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家宴，并没有准备太过丰盛的菜肴。
  甚至不如萧如是随随便便地一顿下午茶。
  桌上摆了大概八菜一汤。
  也基本都是一些华夏的特色菜肴。
  比如爆炒牛肉丝，比如鲫鱼豆腐汤，等等。
  饭菜都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
  桌上还摆着一瓶国窖。
  两副碗筷。
  这顿顶级对话的准备工作，仅此而已。
  不说寒酸，起码如楚云描述的关于李北牧的态度那样。就两个字：敷衍。
  是的。
  女皇陛下感受到了这顿午餐的敷衍。
  至少在食材上，是敷衍的。
  在见到李北牧本尊的时候。
  她稍微多看了两眼，去打量这个红墙第一人。
  他的谈吐举止，是得体的。
  甚至是充满了气势的。
  哪怕他看起来非常地随意。
  可仅仅只是那不苟言笑的外表，就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女皇陛下感受到了李北牧的气场。
  和老师的丈夫，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而此人，也正是当年的古堡一号。
  是连在帝国，都充满了威慑力的存在。
  更是在东京城，拥有非常恐怖手腕的强者。
  就连女皇陛下的皇叔，也曾经是效力于古堡的。
  或者说，当初的众神会议。
  如今见到正主了。
  女皇陛下的内心破有些躁动。
  望向李北牧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打探。
  “我们本应该早些时间就见上一面。”李北牧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欢迎陛下的到来。”
  女皇陛下也没有丝毫的托大。
  她端起酒杯，微笑道：“李老板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了。这些年，一直都想瞻仰一下您的威风。”
  “没什么威风可言。”李北牧抿了一口酒，说道。“只是走走流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既然李老板这么说，那我们就来谈一谈正事儿吧。”女皇陛下也没有藏着掖着，径直来到主题道。“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和红墙谈深度合作。甚至——”
  “陛下稍等一下。”李北牧打断了女皇陛下的话语，径直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快的就暴露自己的底牌吗？如果我没有猜错，楚云应该告诉过你。我对你和红墙的合作，并不是很在意，甚至谈不上关心。”
  “陛下。你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吗？”李北牧平淡地说道。
  虽然话不好听。
  可他起码都是在说一些大实话。
  而没有等女皇陛下说完之后，再冷漠表态。
  在道德层面，李北牧还不算是小人。
  女皇陛下闻言，神情也是说不出的从容淡定：“李老板的态度，也只是仅仅代表个人而已。但我要谈的，是东京城与红墙的联手合作。您个人的态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这说的倒是大实话。”李北牧微微点头。“我个人的态度，的确改变不了什么。只要这场合作是有利的，是得到大部分人赞同的。那我就不会反对。反之，我也不会接受。”
  女皇陛下微微端起酒杯，笑道：“那我们继续？”
  “继续。”李北牧点头。
  对李北牧个人来说，他没想到女皇陛下的态度竟然如此理智。
  理智到仿佛一个机器人。
  她甚至根本不关心李北牧个人的态度。她虽然是和李北牧坐在一起。
  但她要谈的，是与整个红墙，乃至于华夏的合作。
  而非李北牧个人。
  光是这样的心态，就值得李北牧充满耐心地听完她的下文。
  “我们东京城已经有了明确的态度。”女皇陛下平静的说道。“我们愿意携手华夏，共创未来。”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要抛下曾经的老大哥帝国。转而和我们华夏共进退？”李北牧神色从容地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女皇陛下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打算换一个合作方向。”
  “万一这场谈话失败了呢？”李北牧皱眉问道。“你们岂不是人财两空？”
  “我相信这是一场立于不败之地的谈话。”女皇陛下说道。“对东京城如此。对华夏，同样如此。”
  女皇陛下说罢，非常自信地说道：“没有哪个国家，可以拒绝我们这样一个强大的朋友。华夏也不会。这一点，我很有信心。”
  李北牧反问道：“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因为除了遭受来自帝国的一些挑刺和攻击之外。华夏并不需要付出任何实际代价，就可以获得这样一个盟友。我相信，红墙内的大人物，应该可以很清晰地算明白这笔账。”女皇陛下说道。“李老板也可以算的很明白。”
  “我的确可以算明白。”李北牧说道。“红墙也没有任何拒绝陛下友谊的理由。”
  说罢，李北牧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但这只是理论。而实际上，的确有人反对陛下的友谊，也明确拒绝了。而这个人，还是我暂时不方便帮陛下去解决的麻烦。或者说的更明确一点，我没有能力帮陛下扫除前面的障碍。”
  “李老板说的，就是薛老吗？”女皇陛下说道。
  “是的。陛下别看我现在很风光。但我什么时候风光，什么时候沦落。或许也只是薛老一句话的事儿。”李北牧很自谦地说道。
  “李老板这么说，未免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女皇陛下说道。“凭李老板在红墙内的实力。就算是薛老想要撬动你，也绝非易事。当初如此，现在，就更加困难了。”
  “说回重点。”李北牧淡淡摇头。抿唇说道。“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愿意接受东京城的友谊。”
  “那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呢？”女皇陛下问道。内心，也是扎扎实实的有些窃喜。
  毕竟，作为第一人的李北牧同意了。
  那她这场谈话，也势必会得到很大的进展。最多，也就是在细节上会出现一些推敲。
  “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李北牧平静地说道。“唯一需要陛下值得重视的就是。你能不能活着，谈完这一次的合作。”
  李北牧说罢，深深看了女皇陛下一眼：“据我所知，红墙外有人想要陛下的性命。红墙内，也有人想要你的命。”
  “陛下如果死了。这一切谈判，都将成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