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心底的刺
作者:路过森林下着雨    更新:2024-03-17 0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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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这样说成熟吗?”裴启辰只是平静地反问。
  程灵波面无表情,只是眼神眨了下。
  裴启辰又道:“我不是去玩!”
  程灵波低下头去,开始吃东西,她不说话,什么都不说,只是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好似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裴启辰面容也沉寂了下去,视线里有着深邃的光芒,只是看着程灵波,也不再说话。
  程灵波依然无言,安静的吃着东西,再然后,吃了一些,站起来,沉声道:“谢谢你的晚餐和生日蛋糕,我从不过生日。但还是谢谢你!”
  她突然这样的礼貌,如此的梳理,让裴启辰整个人都有点意外,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样。
  她去了画室,走到门口,道:“我画完这张画,明天离开!”
  “灵波!”裴启辰心中很是难过,却不知道怎么让她想通。
  “裴启辰,你去追逐你的梦想,我不阻拦。但,我也没有义务等你不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有你的人生计划,我也有不是?做人不能太自私!我不想阻碍你,也请你不要拴住我!分开对于你和我来说是最明智的决定不是吗?我不是赌气,是深思熟虑过的决定,请你尊重!我不是你寂寞时候暖床的工具,也不是你远离时候搁在某一处的玩偶,我是个人,希望你能尊重这个人的意愿。”
  裴启辰看她的样子,良久,他道:“你再想想,明天早晨我们再说!”
  程灵波握着门把手的手一僵,然后扯了扯唇,没有再说什么,去了画室。
  裴启辰望着她的背影,视线里闪过一丝的无奈。
  他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至于电视里演了什么,他真的没有看进去。
  程灵波的电话响起来时,裴启辰看到她手机就在门口的鞋柜上放着,站起来拿了电话,一看号码,上面的名字是欧阳希莫,就四个字——欧阳希莫,她输入的是欧阳希莫的名字。
  他拿了电话,敲了下画室的门,然后走进去。
  程灵波在画画,看到他进来,她人站起来,走了过来,接电话。
  裴启辰想要看她在画什么,可是她挡住了,但他还是闻到了松油的味道,她在画油画,至于画的什么,他很想知道,但那丫头似乎有意不让他看!
  他只是把电话给了程灵波,程灵波接了电话,眼神示意他出去。
  裴启辰没动,就立在门口,斜倚在门框上,以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她。
  “欧阳叔叔!”灵波低声叫道。
  电话的声音挺响得,裴启辰甚至可以听到电话那边欧阳希莫的声音,他说:“小丫头,已经十八岁了,这个生日,还是不过吗?”
  程灵波愣了下,道:“过了!”
  “是裴启辰帮你过的?”
  “嗯!”
  “心情怎样?”
  “不怎样!”程灵波如实说道。
  “灵波,那晚的事,忘记吧!留在心里,积郁成疾,对身体不好!”
  “其实我早已忘记!”程灵波淡淡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过生日。欧阳叔叔,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小丫头,怎么能不担心你呢?今晚还是不睡觉吗?”
  “不睡了!”
  “灵波,你要的东西,叔叔准备好了!”
  “好!我回头去拿,先放在你那里吧!”
  “你记得答应过我的话!”
  “我会的!”程灵波认真地说道。
  电话很快挂断,裴启辰眼神复杂地看着程灵波,皱眉问道:“为什么不想过生日?今晚不睡觉?做什么?”
  程灵波抬眼看他,然后说道:“因为十八年前出生的那天,我是被宣布下病危通知的。十年前的今天,我跌入了结了一层薄冰的池塘里,差点淹死!这一天对我来说是劫难日,我不过生日,忌讳!”
  裴启辰一下心里疼了起来。“为什么冬天跌入池塘?”
  程灵波不再言语,面容冷了下去。“出去吧,我要画画,请别吵我!”
  裴启辰又被拒绝了,似乎总是不能触及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总是有那么一点的距离,那是他无法到达的。
  面对她突然沉下去的脸,裴启辰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关了门。
  程灵波一夜没有睡,同样的,裴启辰也没有睡。
  第二天一大早,程灵波找出自己的箱子,收拾了自己随身带来的衣物,装入箱子,然后拉起箱子,就朝外走去。
  “你真的要走?”裴启辰皱眉问。
  程灵波点点头,轻声道:“嗯!”
  “为什么你要这么倔?”
  程灵波无言,开门就走。
  裴启辰在后面低喊:“好!你出去!分开吧!”
  程灵波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而裴启辰也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就这样任凭程灵波一个人拉着箱子离开了!他没有去送她,只是看着她这样离开!
