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三十五、
作者:流裳照影 更新:2024-03-18 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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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不同于高一和高二只在九月一号才正式来临。
当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从宿舍楼上抛下一大堆的教科书和练习本,当回过神来高三的教室里已经人去楼空,当高考的硝烟刚刚散去,当准高三生们被紧急召集起来开了第一次高考动员大会,夏栀和紫荆对视一眼,纷纷明白,被成为魔鬼地狱的高三生活,不可避免地向她们打开了帷幕。
对于七班的同学来说,这一年也许只有半年,也许要坚持到最后,这完全取决于预录取或者自主招生的结果。活动课没有了,体育课如同虚设,期末考试接连着暑假长长的补课,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时夏栀回顾高一,恍然觉得,那时候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惬意而自由,尽管有着刚进高中的懵懂和茫然,却也有着高二高三回想不起的热忱和憧憬。
不过还是紫荆看得开:“我们总要长大的,不是吗?”
是啊,身边的人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比如戚甜终于由于压力过大而选择了退出理科班,搬出和姐妹们朝夕相处整整两年的寝室时忍不住和夏栀紫荆和筱帆相抱落泪,可是夏栀很高兴她们的小甜甜终于也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比如陆佑祺,这个一直大大咧咧成为大家“开心果”的男孩,坚定地选择了独自北上去考那所他一直梦想着的全国知名大学的物理实验班,面对大家的鼓励,陆佑祺还不忘贫嘴:“将来说不定我就是中国物理界的权威啦。”尽管众人公认陆佑祺是班里最不像教授的人了。
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云冉。尽管美术社的莫凡老师一直苦苦劝说,但云冉最终并没有选择走艺术生这条路,而是继续奋斗高考。自从云冉搬走之后,夏栀和他仿佛就没了相交,只是她时时会去美术社,有时云冉会在那里帮莫凡辅导美术社的学弟学妹,她便偷偷在教室门口望一眼,云冉仿佛一如往常的淡然。
她忽然想到很久都没有在云冉脸上看到如高一时那种尖锐和叛意。
那个孤傲落寞的少年,似乎也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直至一天她路过美术社,照例在门口偷偷一瞄,让她惊讶的是,只有云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画板前作画。
“偷偷摸摸地还不如进来。”少年的话惊醒了她。
“被你发现了呀。”夏栀吐吐舌头,走了进来。
“好几次了吧。”云冉说。
夏栀看到他的画,那上面微笑着挽着头发的女子,不正是莫凡老师?夏栀惊异于云冉的画技比两年前又熟练了许多,这张画你只需静静地看着,画中的莫凡老师仿佛巧笑嫣然地要走出来一样。
“这是要送给莫凡老师的告别礼物。”云冉说。
夏栀很清楚云冉对莫凡老师的感激和愧疚,正是她不拘一格地把云冉召进美术社,毫无保留地向他传授画画技巧,可是最后这个得意门生却放弃了美术这条路。
“云冉,你放弃艺术生……是因为……”
云冉的手停止了画画。
“其实很简单。在画画和亲人之间,我选择后者。”
夏栀终于恍然大悟,改变云冉的,其实也再简单不过,曾经那个以为世上没有任何关心他的人的反叛少年,最终还是在归家的路途中寻回了丢失已久的亲情。
“呐呐。”冷峻的气氛下,夏栀忽然说,“你从来没画过我……”
云冉忽然转过头,鲜明的轮廓在光线下挺拔如斯。
“不行啊……”夏栀不禁有些气恼,然而云冉启齿吐露的话几乎微不可闻。
“好。”猝不及防地突破了她的耳膜。
那个暑假和正常的学期没什么两样,只是夏栀和紫荆一样,选择了退宿,每天赶公交车上下学。
夏栀也鲜明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周蔚每天都比她早起帮她做可口的早餐,微笑着看她匆匆忙忙地塞几口然后冲出家门,林沛东也很照顾她,甚至有天还得意洋洋地拎进来一箱据说是专门“补脑”营养液,让夏栀哭笑不得,甚至林宇都抱怨说“爸爸的心思都放在姐姐身上了”。
她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完整的家是多么重要。曾经只有她和妈妈两人相依为命,可是现在生活的一切都因为林家父子的进入而变得熠熠闪光。
生活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在向一个辉煌的未来无可阻挡地进发。
直到很久之后,她回顾这段时光,才发现,生活真的是不随你我而易,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在你毫无准备时打了一个弯。
从此生命的风景截然不同。
正式进入那幢晦暗阴森的高三生楼之后,七班每天的日子都在单调地重复。
