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恼羞成怒，差点将手机砸了。
  猛灌了两杯茶之后，手机叮咚响起。
  陈生发来了吃宵夜的地址。
  楚云阴着脸，披上外套出门。
  是时候撤掉陈生带头大哥的职位了。楚云还不信暗影里就没一个能扛大旗的人才！
  驾车抵达目的地。
  一家海鲜大排档。
  夜虽然深了。但生意火爆，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楚云放眼望去，很快找到了靠角落的一张餐桌。
  桌边坐了个外表清秀的女孩。
  清秀的很精致，精致到近乎完美的女孩。
  说她是女孩，因为从气质形象来看，她的年龄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黑发挽成马尾，穿一条浅色牛仔裤。精致清秀的脸庞上，不施粉黛。却格外惹眼。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起来有些出神，有些发呆。
  偶尔有客人经过，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她一眼。明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几个想上去搭讪的食客还没靠近，心中就寒颤连连。下意识地退了回去。免不了遭来同伴的善意嘲笑。
  “妈的。真邪门。”
  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龇牙咧嘴：“老子居然有点怕她。”
  殊不知，他害怕的情绪，冥冥之中令他逃脱鬼门关。
  这陈生真他妈不靠谱，狐狸什么性情他不知道？还专挑人多的地方带！
  不撤了他带头大哥的职，天理难容！
  “美女，交个朋友？”
  楚云吐出口浊气，迎面走上去。
  自来熟地坐在了清秀女孩的对面。
  她明明面相很亲善，美得脱俗。可身上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莫说寻常异性，就连楚云也感受清晰。颇有些不自在。
  “我不需要朋友。”清秀得很精致的女孩微微抬眸，瞳孔漆黑，表情既不严肃，也不冷厉。明明很随便，却让人不舒服。
  普通人琢磨不出这是什么原因导致。楚云却一清二楚。
  两个字。杀气。
  从死人堆里熏陶出来的浓郁杀气，和平年代极其罕见。
  楚云半生戎马，双手沾满鲜血。
  但跟这个二十出头的清秀女孩一比，他就是个弟弟。
  “说的是人话吗？”楚云眉头一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冲咱俩这交情，连朋友都谈不上？”
  “你随意。”清秀女孩口吻更随意。“我不需要。”
  言外之意就是，你楚云可以视我为朋友。
  但我不会。也不需要。
  “点餐了吗？”楚云也不想跟她斤斤计较。
  这个代号狐狸，外表清秀却杀人如麻的女人脑子不太好使。
  沟通能力更存在一定的障碍。
  “不识字。”狐狸理所应当道。
  “差点忘了。你是个文盲。”楚云很骄傲地招呼服务员，点了一桌生猛海鲜，又叫了几个扎啤。说道。“吃饱喝足，回酒店睡一觉。然后去找叶律。”
  说着，他往杯里倒了一杯扎啤。正要举杯。却见狐狸捧起扎啤，咕噜喝了起来。
  在楚云并不意外的注视下，她一口气喝掉了足足两公斤扎啤。
  “好喝吗？”楚云也不示弱，灌了一杯酒。然后点了根烟。
  “解渴。”狐狸说道。
  狐狸还是那个狐狸。
  符合她一贯作风。
  凡事做到极致。不论是喝酒、杀人，还是熬夜睡觉。她都是最一流的。
  三年前的某天，楚云回国前的夜晚。她拉着楚云喝了一宿。号称千杯不醉的楚云差点去医院挂葡萄糖。心脏明显有漏拍的迹象。
  楚云双手沾满鲜血。
  而她，根本就是泡在血缸里，连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充斥着血腥味。
  至于熬夜睡觉这种事儿。楚云没亲眼目睹，但陈生说，狐狸曾连续七天七夜不睡。然后一觉睡足三天三夜。陈生一度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就是楚云认识的狐狸。
  一个凡事做到极致，但并不追求完美的女人。
  在冷血无情的西方黑暗世界，屹立着上百个杀手俱乐部。他们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历史超过百年的俱乐部，就不下十个。高手如云，专业度比当下世界九成九以上的职业更高。更规范。
  而狐狸，却在业界数万同行的激烈竞争之下，跻身杀手榜前十。并荣获四大天王级杀手尊号。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是唯一女性。
  甚至有业内无聊人士做过统计。业界前五百名杀手中，女性区区三人。而第二名，排在三百开外。
  狐狸大神冠绝业界，一骑绝尘。威武。
  “别在我面前放肆。”楚云冷冷说道。“三年前那次切磋，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但是你喊停了。”狐狸抱起第二壶扎啤，咕噜喝光。她抹抹嘴，很惬意地打了个酒嗝。“我没有。”
  楚云皱眉道：“我怕喝死你！”
  说起三年前那场切磋。可谓楚云生平第一次喝到手抖。再不喊停。他俩肯定得喝死一个。
  这种时候，男人的绅士风度就不得不展露出来了。真把她喝死了，难道会有人夸他勇猛吗？只会骂他傻叉。
  “人一旦怕死。就离死不远了。”狐狸准备喝第三扎啤酒。却被楚云拦住了。“等上菜了再喝。”
  楚云有点心虚。
  周围的食客，也投来嘲讽揶揄的眼神。
  人家小姑娘都干掉两扎啤了。你一大男人一杯啤酒还抿半天。怂货。
  狐狸没挣扎。重重放下扎啤：“你先把两扎补上。”
  楚云恼火道：“我又没跟你拼酒。凭什么补？”
  狐狸没说话。安静凝视着楚云。
  四目相对了几秒，楚云心慌了。
  他知道，再不喝的话，狐狸就要发飙了。
  而以大排档的人流量来说，保不齐会闹出人命。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楚云抱起扎啤就一顿猛喝。
  可刚喝掉一个。旁边突然冒出两个社会青年，揽住了楚云的肩膀：“哥们，喝不下别勉强。我们陪美女喝。”
  这哥俩就坐在邻桌。刚才偷听了二人的对话。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最重要的是，他们得知狐狸不识字，是文盲。
  没文化水平就更好忽悠了！
  刚好，哥俩有点小钱。长的，也比楚云帅。
  体格就更不必说了。单手表演个耍猴，不存在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