  门合上的一刹,他下意识地抽出烟,颤抖了手,点燃。
  一支烟抽完,他稳了稳神,走进了画室,画室里飘荡着淡淡的松油味,一张2开的油画布,就立在画架上,颜料收拾的整整齐齐,调色板上缤纷的色彩一如生活的酸甜苦辣,混合在了一起。
  那幅画,她昨晚画的。那是她不让他看的。
  裴启辰走了过去,当他视线触及到画面时,整个人瞬间惊愕。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眼睛怔住,有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画面上,呈现的是桐城机场的画面,而画面的主角是一张略带失望的脸,回头寻找人的神情,栩栩如生,让人震惊的是,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
  而背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么多的人,是简易的几笔,勾勒出人的动态,全部是简易的描绘技法,而中间那个他,是刻画的如此的细腻!五官像是比着照片画的一般,写实,生动,传神!而衣服,那不是他退役离开桐城的那天穿的衣服吗?
  裴启辰闭上眼,突然就想起离开桐城时的场景。
  那天,程灵波没有说送他,他磨了她好久,她也没有去。
  他在机场四下张望了很久,不时得回头,也没有发现程灵波的身影,他记得当时他很失望的离开,觉得那丫头真是白眼狼,两年的相处,她居然连送都没有送他。当时他心底很气的,多少有点恼意的。
  可是今天看到这幅画,他不得不怀疑,那天她一定在机场的,她躲在了角落里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四下张望,却不肯现身。
  他又看着这幅画,如果不是把画面的主角搁在了心上,她怎么会画得出如此传神的画作来呢?
  这个丫头啊!
  裴启辰的心猛地揪得很疼很疼,那个丫头明明就是心里装着他,可她还是说离开,说分手,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不也是说要离开吗?他说了离开,又怎么能期许她一直在原地等待?他为这个倔强而固执的丫头感到心痛。
  那心痛如此强烈,席卷他每一寸感官。
  裴启辰克制的闭上眼。
  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啊……
  程灵波提着箱子没有回宿舍,而是打车去了位于学校附近的另外一个小区,车子在单元楼停下,程灵波下车,提着箱子上楼的时候,却恰好,遇到了刚从楼道里出来穆威淮。
  穆威淮看到程灵波皱了下眉。“程同学?”
  程灵波也抬起头来,看到是穆威淮,同样皱了皱眉。
  “穆老师!”
  “你来这里做什么?”穆威淮看了看她手里的箱子,很是费解。
  程灵波也不说话,忽然就想到了什么,难道穆威淮就住这里吗?
  “你住这里?”穆威淮先问出脑子里的疑问。
  程灵波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几楼?”
  没有理会他,程灵波提着箱子上楼。她在这里买了个房子,就是想自己安静会儿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跟穆威淮成了邻居。说真的,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住这里,尤其是裴启辰。
  穆威淮看她一个姑娘提着费力,人又走回来,走到她身边,提着她的箱子。“我帮你搬上去!放心,即使你跟我住一个楼栋,我也会为你保密的!”
  程灵波回头,有点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穆威淮笑了笑:“程灵波,你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吗?”
  程灵波耸耸肩,冷漠的两个字:“不信!”
  “上天让我们几次相遇,这难道不是缘分吗?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咱们今生不只是擦肩,还交谈,你是我学生,你说前世咱们得回眸多少次?”
  “你把头回掉了跟我也没有关系!”
  程灵波冷漠地说出一句话,把穆威淮噎得差点打嗝。好在她了解这丫头的性格,知道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提到三楼,程灵波拿钥匙开门,穆威淮又是惊愕。“程灵波,原来你居然住在我的对门!我还说对门是什么人呢,没想到是你,怪不得整日不见人!”
  程灵波接过他手里的箱子,显然没有邀请穆威淮进去的意思,丝毫都没有。
  穆威淮有点尴尬,好在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他被这丫头噎住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怎么?不请我进去参观一下?”
  “孤男孤女,请自重!”说完,程灵波进了门,头没有回,就关了门。
  穆威淮只透过刚才关门的刹那,看到客厅里装修的十分简洁明快,这个房子的格局跟他的一样,三室一厅,很宽敞的!
  吃了闭门羹,穆威淮反而一点不恼怒,就立在门口,勾唇笑了起来,真是有趣,这丫头跟他成了邻居,而裴启辰那家伙一定不知道吧?
  裴启辰的确是不知道的,他在看了那画后,立刻追了出来,可是已经被不见了灵波的身影,他开车去了学校,宿舍管理员允许他上去,但是秦菲告诉他,程灵波一直没有回来过。
  他又赶去了红枫,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程灵波不曾去红枫。
  因为他的寻找,惊动了欧阳希莫,欧阳希莫直接下来,见到裴启辰问道:“你来找灵波?”