数理化各大竞赛即将打响,两年多的努力就在这一刻被检验,谁都不敢轻易放松。毕竟,竞赛是要和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们同场竞技,七班的气氛紧张到任凭哪个普通班的进来都不敢大声地呼吸。
只有晚自修前和萧逸凡在空置的教室里练口语时,夏栀才能感觉到生活并不只有做题一件事。
“凡,我们考一所大学好不好?”越来越接近竞赛,她才恍然惊觉她心底潜藏的不安。谁都知道高考是高中恋爱的终结者,而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下个月的数学竞赛就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萧逸凡沉默了一会,“栀栀,我们谁都不知道……”
“难道你不想和我进同一所大学吗?”夏栀扭过头来,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原本的不安竟然因为少年的阴郁而愈发扩大。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到真如很多书上所说,真正到了毕业的时候,总是劳燕分飞,离散收场?不,她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逸凡没有看她,“我只是……不敢保证而已。”
“不敢保证什么?”夏栀倔犟地去拉他的手,可是他躲开了。
“栀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沉默下来,真的,她从没有见过萧逸凡如此脆弱的表情。脆弱得……连在她面前都不敢轻易摊开。
还没等夏栀理清对于萧逸凡异常的思绪,又一件事打破了七班甚至整个离高的平静。
离高的每个班都有专门的收报邮箱,每个班的班长每天都会定时去班级邮箱查看信件和拿报纸,然而这天当夏栀去邮箱那里,一路上遇到了一个普通班的班长拿着一封硕大的信封,一见到夏栀就拉住她:“夏栀,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班姚渺出事了?”
“不知道啊,什么事?”她一时感到震惊。
“你看看这个。”夏栀一看那个信封,上面写着“离城高中高三二班班长收”的字样,“好像不仅我们年级,连高一高二的班级都收到了。”
夏栀打开信封,露出印着一些照片的彩色打印纸。
照片上是姚渺还有两三个社会装扮的男子,照片旁边则是清楚地写明了时间地点等等,还有不堪入目的“援交”等字眼,夏栀瞬时如坠冰窖: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出乎意料得闹得很大,等夏栀和萧逸凡匆匆忙忙去找贾老师和年级主任,学校紧急要求各班不得看这些信件还必须立刻上交,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的人已经知道了照片的内容还有主角的名字。
“紫荆,姚渺在哪?”好不容易跑完每个班级收回了那些信件,夏栀匆匆忙忙回到教室,却不见姚渺。
乔紫荆推推她,“你看我们班外面,渺渺她怎么还有脸呆在教室里?”
的确,似乎若有若无的,很多学生都在七班外面逗留,或偷偷地谈论,或拉到七班的熟人打听细节。
“这些人有没搞错!”夏栀气愤于他们的落井下石。
紫荆叹口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只希望……渺渺能够挺过去。”
夏栀和紫荆在女厕所里找到姚渺的时候,她正蹲在小隔间里,脸上尽是泪痕。
“渺渺……”紫荆伸手去抱她,可姚渺缩了缩。
“那不是真的,是不是?”
姚渺惨然地笑,“可是没有人关心了……”
“到底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支离破碎的呜咽声经久不息。
夏栀只听到水管的滴答声,嗒、嗒、嗒、嗒地落下。打在她们三个的心头,无比沉重。姚渺她还这么年轻,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让总是无忧无虑笑着的她承受这般?
后来一周,姚渺都请假未来上学。
可是流言却不会因此而停息,甚至连离高的贴吧里都出现了激烈讨论这件事的帖子。夏栀和紫荆她们很愤怒,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贾老师也私下找了七班的班委们,郑重地告诉他们,学校正在讨论这件事,现下情况特殊,学校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那真相呢?”夏栀忍不住质疑,“难道学校就撒手不管,任学生遭受流言的攻击?”
贾老师看了义愤填膺的夏栀一眼,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夏栀,你就是太单纯了。”
“我很单纯么?我只是坚持真理啊。”夏栀向萧逸凡抱怨。
“真理谁都知道。”萧逸凡却很平静,“可是你站在学校的立场过没?不,你只是站在了姚渺朋友的立场上。”
“我还是认为学校的做法错了。”
“可是我们无力改变。”最后,萧逸凡说。
直到后来,从虞曼旎那里,紫荆和夏栀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竟是源自洛高的帮派斗争,和常远那派对立的赵刚派屡次受到打击,甚至被逼到悬崖尽头,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竟然想到从常远身边的人下手。
而作为常远少有接触的异性朋友兼邻居的姚渺便成了牺牲品。
“怎么会这样?”夏栀不敢置信,“他们怎么能扯到渺渺身上?”
