣壮汉说话间欺近陈浩，抡拳就打。
  妇人、老太慌忙躲到一旁。
  站在不远处的甲士欲言又止。
  三人十有八九是漕帮的人。
  漕帮极其护短。
  城防司的兵士乃至低级武官，没胆子得罪曹帮的人。
  凶恶壮汉的拳头尚未触及陈浩，后仰摔出四五米，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目睹这一幕的人错愕。
  他们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
  摔在地上的壮汉痛苦扭动。
  另两个壮汉赶忙搀扶同伴。
  “欺辱我们，等于欺辱漕帮，你死定了！”说这话的汉子断定陈浩是练家子，依然嚣张。
  漕帮。
  天下第一大帮。
  而且漕帮背靠催阀与朝廷，寻常官员、宗门，大多不愿招惹漕帮。
  这便是三人横行的底气。
  “漕帮……”
  陈浩目光更冷。
  离开前，他奉旨清除大夏内部隐患，多次对漕帮下手，顺带帮皇帝削弱催阀对曹帮的控制力。
  那么多人的人头落地。
  漕帮下面的人居然还不收敛，真是找死。
  “怎么回事？！”
  一名百夫长带着四名甲士走过来。
  “这小子出手伤人！”漕帮的人倒打一耙。
  旁观者默不作声。
  刚才被三个恶汉插队的妇人、老太，躲得更远，生怕受牵连。
  无人仗义执言。
  陈浩见多这情形。
  自保，人的天性。
  上一世的他亦如此，故而理解这些人。
  百夫长冷着脸打量陈浩，感觉陈浩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陈浩。
  “查验他腰牌。”
  百夫长吩咐手下。
  圣京藏龙卧虎。
  以至于这位百夫长极为谨慎。
  一名甲士来到陈浩面前，伸手道：“腰牌。”
  当陈浩拿出专属监察司副使的暗金腰牌，交给甲士。
  甲士吓一跳，慌忙瞅上司。
  “怎么了？”
  “头儿，是……是监察司……”
  甲士的回答令百夫长心惊，继而想到一人，一个他每次在城门口遇到没胆子多看的大人物。
  他再瞅陈浩。
  是那位大人物！
  与此同时，漕帮的人听到监察司仨字，骇然失色。
  一年内，监察司多次清洗漕帮，数百人头落地，上万人发配青州，在军中充当苦力。
  “监，监察司的人，怎么可能排队？”漕帮的人结结巴巴质疑陈浩身份。
  正常情况，官员确实不屑与平民为伍。
  偏偏陈浩特立独行。
  “拿下！”
  百夫长怒指三人。
  这声厉喝等于肯定陈浩的身份。
  甲士扑向三人。
  三人面如死灰。
  百夫长等三人被甲士拖走，从懵逼的手下手里拿过陈浩那做工精致的暗金腰牌，面对陈浩毕恭毕敬弯腰，双手托起腰牌，道：“请大人恕罪！”
  “城防司，该整顿了。”
  陈浩漫不经心说着话收起腰牌。
  百夫长暗暗叫苦。
  陈浩环顾周围人。
  人们心虚低头，那妇人和老太吓得瑟瑟发抖。
  “问问她们是不是进城看病，如果是，送她们去。”陈浩吩咐百夫长。
  百夫长连连称是，直起腰时陈浩已消失不见。
  皇城。
  监察司。
  西院陈浩办公的大堂。
  樊胜亲自指挥人打扫布置。
  其实这三个月，陈浩办公居住的地方，天天有人打扫，可谓一尘不染。
  然而樊胜得知自家公子要回来，认为有必要多打扫一遍、好好布置一番。
  陈浩悄无声息出现大堂门外。
  一人瞥见陈浩，失声喊：“大人……大人回来了！”
  樊胜转身看到陈浩，热泪盈眶。
  “大人！”
  “大人！”
  “大人！”
  原本打扫布置大堂的人行礼，一个个真情流露，或高兴，或激动。
  陈浩笑了。
  无论在哪，身边总有这么一群令他欣慰的追随者。
  陈浩要开口说话。
  一名校尉快步走进大堂，对陈浩行礼道：“樊公请大人一同入宫面圣。”
  “现在？”
  陈浩笑容凝滞。
  校尉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