  “你知道那丫头去了哪里吗?”裴启辰没心情开玩笑,也没力气跟人斗嘴了,只是单刀直入的问道。
  欧阳希莫耸肩,“手机没打通?”
  “关机了!”
  “那没办法了,我也联系不上!”欧阳希莫眼神犀利地望着他,带着探究。
  裴启辰被他看的直心烦:“看什么看?我们吵架了,老男人你快点告诉我地址,我找去她!”
  欧阳希莫带着点玩味的眼神再度深深地打量着裴启辰,然后道:“那我能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原因吵架吗?”
  “你确定你不是灵波的爹?”
  “我倒是真的想成为他爹,可是她妈不愿意!”欧阳希莫笑得有点自嘲。“说吧,灵波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坐在大厅的休息处,欧阳希莫等候着裴启辰的回答。
  想了下,裴启辰如实道:“我明年出国留学,她好像不开心,不想我去!”
  “为什么一定要去留学?书读到本科就行了,小伙子,再出国花钱,就太对不起家里的老人了!虽说你妈是生意人,但那钱也赚得不容易,一个女人在商场打拼,其中辛酸,是你这种青皮小子不了解的!”
  “你不就是从青皮小子过来的吗?这才脱了纸尿裤几天,就忘本了!老男人,你别废话了!留学是我的人生计划之一,我不能放弃!”裴启辰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欧阳希莫笑了笑:“灵波为此提出分开,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我挺支持的!”
  “为什么?”裴启辰挑眉:“难道这有冲突?”
  “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女人比较敏感,男人只想着雄心壮志,壮志情怀,却忽略了女人的感受,所以呢,很多恋情最后分道扬镳,不是因为爱不够,而是因为牺牲不够!”欧阳希莫说着,视线锁住裴启辰的眸子。
  “你的意思我不出去?”
  “这是你的事,我没有任何意思!”欧阳希莫说着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然后电话响了几声后,欧阳希莫把手机按到了免提,对着电话道:“灵波,是我!”
  “欧阳叔叔,有事吗?”那端传来程灵波清冷的声音。
  “裴启辰来红枫找你了!你要不要见他?”
  那边略一停顿,直接道:“不见了,欧阳叔叔,打发他走吧!我很好,放心!如果他不走,就叫几个人把他丢出去!”
  听到这句话,裴启辰一下子跳脚:“丫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程灵波听到裴启辰的喊声,对着电话跟欧阳希莫道:“欧阳叔叔,再见!”
  说完,就挂了电话。
  裴启辰去抢他手里的电话,欧阳希莫快速的一个删除键,把号码删掉,电话给了裴启辰。“看吧,号码没了!”
  “她在哪里?”裴启辰气的想揍人。
  “你也听到了,她说了不想见你!”
  “我必须见她!”裴启辰固执的开口道。
  “抱歉,地址无可奉告!”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查!”
  “查到了再说吧,小伙子,不能守护灵波,就别再做垂死的挣扎了!没用的,灵波不会给你机会儿让你抛弃她的,你抛弃她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她不会原谅你的!”
  “谁抛弃她了?”
  “桐城一次,这马上就是第二次!”欧阳希莫给出答案。
  “我这不算是抛弃!”
  “但你的梦想,你的前程都比灵波重要!”
  “难道我要一直儿女情长,当个软蛋男人吗?”
  “你不是灵波,永远不会理解她的心情!”欧阳希莫冷漠一笑,视线凌厉起来。“原本以为你可以守护灵波,如今看来,你还不是完全懂她!她心里不是脆弱,是狠,绝情,那个丫头绝情起来,有多可怕,你永远不会知道!”
  “她狠心?老男人你胡说什么?灵波的心最柔软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你真的了解她了,你会知道,她的心有多绝情!”
  “你这老男人是在诋毁灵波吧?”裴启辰很是不耐烦。“你敢说她坏话,我跟你没完啊!”
  欧阳希莫不再说话,站起来。“好自为之吧,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如果真的那样认为,那么你,便是真的输了!”
  “等等!”裴启辰突然喊住他。“我有话问你!”
  欧阳希莫停下脚步,转身,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问题。
  “灵波十年前的生日到底发生过什么?”裴启辰想起昨晚灵波的话,问道。
  “你不是说等她告诉你吗?”欧阳希莫可没有忘记之前裴启辰在他办公室信誓旦旦地夸下的海口。
  裴启辰低了眸子,没有理会他,径直说道:“她只说十年前的昨天,她跌入了池塘里,差点死了!她不愿意过生日!”
  “只说了这一次吗?”欧阳希莫问。
  “还说出生时下了病危通知!”
  “别的没有了?”
