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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密林里罪恶滔天　　宫闱中龌龊不断
  却说淑妃看到一个颇似韩王的人从竹园内出来，她不由得一惊，又恐自己不曾看得真切，便问珍珠：“那人是不是和已故的韩王很像？”珍珠道：“奴婢不曾到韩王身边侍候，故此不敢臆测。这世上相似之人又何止一两个？或者他只是和韩王长得像而已。”
  淑妃道：“他像谁与我何干？不过皇后娘娘适才从里面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
  珍珠道：“娘娘，皇后每天撒欢似的满街跑，他们或者并不认识……还是赶紧的去绿柳山庄吧……”
  主仆二人雇上一顶小轿往绿柳山庄去了。二人由一个门房的婢女领着去了正厅等着。一个小丫头奉上茶后，便出去了。淑妃道：“这园子好美，似乎好大，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珍珠面露难色，又道：“并不曾经过主人允许，这似乎不妥当。”
  杨淑妃傲慢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凭他是谁，本宫逛逛她这园子，原本不过是给她面子，还管她妥当与否？”珍珠并不敢违拗，只得随了杨淑妃一道出了厅堂。忽地入了一片林子，不知为何，淑妃一进了这林子，便觉得全身发凉，这种凉意绝非舒适的，是那种后脊背直冒冷汗的那种凉。珍珠突然说：“娘娘，您可曾觉得这林子阴森森的？”
  杨淑妃道：“我也是这么觉着……”她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到林子内有人低低啜泣的声音。她便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珍珠别说话。珍珠低语道：“娘娘，怎么了？”
  杨淑妃道：“那边好似有人在哭泣，我们看看去？”
  珍珠道：“兴许是个小丫头子，娘娘看了岂不碍眼？”二人正低语间，又听有人在说话。二人悄悄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找去，只见有一颇大的院落，竟有五个孕妇围坐在石桌钱！看她们的样貌，皆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一红衣妇人一面替那身着白衣的妇人擦拭着泪水，一面又说：“你只管哭有何用？想开些吧，谁叫我们命不好呢？”可其她几个女人皆面目冷峻，竟各自做着针线活！
  那白衣妇人哭道：“我偏不信，咱们就这么命苦，不如我们逃了吧！”
  红衣妇人道：“能逃到哪儿去呢？你没有看到小小上次逃跑，回来受了多少罪，华老板岂是好惹的？”
  白衣妇人道：“可是只要一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被人吃掉，我心里就不好受。”
  红衣妇人道：“谁叫你家相公好赌，把你输给了华老板。哎，我和你不是一样，为了给婆婆治病，不得不拿这孩子来换银子。”红衣妇人边说边拿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那神情是如此的凄苦。
  白衣妇人道：“我咒那些为了自己年轻，才吃我们孩子的女人不得好死！这姓华的婆娘也不得好死，居然想出这么灭绝人性的手法！我就不信那些食用孩子们的身体做成的东西就真能够一辈子不老！”
  这时，来了一女子，她冲白衣妇人说：“你要怪，就怪你那死鬼相公，每天好吃好喝的把你们供着，可别不知足！你们生完孩子后就可以离开绿柳山庄，还有两个多月都呆不下去了？我也劝你们一句，就只当不曾怀过这个孩子，不就想开了……”
  一听这话，杨淑妃顿时明白了她所食用的养颜汤是用什么做的了。等她回过味来，不由得呕吐起来。脸也煞白如纸。一旁的珍珠听到这里已经吓得昏厥过去了。杨淑妃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原来这绿柳山庄竟然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她狠狠地用拇指掐了一下珍珠的人中，珍珠方才缓缓的睁开看眼睛。杨淑妃道：“你还敢昏过去了，还不快走，若是叫那个姓华的女人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还不得把我们杀了灭口。”珍珠听杨淑妃如此说，再度昏厥过去了。杨淑妃怨道：“胆小的这样儿！”说到底她还是不忍心把珍珠丢弃在这里，谁叫她已经习惯了珍珠侍候，已经离不开她了呢？杨淑妃只得用力拍打珍珠的脸庞，可珍珠只是不醒。杨淑妃只得狠命掐珍珠的人中，珍珠吃痛醒来。杨淑妃不禁埋怨道：“若我今儿个丧命与此，就是叫你害的！”
