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郑州之行6
作者:贪狼.行僧    更新:2024-03-19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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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那么邪乎!”老鹏摸着脑袋反驳道,脸上写满疑惑。
  “是啊!蓉蓉姐,一只炉子才几千万,一个字儿就能值千万,我也不信,你不是逗我们呢吧!”黑姊看看老鹏,点点头,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也是一脸的半信半疑。
  “你们听我说!”高蓉嗔怒般跺跺脚,着急得眼泪就要流出来,“这批炉子和宣德三年铸造的宣德炉一样,都是用的暹罗红铜,这点没错吧?”
  “嗯!”几人同时点点头。
  “暹罗铜一个显着特点就是硬度高,所以世面上所见的宣德炉没有刻字的,因为刻字难度大,一旦损坏了无法弥补,而材料又异常精贵,丁点儿也浪费不得。”
  “这点我们赞同,那你还说炉子上有字儿?呵呵,又逗我们!”老鹏大咧咧撇撇嘴,脸上挂着恋人间才有的调侃式微笑。
  “别打岔!”高蓉举起小手,作势就要打他,老鹏赶紧佯装躲开,边躲边求饶,高蓉笑笑,接着说道,“而咱们刚刚看的几只炉子的确侧面有字,而且我仔细看了,应该是炉子成型后,用金刚石一笔一划阴刻上去的,再用金刚砂打磨抛光,食指肚儿大小的蝇头小楷,颇见功力,你说这字值钱不值钱?”
  “哦。。”老鹏恍然大悟般叹一口气,惊疑的目光环视一圈儿我们,最后又停留在高蓉身上,“不对啊,宣德炉都有底款儿,刚才我没仔细看,但听你说了啊,‘大明洪武年制’,既然底款能刻上去,凭啥侧面的字不能刻上去,这没啥难的啊?”
  “噗!”高蓉鄙夷得看他一眼,也许我和黑姊不在,能立马揪住他的耳朵,“平时让你学习你不学,亏你还入行这么长时间呢!”
  “咋了?有啥问题吗?”老鹏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歪着脑袋看看我们,又瞅瞅高蓉。
  “炉子底款不是刻上去的?”
  “那是怎么弄上去的,写上去的?还是贴上去的?”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高蓉这下是真生气了,我赶紧把老鹏拦在身后,免得他受“皮肉之苦”。
  高蓉叹一口气,说道,“不是写上去,也不是贴上去,是提前在做蜡模的时候就把字阴刻好,铸造的时候自然就成字型了,脱去蜡模后,再用金刚砂把边缘毛刺打磨光滑,这就是我们常见的铜器底款,不光是底款,很多铜器或青铜器表面的阴刻、阳刻图案都是这么来的,懂了么!”
  “懂了!”老鹏怔怔得点点头,不知道是真弄懂了其中学问,还是故意做给高蓉看的,傻傻的样子颇为可爱,两个女孩儿瞬间脸红了,低头抿嘴一笑。
  “蓉蓉姐,炉子上写的什么字啊?”一旁黑姊插口道。
  “看不太清”高蓉若有所思得轻摇着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字是阴刻的,字小,光线暗,再加上不少字被炉身上的泥土盖住了,我只看清了几个字,一只炉子上写有‘李善长’、还有一只写着‘洪都城’、‘陈友谅’,还有一只写着‘安南’,其余的就看不太清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老鹏和黑姊同时伸长脖子,眼巴巴凑向高蓉,期待着她的答案。
  “每只炉身上的字,都至少有一二百个,必定是叙事的,这对研究明初历史有巨大意义,兴许还会改变某些史学界的既有定论,说不定引起轰动呢,你们说,这样的字,是不是一字值千万,能不能让那个叫梅琪的带到国外?”高蓉说着得意的扬扬眉毛,再偷瞄下我,见我仍是一言不发,越发着急了。
  “宁儿,你是主心骨,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儿怎么办?”高蓉说着推一把愣神的我,其实我没有愣神,我有难言之隐,来郑州之后,我和闫叔一直有联系,闫叔做出了一项大大超乎我意料的决定,让我不知如何面对老鹏和高蓉。
  此事待后文分解吧,先回到现实。
  “蓉蓉,没那么邪乎。”我满不在乎得说道,仔细观察着高蓉的表情。
  “你!”高蓉嘴唇紧咬着,不解的泪水马上充满眼窝,眼见就要流下来。
  我低下头,索性不看她,走到床边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
  “宁儿”高蓉长舒几口气,似乎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打算让这批记录重要文献的国宝流出去,是不是!”严肃的质问语气让我感到窒息。
  “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能拦住吗?”我转头看向高蓉,尽量让自己的眼神镇定。
  “你!。。师傅教的,你忘了吗?”高蓉气得开始哆嗦。
  老鹏见状赶紧抱紧她,也是一脸抱怨瞅向我,“我说宁儿,你要是开玩笑就别拣这时候了,你知道,蓉蓉在学术上开不得半点儿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我调侃得看向老鹏,自嘲得笑笑。
  “那你就是卖国贼!你他娘的怎么了?”老鹏大声吼道,不可置信得上下打量着我。
  “你听我说。。”
  “说个屁!我也不同意这样重要的国宝流出国门,我们都不同意,你怕了就趁早滚蛋,我们自己干!”