  “嗯!”裴启辰点点头,望着欧阳希莫,“我想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是有人在医院做了手脚,想要灵波死!那时,她出生不到3小时!”
  “谁要害她?”裴启辰一下就震惊了。
  欧阳希莫只是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这是一个永远的秘密,居心叵测也好,别有用心也罢!总之,灵波还活着,那就没必要去追究了!”
  “到底是谁?看样子你是知道那个人的!”
  “灵波不知道,你最好不要提起,不然,她会受不住的!”欧阳希莫警告地开口。
  “她不知道?”
  “嗯!第二次,是她的父母吵架。灵波的母亲在半路把灵波丢下,那时候正好是晚上,她妈妈开车离开,以为把灵波丢给她父亲,他父亲会带着她走。但,她父亲却又以为她母亲没那么狠心,一定会会来接灵波。于是两个吵架,八岁的灵波被丢弃在山道上,两人彼此误会,两辆车子朝相反的方向开走,山道上是哭泣的八岁的孩子!你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吗?初冬,已经很冷了,灵波在山路上不知道呆了多久,我计算着时间,大概得1个小时多了!我的车子开到地点时,刚好看到那丫头从路上朝坡下走去,我当时停车,下来去追。那山道下面不远处是个养鱼的池塘,小丫头大概冻坏了,想去那边亮着灯的养鱼人住的房子暖和一下。结果跌进了池塘里!捞上来时,差点不行了!送去医院,冻伤和吸入性肺炎,差点要了她的命........”
  裴启辰呆呆地听着这简短的解说,震惊的难以相信。“她父母.........”
  “忽略了而已!”欧阳希莫说道。
  “什么忽略了,这做事的有没有屁眼啊?他们怎么能把孩子丢在山路上?”
  欧阳希莫只是笑了笑:“别先忙着去指责别人,你现在做的不也是跟他们一样吗?你即将要丢下的受过心里创伤的程灵波,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有些事,我不能说,灵波受得那些事,你永远想象不到,你如果知道了,就可以完全的理解,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性格!对于一个心里有过刺的孩子来说,呵护还来不及,你做的事,是不是欠妥当?”
  裴启辰怔忪了一下,心里疼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丫头的父母吵架居然丢下了她,怎么会这样?她父母后来去世了吗?因为什么灵波才成了孤儿的的?裴启辰此时的心,是如此的复杂而心疼。
  他离开红枫,寻找了她一整天,都没有找到踪迹。
  第二天,他就觉得自己疯掉了!
  只是一天而已,她才没消息一天而已,他就忍不住了!
  一大早跑到学校找她,果然看到步行进学校的程灵波,她面无表情,一件长外套,一个双肩包,平静而淡然地朝着学校走来。
  他打开车门,心疼而又恼怒地挡住她的去路。
  程灵波抬起脸,对上他的眸子,然后微垂了眸光,侧过身,朝另一边走去。
  裴启辰看着程灵波黯然的脸色,觉得心里的怒气再次的咆哮起来,他狠狠地攥住拳头,紧得微微地颤抖,好一会儿心情才算平复了一些,他真怕自己会失控。
  他很想扣住程灵波的肩膀,使劲儿的摇一摇,想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他很想问她,到底要他怎样?这样躲开他,真的就要离开他吗?明明不舍,却还是如此的做,这个丫头,狠心起来真是让人生气!
  可是她是灵波啊!
  她居然有着那样的童年!
  良久,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桐城机场,你去送过我是不是?”
  “是!我去送过你!”没有任何的矫情,程灵波坦然承认,然后从他身侧走过。“别再来找我,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你昨天去了哪里?”他不接她的话,反而问了句。
  程灵波还是继续走。
  他很想吼一句,可是他看着她,一句也吼不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不看到她都会心疼,看到后心疼的更是厉害,几乎要疼痛的窒息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把心收在内心深处的女孩,她是程灵波啊,他的程灵波!
  他对她怒不起来,因为她真的让他太心疼太心疼了。
  面对裴启辰,程灵波的心情也很矛盾,她曾经很感激他带自己走出了一段自闭而冷寂的岁月,却也最终她不如他的梦想重要,她想要怨他,却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怨他,以至于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了,糅合了太多的复杂的因素,乱了,乱的不想再去纠缠。面对裴启辰,她不想再把拒绝总是压在舌尖,吐不出来。
  她也不想再做别人掌控的人,至于未来怎样,她也不想去想。
  不管裴启辰怎样,是不是会一直纠缠不休,此刻的程灵波倦了,不想去考虑。
  “灵波,我们别吵了可以吗?”裴启辰语气柔了下去,一把拉住程灵波的胳膊。
  她的手一顿,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冷漠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幽幽说道:“放开,早晚都得放,不是吗?”