  两人刚出了小树林，便迎头遇见玉儿。玉儿因见她们是从小树林的方向出来，便有些疑惑，只不好相问，只道：“我家主人因不见夫人，便命人四处找寻，不成想夫人竟然在这里。”
  因见玉儿面有疑色，杨淑妃笑道：“因见你们这园子着实好，故此四处逛逛，这不适才正思进这林子里瞧瞧，偏偏我这丫鬟又说自己肚子疼痛，我们也只能出来了……”
  含烟阁里，华老板正和毋青竹吃茶点，便有丫鬟来报，说是杨夫人来了。华老板便向毋青竹道：“因是贵客，我也少不得拨冗相见，请你见谅了……”
  毋青竹轻轻将她一推，笑道：“你快去吧，跟我还客气什么？”华老板出去后，毋青竹便将那一排窗子推开，这含烟阁建在半山中，能看清整个绿柳山庄的样子，她正四顾打望，不想看见杨淑妃和珍珠二人由玉儿领着往厅堂那边去了。毋青竹心想：她怎么也来了？难道她也在食用绿柳山庄秘制的养颜汤？毋青竹虽不知那个什么养颜汤的原材料是何物，不过凡是吃了绿柳山庄的养颜汤的女人必定活不过五年！她也常常劝解华老板不可在作此造孽之事了，无可奈何，华老板是听不进去的，久而久之，她也懒怠说了。毋青竹打心眼儿里替那些追逐美貌的女子感到惋惜，在毋青竹看来：女人的一生都是美丽的……
  这厢杨淑妃二人随了玉儿往厅堂上去了。杨淑妃此刻觉得这女人简直是魔鬼的化身，一旁的珍珠双腿已经开始哆嗦了。见状，杨淑妃忙推了她一下。华老板看在眼里，只不动声色的一笑，又道：“夫人的侍婢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杨淑妃忙说：“是啊，我正想着回家去给她请个大夫瞧瞧呢！”
  华老板道：“夫人真是体贴之人，我这里有正有一位先生，不如让他给这位姑娘瞧瞧，也是一样的。”
  杨淑妃道：“不用劳烦华老板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华老板笑道：“既是如此，罢了……玉儿，去吩咐人从厨房速速拿上一碗汤来给夫人享用。”
  杨淑妃一听这话，不由得一阵干呕，一旁的珍珠忙上前替她轻轻拍打后背。华老板面露关切之色，又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看来还真是得找位大夫好好瞧瞧了，别是喜吧！”
  杨淑妃听这话，方才想起这月，自己的月信已迟了十来天。掐指一算上月皇上那受孕之日正是上月蒙临幸之时。见杨淑妃只顾低头不语，华老板便问：“夫人在想何事？只顾出神？”杨淑妃这才回过神来，忙说：“今日我胃口不怎么好，可不想喝汤。”
  华老板笑道：“夫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今日不喝这汤，恐怕不到今夜亥时，你就会像上次一样！”杨淑妃面上一副迟疑之色，华老板便说：“夫人既然没有什么胃口不如我叫人做些赍字五色饼给夫人享用，那效果和养颜汤是一样的。”
  杨淑妃迟疑了一番，才说了一声“好”。待那饼端上来之后，一股香味钻入鼻息。杨淑妃竟然咽了一下口水。她轻轻的掰开一个饼，里面露出一些红褐色的肉沫来。一想到这个东西是那些因婴儿的躯体做成的，杨淑妃又呕吐起来了。
  华老板便问：“夫人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请人来为夫人诊治？”
  杨淑妃忙摆手，又道：“不如我带回去吃，也是一样的……珍珠……”珍珠因听杨淑妃喊她，便忙问：“夫人唤奴婢作甚？”
  杨淑妃朝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会意，忙递给华老板一张银票。华老板一面收了银票，一面又说：“随夫人高兴了，改日再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可口的菜肴……”
  这厢杨淑妃回紫竹院后，只觉得心里胃里直冒酸水儿。早有凤儿等端上痰盂来，可淑妃只是吐不出来。众人都道是请太医来瞧瞧。杨淑妃有气无力的向珍珠道：“打发人去太医院把李太医找来。”珍珠忙到屋外叫了一个小太监去了。
  少时便有李太医同了一药童来了。里太医向淑妃请安后，便说：“不如让我这弟子为娘娘的凤体把把脉象如何？”
  珍珠忙斥道：“李大人，娘娘的凤体何等贵重，岂能随便让人瞧，你叫一个小童来替娘娘把脉，是否有藐视娘娘之意？”
  李大人捻须道来：“娘娘不知，这孩子天赋异禀，五岁便已熟读众医书，跟随臣学医已有三年，不怕娘娘笑话，臣的这点儿本事，全叫这孩子给学了去。”
  淑妃笑道：“竟有这等奇事？本宫倒要看看他是否果真如你所说，若是准了便罢，倘若不准，可别怪本宫不叫你这徒儿好受。”说话间，那小童已经替淑妃诊了脉息，因道：“恭贺娘娘！”珍珠斥那小童道：“你这小孩儿也太没有规矩，淑妃娘娘吐得这样，你还说这样的话，也不怕杀头！”
