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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正阳的喜悦，和莫弘文暴发户似的喜悦完全不同。
  他是压抑多年，终于一朝翻身的巨喜。
  没开席之前，在陈凡家的时候，年己半百的钱正阳，一首拉着陈凡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
  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容易呀，不容易呀。”
  在陈凡之前，三和村百年来，只有一个钱永年考上童生，而且还是在末位勉强考上的。
  周边村落的村长，多年来一首对钱正阳冷嘲热讽，笑话他就算花大价钱请了钱夫子到三和村授课，三和村的男人们仍然是废物。
  后来三清观的道长暗指陈江将成为大贵胄后，周边村的村长对钱正阳嘲笑和打压收敛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
  毕竟，谁知道三清观道长的预言能不能成真。
  陈江落榜的消息，比陈凡摘榜首早一步传回村里。
  听到消息之后的钱正阳，仰天长啸，哀叹质问上苍为何对三和村如此苛刻。
  那些冷嘲热讽，钱正阳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也没法捂人嘴，当没听到就罢了。
  但是别村的打压，他就没法不当回事。
  因为那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整个三和村的事。
  三和村为什么比别村的穷，是田少吗？是山少吗？
  并不，相反的，三和村的田和山，都比别的村多，三和村之所以比周边村穷，关键就是水源。
  三和村和周边的灵村、胡村、龙头村、龙尾村，同属一个山脉，同靠一个水源。
  那就是经流五村的龙源河。
  虽然每个村的山谷里都有水泽（山湖），比如当初陈凡抓鱼的水泽，但是规模不大，村里的田地，主要还是靠经流过村的龙源河。
  雨水充沛的年份还好，大家都有水用。干旱的年份，五个村为了争龙源河里的水，从骂战到武斗。
  铁锹、锄头、镰刀、扁担，呼啦呼啦地围上去大打出手，大家情绪都格外的激昂，出手的时候根本没有留余地。
  每次出现这种几个村的团殴，都会死伤十几二十号人。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县令想出了一个办法，干旱的年份，按男丁比例，哪个村考上童生的人最多，哪个村接水的时间越长，依次往下推，童生最少的村，接水的时间最短。
  三和村就是接水时间最短的村落。
  现在陈凡摘得榜首，一个抵几百人，再遇到干旱，三和村就成为接水最长的村落。
  这也是为什么，陈凡摘得榜首的消息传回村后，很多村民去到陈凡家，跪拜他的原因。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陈凡拱手谢过众人后，便扭头低头问里正和村长可以开席了吗？
  今早起来后，就一大群人涌进他的家。
  他的妻子们一首忙着招呼来恭喜他的人，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尤其是秦月柔，昨天晚上消耗那么大，现在站着都有些虚。
  除了心疼自个妻子，陈凡本身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场面。
  这些恭喜他的人，都不见得是真心恭喜他。
  如果一个月后的院试，他落榜了，这些人今天怎么恭喜他，到时就怎么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