  裴启辰听到脸色在瞬间凝重起来,面容纠结地低喊道:“灵波,我没有要抛弃你!从来不曾想过抛弃你!”
  “裴启辰,你搞清楚,你抛弃不抛弃已经对我不重要了,现在是我要离开你!”程灵波伸出手,使劲儿拉下他的手,转身决绝地离开。
  “小混蛋,你敢!”裴启辰受不了的低吼一声,又换了手拉住她。“我知道你在气我,气我不跟你商量,但这本就是我不认识你的时候计划好的!”
  “吆喝!这一大早的唱的哪一出啊?”突然加入了一道低沉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嗓音让两人都是一顿,裴启辰回转身看到了肖恪。
  此时的肖恪就站在他们身后,双手环胸,一副很玩味的神情,看着他们。
  裴启辰没想到才不到两周他就回来了,再看到肖恪,又联想到此时自己跟灵波的状况,裴启辰那一双眼此刻却沉寂的骇人,森冷的透露着寒意,冷冷的一句话:“你怎么回来了?”
  肖恪轻咳着,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神情异常诡异的裴启辰,不由的暗自有了思虑,难道吵架了?真是天赐良机啊!这不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儿吗?
  “程灵波,要不要跟哥哥我去兜风啊?我的车子可是比某人的车子更好一些哦!”肖恪诱惑地开口。
  程灵波眯起眼睛,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香饽饽了?从来,她都是别人不要的,何时变成了香饽饽了?
  程灵波没有说话,这让裴启辰好受了些。他冷眼望向肖恪,冬晨的阳光下,到处都是一片的明亮,高楼映着白色的阳光,裴启辰一身米色风衣,颀长的身影愈加的挺拔。
  “肖恪,伯母的身体好了?”
  “阳子,意外吗?我居然回来了?哈哈,想把我弄出去京城啊?还是我妈体谅我,担心我闷,更担心你在北京无聊,只呆了一周,就叫我回来了!”肖恪笑眯眯地说道,视线从裴启辰的脸上转到了程灵波的脸上。“丫头,上次电了我,这笔帐咱们还没算呢!”
  裴启辰不知道肖恪再说什么,不解的看向一旁地程灵波,而程灵波只是漠然的垂着眼,也没走,也没有看他们。
  “什么意思?”裴启辰问肖恪。
  “当然是我们私下见面发生的事情了!”肖恪说的别有深意。
  “私下见面?”裴启辰挑眉,视线又转向了程灵波。
  程灵波依然无语。
  “当然了!阳子,把程妹妹让给哥哥我吧?我会帮你好好疼她的!”
  “肖恪,收起你的自以为是,若你想玩,玩的方式有千万种,任何一种我都可以玩死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杀人不过是偿命,必要时,我不介意玩死你,再偿命!不要惹我!”程灵波突然一字一句地缓慢地开口,目光坚定地望着肖恪,眼中满是漠然。
  “呵呵,玩死我?”肖恪扑哧笑了。“行啊,咱们一起共赴黄泉,也好做个伴,一举多得!”
  程灵波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两个男人。
  “灵波!”裴启辰上前又抓住她的手。
  “裴启辰,放手!”程灵波冷漠地开口,平静而淡漠的眼神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冷厉之色。
  “今天回家,丫头!”摇了摇头,裴启辰挺直了身体,他不能放手,因为一放,意味着什么,他自己很清楚。
  看着一脸坚定不放手的裴启辰,程灵波漠然地抬眼看着他。“放手,我要迟到了!”
  回家?
  何以为家?
  程灵波之前问过他,如今不由得笑了笑,只有自己买的那个地方不会抛弃自己,他的家,不是她的!看着他同样纠结的面容,噬骨的痛从心底传来,可是程灵波面容却是那么的平静,痛且快乐着,这一刻,程灵波终于明白,难过的不只是自己!
  裴启辰如今看到肖恪来找灵波,真的是无比的担心,裴启辰怕灵波被他真的追走了!
  “你不用担心,他不能奈我何!我也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儿!裴启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样,可以呆在我身边这样久!但这也不代表我可以纵容你一切。”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裴启辰,程灵波还是说话了,许是看清楚他眼底纠结的东西,她这样说道。
  是的,如果这是裴启辰想要的答案,她愿意给他。但,这不代表她就一定得跟他回去,她不是那种随意回头的人,离开,也的确是此时的决定。
  “灵波,那件事我们商量下,怎样?”
  “其实我们都明白,你早已做好的决定!我在你的决定之外,不是吗?”程灵波忽然扬起唇,投给裴启辰一个淡漠而最纯净的笑容:“我就算答应了跟你回去,你离开的三年,我也无法给你承诺,我也不想吵架,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就这样!”
