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很急迫。
  也很忐忑地问道。
  他其实见过李北牧的手段。
  尽管只是惊鸿一瞬。
  尽管他很清楚，李北牧并没有出全力。
  但所谓的传奇巅峰和神级的差距。哪怕是在楚云看来，都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而屠缪在神级强者李北牧面前，看起来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哪怕他用尽了全力。
  也依旧阻拦不住李北牧恐怖的攻势。
  楚云是知道这两者有差距的。
  但差距究竟有多大。
  楚云给不出判断。
  但老和尚一定可以。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老和尚卖关子。
  似乎也在帮楚云争取回旋余地。
  “都想听。”楚云微笑说道。
  “那就先说假话吧。”老和尚说道。
  “可以。”楚云点头。
  “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要你悟了，或许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儿。”老和尚说道。
  “这话听起来的确很假。”楚云苦笑一声，说道。
  什么叫悟了，只是一念之间？
  这一念之间，要念多久？
  一年半载？
  三五载？
  还是半辈子？
  玄乎的话，都当不得真。
  而且基本都是冠冕堂皇的扯淡。
  “真话呢？”楚云沉默了片刻问道。
  “云泥之别。”老和尚也没有含糊，径直给出他的判断和答案。“也许是你一辈子，也追赶不上的差距。”
  “您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有可能斗不过李北牧？”楚云非常沮丧地问道。
  “我说的不是李北牧。尽管他也是神级。也是站在人类巅峰的强者。”老和尚摇摇头，说道。“我说的。是你父亲。”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哪怕都是神级强者，也必定是有差别的。
  “你或许穷尽一生，能够追赶上李北牧。但未必能追赶上你父亲的脚步。”老和尚头一次给楚云泼冷水。
  为什么要泼冷水？
  不是他低估了楚云，也不是长他人志气。
  而是楚云面对的，是楚殇。
  是一个在武道方面，惊艳绝伦的顶级天才。
  更是一个拥有恐怖天赋，无人可挡的绝世强者。
  真正意义上的，绝世强者！
  “您这说的我都没有斗志了。”楚云叹了口气。
  “人这辈子，如果面临的全都是不如你的敌人。你觉得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老和尚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可面临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那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楚云耸肩说道。
  “我只是说或许无法超越。不代表你真的不能超越，不可打败。”老和尚说道。“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他姓楚，你也姓楚。为什么他可以站在那样的高度，你不可以？”
  楚云斜睨了老和尚一眼：“这就开始给我打鸡血了？”
  “我只是阐述事实。”老和尚说道。
  “明白。”
  楚云点头，然后吐出口浊气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那句老话说的很正确了。”
  “哪句老话？”老和尚问道。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楚云说道。
  “一直如此。”
  楚云离开四合院之后。忽然就找准了方向。
  神级强者，就是他的方向。
  他的内心很充实，一点儿也不迷惘了。
  陈生忍不住斜睨了楚云一眼。说道：“我很久没见到你眼里有光了。受了什么刺激？”
  陈生是了解楚云的。
  尤其是近几年。
  当楚云经历的多了，拥有的也多了。
  已经很少有事儿能够让他眼里有光了。
  或者内心生出波澜。
  今天。陈生觉得楚云不太对劲，也跟往常很不一样。
  他知道，楚云必定是受刺激了，或者是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他才会如此。
  才会眼中有光。
  “老和尚告诉我。我和神级强者之间的差距，或许是一辈子也追不上的。”楚云眯眼说道。
  “那你这刺激可不小。”陈生吐出口浊气。
  似乎担心楚云会心态裂开。
  “的确不小。”楚云玩味道。“但这不也是我全新的奋斗目标吗？”
  “就怕你奋斗不上去。”陈生泼冷水道。
  “有这个可能。”楚云笑了笑。说道。“但万一奋斗上去了。我岂不是成了真正的人上人？”
  “你的父亲。就是那个你或许一辈子也追赶补上的神级强者？”陈生缓缓说道。
  “是啊。”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或许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我的父亲。我现在已经慢慢习惯去接受这个现实了。尽管有些残忍，有些别扭。”
  “你的心态真不错。”陈生说道。
  “我的心态的确不错。”楚云说道。
  一路上，陈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几年，他能够明显感受到楚云的变化。
  他老练了。
  也沉稳了。
  心中有事儿，也不是事事都暴露出来。也学会了隐藏和内敛。
  楚云越来越像一个能成大器的人。
  能成就霸业的人。
  陈生在楚云下车时，忽然问了一句：“怎样才能做枭雄身边的跟班小弟？你有什么经验教给我吗？”
  楚云愣了愣。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保住小命就行。”
  陈生笑了。
  他知道楚云是在提醒自己，甚至警告自己。
  保住性命，的确是最重要的。
  否则，将来如何享受幸福人生？
  人活着，才有资格去谈天论地。
  死了。也就是一抔黄土，没有任何意义。也留不下任何东西。
  不论是轻于鸿毛的死，还是重于泰山的死。
  死了，对本身而言，就失去了所有价值。
  哪怕能给后人留下点念想和价值。
  但对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楚云不是圣人。
  陈生更不是伟人。
  他们都会有自己的阴暗心思。
  也绝不是能把自己彻底豁出去为别人的人。
  也许在某些时刻，他们可以这么做。
  但在这些时刻到来之前，他们是世俗的，是普通的，甚至是市侩的。自私自利的。
  这才是人性。
  才是本性。
  楚云刚进小区门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楚少怀打来的。
  让他去一趟春秋府。
  而且这是姑姑的意思。
  楚云心中微微一动。
  不知道姑姑忽然把自己召过去，有什么目的。
  而且连楚少怀都带上了。
  估摸着，应该是有大事儿宣布。
  他喊住陈生，直奔春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