  “你想怎么干?”我盯着老鹏的眼睛,满脸严肃。
  “我。。”老鹏一时语塞,看看高蓉,又看看黑姊,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尤自“高傲”着。
  “得有个办法是不是?”我扫视一圈儿三人,语气依旧那么平和。
  “宁儿,你是不是有办法,有办法就赶紧说,别开玩笑,我听不得!”高蓉着急得上前一步,眼里满是期盼,又有那么一丝刚才错怪我的歉意。
  我叹一口气,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说道,“我们的五千万不要了,先拿回一只大炉子,或两只小炉子,其余我再想办法,你们看呢?”
  高蓉一怔,思索一下点点头,随即犹豫着说道,“他们能同意吗?”
  “不同意就终止交易,炉子、那么多金锭、银锭在郑州,他们自己不出货,却非要等到我们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除了我们,他们别无选择!要么这件事极危险,很可能坐牢或送命,要么这就是给我们布的一个局,但我相信他们没必要为了我们几个微不足道的人布这么大的局,我宁愿相信前者!”
  屋子里一下寂静下来,老鹏、高蓉、黑姊彼此看看,又分别看看我,几次话到嘴边,却又自己摇摇头,我相信,我的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他们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既然如此,咱就赌一把!刀山火海我陪着你!”老鹏暗自咬咬牙,突然抬起头,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咧嘴笑道。
  “对,我也是!”
  “我也是!”高蓉、黑姊分别随着老鹏附和,满是坚定的眼神。
  我却推开老鹏的手,摇摇头。
  “怎么?”老鹏十分不解得上下打量着我。
  “我有一个条件!”我抿抿嘴唇,心“砰砰”直跳,“如果对方答应,你们护送炉子到它该去的地方,我一个人去青岛!”
  “这怎么行!”老鹏猛得锤我一拳,“你小子,葫芦里又卖他妈什么药!”
  高蓉和黑姊也是皱起眉,满脸狐疑看着我。
  我严肃得看看他们,再暗自给自己鼓一口气,“我没开玩笑,这样才能保得炉子周全,才能让大家是安全的!”我不知道我的说辞能否让他们信服,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不行!坚决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刀山火海咱哥们儿都是一起的!”老鹏使劲摇摇头,眼里冒出了火。
  “不答应!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使劲攥住他的肩膀,报以同样的眼神。
  “好吧!”足足一分钟的沉默,老鹏缓缓而又郑重得看向我,那刚才还能喷火的眼睛里,分明显出了泪花,而这泪花里又饱含了太多无奈和不舍。。
  之后的事情很顺利,老者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我们的方案,将原本要交给梅琪的一只炉子转交我们,又补了另一只炉子给梅琪,反正他们那炉子多着呢,看来还真是卖给谁都是卖啊!
  高蓉马上联系了京大考古研究所,只是对炉子的来历做了一下必要的处理,隐去了云南这一段经历。研究所蒋所长非常重视,特意嘱咐高蓉立刻启程,他将亲自在火车站迎接国宝进京,并立即组织相关专家进行学术研讨,要知道,比“宣德炉”还早了好几十年的“宣德炉”本身就是爆炸性新闻,更何况还是写满文字的!
  郑州火车站,送别高蓉三人,老鹏紧紧抱着我,怎么也不肯分开,两人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对方肩头,就像永别一样,说不出的心酸!
  “宁儿,照顾好自己,京里的事儿忙完,我们立马去云南找你!”
  “嗯!你也是,可别光顾着你的蓉蓉,黑姊第一次进京,记得照顾好她!”我一拳打在老鹏肩膀,强挤出一丝无所谓的微笑。
  “去你大爷的,咱是那人吗!”老鹏也笑了,可越笑,怎么眼泪越多?
  “哈哈哈。。”
  望着缓缓加速的火车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际,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闫叔会有这样的决定,我不敢想!不敢!
  我是在第二天和梅琪汇合的,我驾车,梅琪那边四个人,除了乔治、先前见过的年轻人,又多了一位老人,一袭黑色太极服和雪白的山羊胡子形成鲜明对比,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打一上车就左看看、又看看,手里黑的发亮的紫檀念珠捻着,发出“啪啪”的响声,颇有几分算命先生的味道。
  郑州到青岛十个小时车程,我们特意选在傍晚出发,凌晨赶到,一路上,除了那位老者偶尔和乔治聊起些风土人情和玄学的东西,其余几人均是轻易不开口,想想也是,这种环境,守着两个亿的铜炉子,彼此各怀心事,能聊点儿什么呢?呵呵!不聊最好,心静!我索性打开收音机,把音乐声调到最大,还把驾驶位的车窗开了一丝小缝。
  听着音乐,沐浴着凉爽的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离开郑州三百多公里,到了郓城地界儿,夜深了,国道上的车越来越少,隐约看见前面似乎有人拦车,看不清是警察,还是路政的。
  我慢慢降低车速,随手翻找中央扶手里的行驶证与驾驶本,就在离拦车点儿二十几米,车子即将停下来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梅琪猛得抓住我的手,“别停车!加油门!他们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