曼旎看了夏栀一眼,“他们以为姚渺是常远的女人。”
“真是开玩笑!”夏栀不屑一顾,“常远呢?他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做?”她第一次恨常远,这个和她青梅竹马的少年,他怎么能让纯洁如姚渺这样的女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
“你不知道么?前两天常远带人找上赵刚他们,打得赵刚都吐血了,肋骨也断了两根……”曼旎说,“现在我们学校正在头疼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紫荆插话:“常远会被开除么?”
“开除?”夏栀一惊,可是虞曼旎没有否认,反而沉重地移开了目光,“常远他太不理智了……人家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危病房里,什么结果都还不知道呢。”
曼旎带紫荆和夏栀去了姚渺的家,敲响门铃,开门的竟然是常远。
夏栀看到常远额头还贴着伤口贴,脸颊上也还剩下划开的口子。
“进来吧。”常远说。
姚渺坐在床上,看到她们时,笑容有些勉强而苍白,“你们来了。”
“渺渺……”夏栀什么话也不说,上前就抱住了她。“渺渺……渺渺……”
“没事……我没事……”姚渺说,可是泪水却从她的眼角潸然而下,“栀子你不要哭……我没事……”
院子里,曼旎对常远说:“你答应过我不去找赵刚的,你怎么能……”
明明知道结局的,明明知道下场会很惨,无论怎么做,都会受到伤害。而姚渺承受的伤害,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
常远沉默良久,他们上空的云朵缓缓飘过,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我答应过你,可是我不能不去做。”常远说。“你知道吗,曼旎,她可能不得不转学,可是离城有多大呢?这些流言会一直追着她不放。她原本……有很好的前途……可是因为我,一切都毁了……可是她还对我说,‘常远,我不怪你。’”
曼旎也沉默了。
常远,这个在她眼里一直只为自己而活的少年,忽然有一天会为了另一个女孩而不顾一切地战斗,她擦擦眼睛,也许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他早已悄然地改变,只是他不知晓而已。
高三不同于高一和高二只在九月一号才正式来临。
当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从宿舍楼上抛下一大堆的教科书和练习本,当回过神来高三的教室里已经人去楼空,当高考的硝烟刚刚散去,当准高三生们被紧急召集起来开了第一次高考动员大会,夏栀和紫荆对视一眼,纷纷明白,被成为魔鬼地狱的高三生活,不可避免地向她们打开了帷幕。
对于七班的同学来说,这一年也许只有半年,也许要坚持到最后,这完全取决于预录取或者自主招生的结果。活动课没有了,体育课如同虚设,期末考试接连着暑假长长的补课,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时夏栀回顾高一,恍然觉得,那时候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惬意而自由,尽管有着刚进高中的懵懂和茫然,却也有着高二高三回想不起的热忱和憧憬。
不过还是紫荆看得开:“我们总要长大的,不是吗?”