  肖恪一直以为程灵波不会笑的,除了冷漠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此刻,阳光浓烈的从天际照耀下来,晨光里,肖恪看着程灵波嘴边扬起的那么唇角,以往的冷漠悉数的褪去,只余下那般纯洁无暇的笑容,明亮而温暖,同时又倍感落寞,让人感觉到,程灵波是那么坚强而又固执的小孩!即使微笑,嘴角弥漫的也是悲伤的弧度。
  裴启辰不再说话了,缓缓地放开了灵波的手,“灵波,去上课吧,回头再说!”
  “不用说了!”
  “晚上我们去解剖尸体,怎样?”他又搬出她感兴趣的东西来。
  果然,程灵波顿了下,眼底闪烁着什么,却是一闪而逝,那么的快,但,几秒后,她飞快地说道:“不用了!”
  随后,程灵波快速地朝教学楼走去。
  身后,肖恪也一脸深沉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裴启辰视线里含着一丝痛苦,却是那么快,那么快地一闪而逝。再转回头,看向肖恪,他也视线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肖恪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跟她出现了罅隙,难道不怕我趁虚而入?”
  “如果你能追到灵波的话,那灵波也就不是灵波了!”裴启辰一脸的深沉。
  肖恪却耸了下肩,冷笑一声:“女人都一样,禁不住糖衣炮弹的甜言蜜语,说点好听的,送点昂贵的,自动扑过来!”
  “当初你就这么对付乔栖的吗?”
  “乔栖那种女人,不能算在‘人’这个字里,要是花钱她还算有点样,不是钱没花就扑过来了吗?所以,乔栖就是贱,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得感谢哥们,要是结婚后她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不得怄死?”
  裴启辰凉凉地反问:“你以为灵波也是那种人?”
  “程妹妹和杨晓水是一类人!”肖恪突然说道,提到杨晓水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抹火焰,那该死的丫头,居然关了电话,课都不上了,今天上午他赶来捉她,还没去教室呢,没想到遇到了程灵波和裴启辰。
  裴启辰觉得这个论调很新鲜:“灵波和杨晓水是一类人?”
  “杨晓水整日笑得阳光灿烂,跟不倒翁似的,她脸上的表情永远是那样的灿烂,即使很痛苦,她也会笑!程灵波整日面容漠然,好似四大皆空一般,其实一切都隐藏在心底,是个心事重重的小屁孩!换言之,两人一个面甜,一个面冷,却还是一样的各自心里都一堆事!”
  裴启辰轻笑:“你倒是研究的很透彻,但你不了解灵波!”
  “你就了解吗?阳子,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老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其实你屁都摸着一个!”
  “难道你不自以为是吗?难道你能摸着屁?”
  “不然咱们怎么能成为兄弟呢?”
  “兄弟就要抢兄弟的女人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穿你件衣服,你都这么小气啊?”
  裴启辰眼中闪烁着慧黠的眸光,“可惜我有洁癖,不太喜欢跟人共用一件衣服!在你眼里所有女人或许都是衣服,但灵波对我来说,不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动真感情了?”肖恪笑着问。
  裴启辰不答反笑:“肖恪,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惨!”
  “或许我们半斤八两,一样悲惨的时候,我当功,你当受,我不介意戳你菊花!”
  “混蛋!”裴启辰一阵恶寒。“如果真有那天,我的手术刀,会把你菊花挖出来!”
  “怎么?要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后泡菊花茶吗?”
  “打算给你泡!”
  “行啊!到时候泡咱们两个的!”肖恪哈哈一笑,“你还是守着你的女人吧,别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儿,我这次,打算玩点君子的!因为程灵波,的确够资格让我君子一把!”
  说完,肖恪朝教学楼走去。
  “你去教学楼干嘛?”
  “当然是找衣服了!”肖恪回头瞥他一眼。
  裴启辰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但肖恪只是在画室里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杨晓水的身影,悻悻转身,没时间跟裴启辰斗嘴,也没有再去找程灵波的麻烦,而是朝外走去。
  裴启辰见肖恪终于走了,自己也回到了车里,车子调转离开。
  程灵波没有看到杨晓水,她旷课了。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当杨晓水离开第四天时候,程灵波终于接到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里?”程灵波问。
  “西藏!”杨晓水爽朗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同时传来的还似乎有藏传佛教音乐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去的?”程灵波错愕着。
  “灵波,请假来一趟西藏吧,真是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蓝的天,这么白的云!真的好美,好美!美得让人不想回去了!”
  程灵波有点怀疑:“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然了,这让我第一次觉得旷课旷对了!你来吧,一周后我们一起回去,怎样?”
  程灵波犹豫了下,终于点头:“好!”