  那小童以眼色向师傅求救，李大人笑道：“那就让臣为娘娘诊上一诊。”李大人把过脉后，忙单膝跪地，口里道：“臣恭喜娘娘，娘娘确已身怀龙种！”
  杨淑妃慌道：“李大人，此话可是当真？”
  李大人道：“此等大事，微臣岂敢胡言？”
  杨淑妃也不顾礼仪，竟亲自上前扶起李大人，又道是：“以后本宫和肚子里的皇子就仰仗李大人了。”
  李大人道：“皆是臣分内之事，臣自当竭尽全力……”
  李大人走后，凤儿因想起晨间蔷薇来过，便回禀于淑妃，淑妃便叫人去锦翠阁把蔷薇请来。不想派去的一个嬷嬷回来说：“王奉仪容说是陪皇上赏了半日的花，已经很累了，如今正在歇息。说是改日再过来拜访。”淑妃听了这话，便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奉仪，本宫召见，还推三阻四，诸多借口！”她心里又想：这个蔷薇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赵馨儿坠马的事，别人不知，可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当日蔷薇用针刺了赵馨儿所乘的马匹，也不知是何故，那匹马一下子就陷入了癫狂状态。后来听马房的人说，那匹马被迁走后就死了。杨淑妃倒不是怕了王蔷薇，只道是：日防夜防，小人难防！难保蔷薇不对自己使坏。故此，她要去锦翠阁警告蔷薇一番。打定主意，她便叫了凤儿、珍珠一道往飞霞阁去。还未进屋里，便听到一阵嬉闹之声从楼上传来。似乎是皇上在此。杨淑妃执意要进去。见此状，珍珠忙道：“娘娘，还是回去吧，皇上在这儿呢，您要教训蔷薇，不有的是时机，何必挑皇上在这儿的时间。”
  杨淑妃笑道：“本宫倒还真要去凑凑热闹，也让皇上看看，和蔷薇这个奴才相比，谁更好！”
  正巧蔷薇的管事宫女凌霄出来了，给杨淑妃施礼后，又道：“娘娘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皇上、皇后都在呢！”杨淑妃暗想道：这蔷薇别是个两面派？既在我这里拿好处，同时又在皇后哪里拿好处。她可真是左右逢源啊！凌霄那声音足以让楼上的众人听到，此时杨淑妃也只得上去了。因见皇上和皇后、赵馨儿、蔷薇四人原来是在玩叶子牌。赵馨儿、蔷薇二人脸上已经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圆圈。就连皇上、皇后二人脸上也像是开了颜料铺子。红的、绿的、黑的、蓝的都有！杨淑妃大惊道：“皇上，您这是……”
  孟昶道：“你没有看见么？朕是在玩儿叶子牌，哈哈，输了的人要被赢了的人画圈的，这是馨儿说的这种玩法，说是她儿时的一种游戏，真是有趣，你也一道来玩儿啊……”
  杨淑妃道：“臣妾只是过来看看蔷薇妹妹，坐一坐便要走的，何况臣妾牌打得不好，恐怕扫了皇上的兴致。”
  孟昶道：“既是如此，你就坐一边儿去，看我们打也是有趣的。”
  毋青竹笑道：“适才我来锦翠阁的路上，正好遇见紫竹院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去请太医，可是谁病了？”
  杨淑妃向毋青竹道：“臣妾一时糊涂，未曾向娘娘请示，请娘娘见谅！”
  毋青竹道：“这些事情缓不得的，就是不来回，也没什么要紧的，呃，究竟是谁病了，是慧珏公主还是皇子？”
  杨淑妃道：“回禀娘娘，不是他们，皆因臣妾一时身子不适，故此才招李大人进宫……”
  毋青竹忙道：“既是身子不好，怎么还四处乱走？”
  杨淑妃掩饰住自己的得意之色，口里说：“原不是病，李大人把脉之后，，道是臣妾有了身孕。”
  孟昶从椅子上弹起，忙携住杨淑妃的手问：“爱妃，此话可当真？”
  杨淑妃娇羞的说：“皇上，臣妾也是不敢相信呢，还是李大人再三相告，臣妾才敢信了。”
  孟昶喜道：“来人呐，速速备下御撵，朕要亲送淑妃回紫色竹子院。”
  众人齐齐下跪，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贺喜淑妃娘娘！”看着淑妃由孟昶揽着出去，余下的三人各怀心事。毋青竹心里虽不至于失落，但却是钦羡淑妃的。蔷薇只在心里冷笑：你杨淑妃诞下龙子又如何？我也能生！而赵馨儿却是最难过的一个人！她不明白，作为皇上怎么就可以如此博爱？昨天皇上还在自己耳边说,整个后宫他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自己，怎么今天一听说淑妃怀孕了，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难道在后宫里只有诞下龙子才会更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