是啊,身边的人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比如戚甜终于由于压力过大而选择了退出理科班,搬出和姐妹们朝夕相处整整两年的寝室时忍不住和夏栀紫荆和筱帆相抱落泪,可是夏栀很高兴她们的小甜甜终于也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比如陆佑祺,这个一直大大咧咧成为大家“开心果”的男孩,坚定地选择了独自北上去考那所他一直梦想着的全国知名大学的物理实验班,面对大家的鼓励,陆佑祺还不忘贫嘴:“将来说不定我就是中国物理界的权威啦。”尽管众人公认陆佑祺是班里最不像教授的人了。
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云冉。尽管美术社的莫凡老师一直苦苦劝说,但云冉最终并没有选择走艺术生这条路,而是继续奋斗高考。自从云冉搬走之后,夏栀和他仿佛就没了相交,只是她时时会去美术社,有时云冉会在那里帮莫凡辅导美术社的学弟学妹,她便偷偷在教室门口望一眼,云冉仿佛一如往常的淡然。
她忽然想到很久都没有在云冉脸上看到如高一时那种尖锐和叛意。
那个孤傲落寞的少年,似乎也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直至一天她路过美术社,照例在门口偷偷一瞄,让她惊讶的是,只有云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画板前作画。
“偷偷摸摸地还不如进来。”少年的话惊醒了她。
“被你发现了呀。”夏栀吐吐舌头,走了进来。
“好几次了吧。”云冉说。
夏栀看到他的画,那上面微笑着挽着头发的女子,不正是莫凡老师?夏栀惊异于云冉的画技比两年前又熟练了许多,这张画你只需静静地看着,画中的莫凡老师仿佛巧笑嫣然地要走出来一样。
“这是要送给莫凡老师的告别礼物。”云冉说。
夏栀很清楚云冉对莫凡老师的感激和愧疚,正是她不拘一格地把云冉召进美术社,毫无保留地向他传授画画技巧,可是最后这个得意门生却放弃了美术这条路。
“云冉,你放弃艺术生……是因为……”
云冉的手停止了画画。
“其实很简单。在画画和亲人之间,我选择后者。”
夏栀终于恍然大悟,改变云冉的,其实也再简单不过,曾经那个以为世上没有任何关心他的人的反叛少年,最终还是在归家的路途中寻回了丢失已久的亲情。
“呐呐。”冷峻的气氛下,夏栀忽然说,“你从来没画过我……”
云冉忽然转过头,鲜明的轮廓在光线下挺拔如斯。
“不行啊……”夏栀不禁有些气恼,然而云冉启齿吐露的话几乎微不可闻。
“好。”猝不及防地突破了她的耳膜。
那个暑假和正常的学期没什么两样,只是夏栀和紫荆一样,选择了退宿,每天赶公交车上下学。
夏栀也鲜明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周蔚每天都比她早起帮她做可口的早餐,微笑着看她匆匆忙忙地塞几口然后冲出家门,林沛东也很照顾她,甚至有天还得意洋洋地拎进来一箱据说是专门“补脑”营养液,让夏栀哭笑不得,甚至林宇都抱怨说“爸爸的心思都放在姐姐身上了”。
她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完整的家是多么重要。曾经只有她和妈妈两人相依为命,可是现在生活的一切都因为林家父子的进入而变得熠熠闪光。
生活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在向一个辉煌的未来无可阻挡地进发。
直到很久之后,她回顾这段时光,才发现,生活真的是不随你我而易,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在你毫无准备时打了一个弯。
从此生命的风景截然不同。
正式进入那幢晦暗阴森的高三生楼之后,七班每天的日子都在单调地重复。
数理化各大竞赛即将打响,两年多的努力就在这一刻被检验,谁都不敢轻易放松。毕竟,竞赛是要和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们同场竞技,七班的气氛紧张到任凭哪个普通班的进来都不敢大声地呼吸。
只有晚自修前和萧逸凡在空置的教室里练口语时,夏栀才能感觉到生活并不只有做题一件事。
“凡,我们考一所大学好不好?”越来越接近竞赛,她才恍然惊觉她心底潜藏的不安。谁都知道高考是高中恋爱的终结者,而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下个月的数学竞赛就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萧逸凡沉默了一会,“栀栀,我们谁都不知道……”
“难道你不想和我进同一所大学吗?”夏栀扭过头来,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原本的不安竟然因为少年的阴郁而愈发扩大。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到真如很多书上所说,真正到了毕业的时候,总是劳燕分飞,离散收场?不,她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逸凡没有看她,“我只是……不敢保证而已。”
“不敢保证什么?”夏栀倔犟地去拉他的手,可是他躲开了。
“栀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沉默下来,真的,她从没有见过萧逸凡如此脆弱的表情。脆弱得……连在她面前都不敢轻易摊开。
还没等夏栀理清对于萧逸凡异常的思绪,又一件事打破了七班甚至整个离高的平静。
离高的每个班都有专门的收报邮箱,每个班的班长每天都会定时去班级邮箱查看信件和拿报纸,然而这天当夏栀去邮箱那里,一路上遇到了一个普通班的班长拿着一封硕大的信封,一见到夏栀就拉住她:“夏栀,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班姚渺出事了?”
“不知道啊,什么事?”她一时感到震惊。
“你看看这个。”夏栀一看那个信封,上面写着“离城高中高三二班班长收”的字样,“好像不仅我们年级,连高一高二的班级都收到了。”
夏栀打开信封,露出印着一些照片的彩色打印纸。
照片上是姚渺还有两三个社会装扮的男子,照片旁边则是清楚地写明了时间地点等等,还有不堪入目的“援交”等字眼,夏栀瞬时如坠冰窖: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出乎意料得闹得很大,等夏栀和萧逸凡匆匆忙忙去找贾老师和年级主任,学校紧急要求各班不得看这些信件还必须立刻上交,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的人已经知道了照片的内容还有主角的名字。
“紫荆,姚渺在哪?”好不容易跑完每个班级收回了那些信件,夏栀匆匆忙忙回到教室,却不见姚渺。
乔紫荆推推她,“你看我们班外面,渺渺她怎么还有脸呆在教室里?”
