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用在这里装傻，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的更多，就算没有口供，也能给你定案。”
  说着，崔建国吩咐人送来了刘青志藏好的证据。
  当喇叭里传来许昌盛自己的声音时，他整个人没有了刚才的冷静。
  “怎么样，想说了吗？”
  许昌盛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要找我的律师，我们公司的法务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
  “你还想请律师，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手里有宜城的几样政绩项目，背后就有人给你撑腰？”
  崔建国不屑说道：“醒醒吧，许总，你真以为自己身后的人还能罩得住你？还以为这东海是你们的天下？”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视频，里面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许氏集团已资不抵债，各个项目都出现了罢工，东海省已经派遣了工作组入驻许家实业建筑集团内部，对项目财务和账户进行查封控制。
  东海省警司厅郑某某因为牵涉保护伞问题和收受贿赂，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经人举报后查实，在省里开会途中被人带走。
  据了解，郑某某和宜城许家建筑集团关系匪浅，从许家建筑账目中发现近三年来，许氏集团向郑某某贿赂超过一亿元，并包括多处房产和高档豪车，而郑某某在项目安全和消防问题上给予多次协助。
  新闻播放完毕后，许昌盛已经紧张得满脸大汗。
  此时，得到消息的龙九已经开始大面积的吞并许家的地盘和项目。
  群龙无首的徐家面对来势汹汹的龙门集团毫无招架之力，大面积被龙门集团吞并，经过债务重组之后，交给了胡光远的天融汇通集团。
  “还不死心，那我就再给你一份儿大礼！”
  随后，于娇娇吩咐人再次送来一份儿大礼。
  在柳芊芊和曹豹进入百宝楼不久，军区的人就把老管家的尸体抬了出来。
  看到老管家也死了，许昌盛心神彻底地失守，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此时的他，再没有八大家族的家主气势，也没有当初的颐指气使的骄傲，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说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您看能不能给一次机会，宽大处理，我检举，我检举跟我一起的人员，我要立功表现，无论怎么说我毕竟为宜城做过不少贡献啊！”
  崔建国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满是厌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此时的许昌盛再也不敢隐瞒什么，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了，除了这起九架桥的埋尸案还说了好几起别的涉事案件，为警司档案室里积压的那些案子供出了不少线索。
  云轩走到一边说道：“崔局，恭喜恭喜啊，这一下怕是集体立功跑不了了！”
  “云先生，这次还要多亏您帮忙啊。”
  崔建国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不是您的话，这案子怕不是又要被束之高阁，成为历史档案了。”
  “崔局为什么破案了好像还不开心啊！”
  崔建国虽然破了这次的案子，但是后续拽出萝卜带着泥，肯定还会有很多的窝案被挖出来，这么亮眼的成绩，不仅没有让他开心，反而身形像是佝偻起来，似乎老了很多。
  “我只是有点想不通啊！”
  崔建国点燃一根烟说道：“我从警快四十年了，局里的案子我都能数出来，四十年前我刚进警司处，我的师父就让我把局里几十年破不了的案子记住，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追查下去。”
  “可是三十多年过去了，这破不了的案子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从几件变成十几件，到后来的几十件，几百件，怎么我们多少人兢兢业业地干，问题反而越来越多呢？”
  崔建国把手中的烟摁灭说道：“就像是这起案子，如果不是上面下定决心，如果不是郑厅跟许昌盛勾结，恐怕这条人命案子最后也不了了之的多。”
  “怎么现在的人，赚到钱之后，坐上权利的位置之后，不仅没有帮助后来人共同富裕，没有做公仆的心思，反而上下勾结的搂钱，害人，为了个利益人都不像是人了，警司处又能做多少呢。”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之间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因为不公平的存在，很多人无力反抗，要么直接躺平，要么迁怒于他人，人和人之间毫无根据地敌视，各种恶性案子发生概率也是直线上升。
  更可怕的是，一旦犯罪分子和权利人勾结，哪怕是他们警司处，能做的也很少，毕竟他们的职责只是维护稳定，而不是公平正义。
  这次的案子如果不是云轩出手帮忙，大概率地还是把替罪羊刘青志关起来，然后赔钱了事。
  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彻底跳出所谓的恢恢天网。
  对于受害者来说，没有及时到来的正义，还算什么正义。
  “权利，只会向权利的来源低头。”
  云轩沉吟了一下说道：“官员们怕的只有能动他们乌纱帽的人，而不是普通老百姓，出现这种事儿，也很正常。”
  崔建国无奈地抬起头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指望那些人的良心，还是算了吧，一旦人尝到了权利带来的甜头，就算是万劫不复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开。”
  “唉，算了吧，我老了，已经没有当初的热血了，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申请退休，以后就钓钓鱼看看书，我管不了的，也不想管了。”
  崔建国摇了摇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崔局……”
  于娇娇惊讶地看着崔建国，一直以来老局长都是他们警司处的顶梁柱，哪怕已经五十多岁了依旧奋战在一线。
  从她入职以来，崔建国对年轻人照顾，而且精力比他们还足，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崔建国明显地衰老下去。
  “算了，随他去吧！”
  云轩见状摇了摇头。
  这个世上就是这样，总有太多事儿是人力做不到的，人们眼中的公平正义，只是泥潭里开出的莲花，而水底下的不堪，隐藏在荷叶下面。
  当认识到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什么，这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罗曼•罗兰说过，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地热爱它。
  ……
  很快，审讯室的大门打开，有人拿着口供报告说道：“于队，许昌盛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可真的是一条大鱼啊，不过这小子突然说要让云先生进去，想要跟他聊聊。”
  “找我？”
  云轩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