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遍寻古书找出的法子。
  若为骨肉，那血便能渗入婴儿指骨做成的白珠子里。
  可皇后的血，根本融入不了其中。
  只是……
  若这具尸骸不是当初母妃害死的皇后骨肉，那是谁的？
  顾琰一时心头纷杂错乱，竟失神到忘记松开皇后的手。
  而皇后竟也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方才两人肌肤相触的那瞬，皇后只觉得心神倏的一震，待要细究时，那感觉似来无影去无踪般，杳无踪迹。
  令她久久不能言语。
  平王妃心中始终记挂着长公主先前的提醒之恩，才想张口为长公主说话，柳娉婷已察觉到她的打算。
  她可不会容许平王妃当着她的面示好长公主，为平王拉拢助力，便抢在平王妃之前开口，柔声道，“母后，长公主的爱宠也不是有意的，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母后便留它一命罢，好不好？”
  柳娉婷轻轻摇着皇后的肩膀撒娇，终是将皇后摇回了神，“您就当是为还未出生的小世子积些阴德。”
  她说这话时挑衅的暼了眼平王妃，右手若有似无的抚过小腹。
  平王妃这一日连连受她排挤挑衅，如今又被她暗讽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她和平王成婚一年有余，肚子一直未有动静，本就有些心焦，此刻见她三番两次有意无意提及小世子，顿时心中一急，恨声道，“康王妃若真要为小世子祈福积德，可得好好改改性子，变得善良孝顺些，不然再做出摔烂皇祖父兰花，惹得皇祖父吐血晕厥的事，这小世子……”
  柳娉婷脸上得意的表情一僵，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她声厉色荏的尖叫道，“平王妃，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平王妃此刻火气一来，也是横眉冷眼，与她争锋相对，“怎么，康王妃心虚了么？康王妃不知道吧，我家王爷连番询查下来，只有康王妃……”
  “啊，啊……母后，我肚子好痛……”
  柳娉婷不待她说完话，便痛苦的尖叫一声，一手抓住皇后的手。
  她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扑梭梭从额上冒出滚落。
  皇后被她抓的手疼，却更为忧心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冷冷扫了眼情绪激动的平王妃，叱责道，“住嘴，若有证据，便直接上呈大理寺！”
  此时恰巧方太医匆匆过来要为皇后看手臂的伤口，皇后此刻哪顾的上自己，沉声道，“先看看康王妃。”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所有人都围在柳娉婷身边。
  平王妃脸色惨白，娇躯摇摇欲坠，她仓皇的跟着走了几步，紧张的绞着双手，心头一半痛恨一半委屈。
  她不过说了实情，可康王妃偏偏仗着肚子里多的那块肉，竟让所有人都偏向她。
  顾琰漠然旁观，若他是平王妃，可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发难。
  身怀有孕的柳娉婷，就像是拿了张最为有用的底牌，她稍稍喊几声，都能让人心惊胆战。
  顾琰也抱着吱吱，跟在后头，急急朝着人群走去，经过平王妃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王妃切莫再争执，忍得一时，先去请罪为好。”
  他说罢，与她擦身而过，将吱吱放在一旁，便走到神情担忧的皇后身边，柔声道，“母后，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儿臣先为您包扎下伤口吧？”
  皇后呆呆的看着他，迟疑着点点头。
  顾琰扶着她在一旁做下，从方太医药箱里找出些药膏和纱布，便单膝在皇后跟前跪下，他小心的用纱布蘸了水为她清洗伤口，听她轻轻嗤了声，便柔声道，“儿臣弄疼母后了吗？”
  皇后垂眸怔怔的看着他，见他又问了一声，才回过神，笑道，“没有。”
  顾琰这才放下心，为她洗过伤口后，便要去褪下她手腕上的手链。
  皇后立刻伸手按住他的手，迟疑道，“怎么？”
  “儿臣要为您涂药膏，怕弄脏了母后的手链。”他说着顿了顿，声音轻柔，“儿臣看您很珍惜它，是重要的人送的吗？”
  皇后慢慢松开手，任他褪下自己的手链，眉眼一时都柔和了不少，“是臻儿亲手做的。”
  “九弟真是孝顺。”顾琰笑着说道，动作极快的将这串手链收进衣袖，又将那串真正是顾九臻做的手链换了出来，待皇后手臂伤口上药膏干透后，他重新为皇后戴上手链，物归原主。
  “琰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顾琰怔了下，他站起身，才要行礼，淑妃那一只戴满护甲的手掌已是重重扇了过来。
  “啪”一声。
  顾琰站立不稳，被她一巴掌扇的踉跄几步，一下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