的确,似乎若有若无的,很多学生都在七班外面逗留,或偷偷地谈论,或拉到七班的熟人打听细节。
“这些人有没搞错!”夏栀气愤于他们的落井下石。
紫荆叹口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只希望……渺渺能够挺过去。”
夏栀和紫荆在女厕所里找到姚渺的时候,她正蹲在小隔间里,脸上尽是泪痕。
“渺渺……”紫荆伸手去抱她,可姚渺缩了缩。
“那不是真的,是不是?”
姚渺惨然地笑,“可是没有人关心了……”
“到底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支离破碎的呜咽声经久不息。
夏栀只听到水管的滴答声,嗒、嗒、嗒、嗒地落下。打在她们三个的心头,无比沉重。姚渺她还这么年轻,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让总是无忧无虑笑着的她承受这般?
后来一周,姚渺都请假未来上学。
可是流言却不会因此而停息,甚至连离高的贴吧里都出现了激烈讨论这件事的帖子。夏栀和紫荆她们很愤怒,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贾老师也私下找了七班的班委们,郑重地告诉他们,学校正在讨论这件事,现下情况特殊,学校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那真相呢?”夏栀忍不住质疑,“难道学校就撒手不管,任学生遭受流言的攻击?”
贾老师看了义愤填膺的夏栀一眼,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夏栀,你就是太单纯了。”
“我很单纯么?我只是坚持真理啊。”夏栀向萧逸凡抱怨。
“真理谁都知道。”萧逸凡却很平静,“可是你站在学校的立场过没?不,你只是站在了姚渺朋友的立场上。”
“我还是认为学校的做法错了。”
“可是我们无力改变。”最后,萧逸凡说。
直到后来,从虞曼旎那里,紫荆和夏栀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竟是源自洛高的帮派斗争,和常远那派对立的赵刚派屡次受到打击,甚至被逼到悬崖尽头,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竟然想到从常远身边的人下手。
而作为常远少有接触的异性朋友兼邻居的姚渺便成了牺牲品。
“怎么会这样?”夏栀不敢置信,“他们怎么能扯到渺渺身上?”
曼旎看了夏栀一眼,“他们以为姚渺是常远的女人。”
“真是开玩笑!”夏栀不屑一顾,“常远呢?他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做?”她第一次恨常远,这个和她青梅竹马的少年,他怎么能让纯洁如姚渺这样的女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
“你不知道么?前两天常远带人找上赵刚他们,打得赵刚都吐血了,肋骨也断了两根……”曼旎说,“现在我们学校正在头疼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紫荆插话:“常远会被开除么?”
“开除?”夏栀一惊,可是虞曼旎没有否认,反而沉重地移开了目光,“常远他太不理智了……人家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危病房里,什么结果都还不知道呢。”
曼旎带紫荆和夏栀去了姚渺的家,敲响门铃,开门的竟然是常远。
夏栀看到常远额头还贴着伤口贴,脸颊上也还剩下划开的口子。
“进来吧。”常远说。
姚渺坐在床上,看到她们时,笑容有些勉强而苍白,“你们来了。”
“渺渺……”夏栀什么话也不说,上前就抱住了她。“渺渺……渺渺……”
“没事……我没事……”姚渺说,可是泪水却从她的眼角潸然而下,“栀子你不要哭……我没事……”
院子里,曼旎对常远说:“你答应过我不去找赵刚的,你怎么能……”
明明知道结局的,明明知道下场会很惨,无论怎么做,都会受到伤害。而姚渺承受的伤害,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
常远沉默良久,他们上空的云朵缓缓飘过,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我答应过你,可是我不能不去做。”常远说。“你知道吗,曼旎,她可能不得不转学,可是离城有多大呢?这些流言会一直追着她不放。她原本……有很好的前途……可是因为我,一切都毁了……可是她还对我说,‘常远,我不怪你。’”
曼旎也沉默了。
常远,这个在她眼里一直只为自己而活的少年,忽然有一天会为了另一个女孩而不顾一切地战斗,她擦擦眼睛,也许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他早已悄然地改变,只是他不知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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