  裴启辰这几日连续来学校找程灵波,可是每次都是吃个闭门羹,她先回宿舍,然后再离开,每次他都是扑空,甚至都找不到人。
  当程灵波也旷课消失不见后,裴启辰才急了。
  同时急的还有肖恪,因为程灵波和杨晓水都不见了!
  在裴启辰和肖恪都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穆威淮却老神在在地开口:“程灵波和杨晓水都请假了!”
  “什么意思?”裴启辰视线倏地望向穆威淮,“请假做什么?”
  “程灵波说去天堂,叫我看着编个理由给她请假一周,顺便帮杨晓水补一张为期十天的假条。”程灵波两天前离开的时候,晚上敲过他的门。
  穆威淮从猫眼中看到程灵波的时候,一下有点意外,还以为她不会敲自己的门。哪想到门敲开后,她第一句话就是:“帮我跟辅导员请假!”
  “凭什么啊?”穆威淮反问。
  “你看着办吧!我的七天,杨晓水的十天。”说完,灵波就要回自己的家。
  穆威淮赶紧拦住她:“你和杨晓水干嘛去?”
  “去天堂旅游!”程灵波淡淡地开口:“她在天堂等我,我打算去!”
  “天堂?你们要自杀?”穆威淮错愕着。
  程灵波皱眉反问:“去天堂的一定得死吗?”
  “那你们要去哪里?你不说,这假条我不能给你开,我要负责任的!”
  “我不会死!”程灵波坚定地开口。“你不用担心!”
  “那也不行,你们两个女孩子,要去哪里?”
  “西藏!”程灵波耸耸肩。“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不再搭理他,程灵波开了自己的门,拿了一个背包,锁上门,穆威淮还在门口,就这么看着程灵波这样离开了!
  想到那天的事,穆威淮都不得不感叹,那丫头根本就是命令的口吻,好似知道他一定帮她请假一样!是的,穆威淮帮她请假了!
  穆威淮终究还是没说出程灵波和杨晓水去了哪里。
  裴启辰动用关系查到了机票去往西藏的,直接订了票,当天连夜赶往了西藏拉萨。
  刚上飞机坐下来,身边立刻有人跟上来,在自己身侧的位置坐下,裴启辰一抬头看向身侧的人,微微的讶异:“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肖恪:“你他妈太不够意思了,知道自己女人去了西藏,也知道杨晓水去了西藏,居然不告诉我!害的老子费了力气查到,浪费人力物力!”
  “是你自己笨!”裴启辰冷哼一声。“你都要追我的女人了,我凭什么给自己找潜在敌人?”
  “不是潜在,是明在!今个儿去我只找杨晓水,等我跟杨晓水的帐算完了,腾出手来再去霍霍你女人!”
  两人一路斗嘴,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夜里十一点多才到拉萨。
  杨晓水跟程灵波玩得很疯,第一次有拥抱蓝天白云的感觉,回到下榻的酒店,就在酒店大堂,看到两个玉树临风的男人!
  同一时间,程灵波也看到了笑得玩味且高深莫测的裴启辰,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来西藏,而且这么快就找来了!
  杨晓水也看到了双眸燃火的肖恪,已经一周了,她离开肖恪一周多了,再见他,她感到难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疼痛了起来。
  “回来了?”裴启辰脸上是看不透的神情,直接走了过去,拉住程灵波的手。
  杨晓水却扬起笑容,对着肖恪和裴启辰。“没想到您二位来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好巧,要一起吃宵夜吗?”
  “不是好巧,是我们专门来找你们的!”裴启辰望着程灵波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让她可以感受到他眼中的柔情。
  “吃个屁!”肖恪直接爆粗口:“老子一周禁欲,现在需要这个女人!”
  说完,人走了上去,一把抓过杨晓水。“水水小贱人,你以为你逃到天边去了啊?”
  杨晓水一个瑟缩,“放手!肖恪,我跟你该说的都说了!”
  “老子同意了吗?”肖恪反问。
  “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再陪你浪费时间!”杨晓水扬着笑容,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我治不了你了?”肖恪才不管她,一把抓住她,扛了起来。
  杨晓水在他肩上只踢腾。“放开我,放开我!”
  程灵波看杨晓水不愿意,却被肖恪扛走,想要上前,却被裴启辰抓住手。“丫头,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去吃宵夜!饿了吗?”
  他没有说别的,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没说过去留学,她也没有说过分开过。程灵波面容漠然:“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他说,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我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了!”
  “与我何干?”她冷漠的反问。
  “你不心疼吗?”他不答反问。
  “我没有心!”她说。
  “没有心,有我就行了!”他拥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去找吃的,程灵波没说话,也没怎么抗拒,两人吃了宵夜,回来的时候,裴启辰忽然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西藏!”
