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林燕穿着一件薄薄的上衣，下着一条短裙，脚上趿一双拖鞋，站在门口笑道：
  “欢迎两位贵客。”
  陆皓明感觉她不是刚从外面回来，而是刚刚洗完澡。女同志讲究，要吹干头发，喷点香水，所以要让他们等一等，便说：
  “其实你穿便装更好看。”
  林燕哈哈大笑：“我发现陆局长对穿着打扮很注意。”
  宋联军道：“这是他的一项工作，到学校视察，哪个老师穿得随便随便上讲台，他都要老师先回去换衣服。”
  林燕笑道：“不会吧。不过也有可能，你们那18个人每天穿得工工整整。原来是怕陆局长要他们回去换衣服。”
  她边说边泡了两杯茶，端到小圆桌上。
  三人坐下，陆皓明说：“林老师，这次培训让我们的学员受益匪浅。一方面，我们两个对你表示感谢。另一方面，这样的心理安抚，心理辅导课，我们的素质教育学校以后还要请你多去授课。”
  宋联军接着道：“回到市里以后，我们要特制一面锦旗送到你办公室。”
  林燕微笑着，连连摆手。
  陆皓明说：“本来想送几盒茶叶，但考虑到茶叶喝了，就你一个人知道，送面锦旗，大家都知道。当然，茶叶也要送，可以润嗓子。”
  林燕被陆皓明逗笑了，拢了一下短发，说道：“陆局长说话就是幽默。不过，在教学中我也发现了一个人才，她适合当心理辅导师。”
  她边说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笔记本翻了一下，说：“对了，她叫金枝，32岁。”
  宋联军提醒陆皓明：“就是我给推荐的金老师。”
  陆皓明才反应过来：“对了，难怪她做工作有一套，半个小时把小孩说得服服贴贴。”
  林燕说：“如果你们肯放人，我要跟我们局长去建议把她调过来，培养一下就是一名很好的谈判高手。”
  陆皓明哈哈大笑，对宋联军说：“还有这样的机会，你要送两面锦旗才行。一面写‘教学有方’，另一面写‘慧眼识珠’。”
  林燕笑笑，说道：“不过现在不要和她说。局长同不同意还说不定。”
  宋联军说：“不管调不调得进，对我们是一种很大的启发，没调进去，我们就送你那儿跟班，又不要你们局长发工资，总可以吧。教育系统也需要这样的人啊。”
  陆皓明好奇地望着桌上的那个笔记本，问道：“你每次还认认真真地备课？”
  林燕笑道：“课倒是不要备，但她们每个人表现，课后我一定要记下来，第二天就针对存在的问题，一个一个地指正。”
  陆皓明感叹：“每个单位多几个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林燕说：“谢谢局长表扬。我形成了习惯，跟你见一次面，我就记下了对你的印象。”
  陆皓明叫道：“啊？”
  宋联军忙问：“可以公开吗？”
  林燕拿对笔记本，说道：“我读给你们听，l，我一般不写名字的，用拼音代表。l，幽默风趣，有领导特质，思维开阔，有由此及彼的逻辑思维。”
  陆皓明问：“没有了？”
  “没有了。”
  “缺点不写？”
  林燕笑了：“我这个工作就是尽量去发现别人的优点。首先要抓住别人的优点。比如坏人劫持人质。我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不会伤人，你是一个有孝心的人。你也是一时冲动。”
  陆皓明说：“讲得好。”
  林燕说：“至于缺点嘛，每个人都有。也许你陆局长隐藏较深，一下看不出。”
  陆、宋两人哈哈大笑。
  陆皓明说：“你不愧是谈判高手，说话很有水平。”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陆、宋两人告辞。
  到了外面走廊，陆皓明感叹道：“这就叫专家，干一行爱一行钻透一行。这个观点，你以后要给所有的老师开几场课，以林燕为例子，鼓励大家成为专家。
  如果我们素质培训中心，自己产生了几个标杆式的人物，学校的牌子就立了起来。”
  宋联军说：“这场课要你来讲。”
  陆皓明说：“我也来讲一场，主要是你要年年讲，月月讲才行。”
  两人各回各房间，陆皓明开始收拾东西，又看了一阵电视，十点多，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上午，善后组举行了一个小型座谈会，善后组全体工作人员，林燕、宋联军和18名老师都参加会议。
  这次，之县的刘书记也来了。会议由佟英主持。
  她说：“首先请县委刘吉书记代表之县四大家致感谢辞。”
  刘书记说：“这次善后工作非常顺利，我们一是要感谢市委市政府对我们的高度关怀，特别在感谢费书记亲自指挥，全面部署。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陆皓明局长、宋联军局长率领的这支心理安抚队伍，确实稳定了人心。
  感谢市公安局林燕老师精心授课，心理安抚，确实帮了大忙。
  接下来，我们将好好治疗伤者，让他们早日出院。用实际行动感谢市委市政府，感谢费书记、感谢陆局长为首的在座各位。
  本来要设宴为大家送行，但费书记不同意，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但书记的话一定要听。
  我们之县的同志都站起来，向市援助组的同志鞠躬。”
  刘书记、佟英、淡家坤以及几位工作人员全站起来，弄得大家不知是坐着还是站起来。好在费书记站了起来，大家才“唰”的一声，全站起来。
  鞠躬完毕，大家坐下。
  佟英说：“由于时间关系，其他同志就不再发言，下面请费书记作指示。”
  费书记喝了一口茶，用亲切的目光扫视了大家一遍，说道：
  “大家辛苦了，做了很多工作。我就不一一点名表扬了。但有两个人，我还是要说一说。
  一是陆皓明同志献计献策，对善后工作起了很大的作用，值得大家学习。
  二是林燕同志，招之即来，来之能战。归功于她平时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也值得大家学习。
  至于设宴，我不同意。原因呢，这是一件悲伤的，痛苦的事件。我们不能丧事喜办。
  这次善后，包括整个工作也不会开什么总结会，不会表彰任何人。但做不做了工作，会不会做工作，组织有数，大家心里都明白。
  最后，我仍然要叮嘱一句，希望之县在座的三位主要同志，一如既往，认真搞好善后扫尾工作。谢谢各位。”
  会议室响起一阵掌声。
  众人起身往大厅走，纷纷到吧台领取寄存在那儿的行李。之县三位领导站在宾馆前坪，与大家一一握手。
  费书记上车后，陆皓明上车。其他人乘坐大巴。之县领导站在那儿，向大家挥手。
  三辆车离开之县，向无何驶去。
  陆皓明的心情颇不平静，也许一段时间后，他又要回到这个地方。如果来了，我从哪里入手呢？
  另外，是不是要买《三国演义》，认真地读一遍呢？还有，离宋爷近了。还有，这个林燕也是个人才，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能不能让她来之县当个公安局副局长？
  ……
  车子离之县越来越远，陆皓明想的事情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