  程灵波没有说话。
  裴启辰又道:“我想去看布达拉宫!”
  程灵波侧头看他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还恨我吗?”
  程灵波微诧,看向裴启辰紧绷的侧脸,知道他说的是关于留学的事。
  “从来不恨,只是不想纠缠!”她还是那句话。
  裴启辰愣一下,然后道:“为什么不想纠缠?是因为我惹你伤心,让你失望了吗?”
  “失望谈不上,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灵波!”听到她忽然这么说,裴启辰的心里说不出的疼痛袭来,排山倒海一般,袭击着他的心脏,真的是心疼,“我,是不是让灵波一直很没信心??”
  “信心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程灵波淡然说道:“你不该来,来了还是那样!裴启辰,我真的没生气,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是恼怒,不是失望,只是心里寂寞,苍凉,如此而已。不想再有一次,说被丢弃就被丢弃,连个招呼都没有,一切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她没有时间去做思想准备。
  裴启辰啦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得很慢,距离酒店很近的位置,他们却走了半个小时,随着时间流逝,裴启辰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坠下去,直至阴冷寒风的无底深渊。
  难到,真的因为留学要失去灵波呃吗?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失去了她!
  的确,他很自负,他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事实上,真的不是!
  三年了,他认识这个丫头三年了!
  从最初的小胖子,到现在的窈窕淑女俏佳人,感情是慢慢累积起来的,听到她这样慢悠悠地告诉他,不想再纠缠了,即使他从北京赶来,为了找她的赶来,也不曾感动她。
  裴启辰终于明白了欧阳希莫说过的话,灵波这丫头心狠,绝情。可是他知道,她也重情。
  程灵波被裴启辰握着的手有些僵硬,她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发涩。
  她一直都很清醒,从未迷惑过。
  她来西藏,想让自己的心放逐,她不是不感动他的到来,但她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她不愿意妥协,但她极少的懦弱却是给了他。
  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陪伴她三年的男人,她也想,也在反反复复踟蹰到底要怎样,他是她心底深处的那个男人啊,如果能离近一点……
  抬头看天,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微微转身,裴启辰就跟在她身后,初步不离。
  不知为何,他这样跟着她,程灵波觉得心里变得很宁静,眼前似乎真的能看到很多星星,满天星辰,可是,他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裴启辰瞥一眼程灵波,摸摸身上,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支点燃。
  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因为他不想她抽他的二手烟,今天看到她这个态度,他想抽烟了!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程灵波觉得胸闷,她推开他说:“我累了,去休息了。”
  她大步朝酒店走去,几十步就到了酒店大厅。
  身后,裴启辰跟着过来,丢掉了抽了几口的烟,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也许很混蛋,怎么能丢掉挨过了那么多苦楚的灵波呢?他的灵波啊!
  程灵波直接去她跟杨晓水的房间,但,裴启辰却拉住了她。“灵波,肖恪在那间房!”
  程灵波倏地皱眉,她的东西还在里面呢!
  “你的行礼搬到了我的房间了!”他说。
  程灵波一下愕然。
  裴启辰沉沉的看着程灵波,目光一眨不眨,嘴里道:“没有房间了,天冷,跟我住吧!”
  程灵波顺从,跟他进了房间。
  这里是一间双人大床,程灵波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行礼摆在了卧房里。
  她刚进门,裴启辰就一把紧紧地抱住她,没有开灯,他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道:“灵波,对不起!”
  他在黑暗里道歉了!
  程灵波只觉得心酸,却努力推开他,冷声道:“别碰我,我进来是可不是跟你上床的!”
  “丫头!”他心里一痛,猛然扼住她,用力一拽,将她抵在门板上,程灵波的身子微微向后倾,长发从帽子里滑出来,帽子跌落在地上,两人都没有去管。
  黑暗里,从裴启辰的角度看去,她的黑发与暗夜融为一体,脸色苍白眼神晶亮,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他有些心悸,微微松手,她却是笑了:“怎么?大老远的跑来,就想做爱吗?”
  裴启辰闻言一痛,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愤怒,深切,甚至带着恼意。
  他突然发现,梦想和灵波之间,似乎有矛盾纠结点,这才惊觉原来这一段刻骨焚心的关系竟然找不到一个立足点,连在他自己的心里都找不到。
  可是一听到她这样说话,他感觉心头似乎被刀子割了一般,一下一下把他的心脏切成两半。
  他的手急切的探进灵波衣服的下摆,手掌火热,一寸一寸的抵死摩挲,深深吸取她身上的气息:“灵波,别再这样对我了,好吗?”
  “那你要我怎样呢?”她反问,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