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助理也愣住了。
  “夫人，怎么是您接电话，先生呢？”
  “他……”
  我刚说了一个字，身后响起玻璃门被推开的动静，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我，沙哑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困倦和慵懒，十分好听。
  “宝宝，早上好，怎么醒这么早？”
  “等会给你电话。”我匆匆对助理说了一句，边挂断了电话。
  男人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带着浓浓后鼻音问，“发生了什么？”
  “没，继续回去睡觉吧，你难得睡这么好，我给你煮碗面。”
  进卧室，将闻则远的手机放回床头，我拿着自己的手机，下了楼。
  厨房，阿姨已经醒了在做早餐，我拿着电话走出花园，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我从前在莫氏集团，经常解决棘手的公关问题，要么是高层的丑闻，要么是莫凌天的绯闻，即便辞职了，这些仿佛本能般，刻在我骨子里。
  迅速想好了解决方案，吩咐助理下去处理。
  助理一迭声应是，挂断电话，我一颗沉着的心，稍稍安定。
  阿姨做好早餐，放在托盘里，我接过，“我来吧。”
  端着托盘上楼，我发现房间门虚掩着，北京的六七点钟，天还是灰蒙蒙的，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淡淡的暖色被巨大的冷蓝色包裹着，仿佛最后一抹光，也随时会被吞噬殆尽。
  男人握着手机，站在一片灰冷的蓝色调里。
  他的身形瘦削，手机荧幕的光，照在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那张脸白皙而俊美，因为瘦削了许多的缘故，棱角分明，显得更加立体精致。
  只是绯薄的唇瓣，此刻没有什么血色。
  敞开的窗户，灌进来一阵微凉的秋风。
  家居服松松垮垮，随风浮动，男人仿佛会被这一阵风吹走一般。
  嗙啷——
  手里的托盘掉落，我踉跄过去，夺走了男人的手机。
  瞥见手机上的新闻页面，赫然是闻则远和顾梦的丑闻。
  我抓紧手机，狠狠砸到了墙上。
  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控，一想到他阅读这些丑闻的心情，我引以为傲的淡定分崩瓦解。
  原来感情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
  手机从墙上，摔到地上，屏幕彻底碎裂，室内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男人微弱的气息。
  半晌，他半蹲在我面前，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脚。
  “宝宝，你受伤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心被打碎的碗，扎了许多小碎片。
  刚刚丝毫没有觉得疼，血珠子从门外滴了一地。
  男人拿来药箱，安安静静地帮我上完药。
  “宝宝，在家等我，我会处理好这些事。”
  他进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我追出去时，只看到灰冷的光线下，男人单薄的身影。
  我眼眶瞬间湿热了。
  助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公关工作。
  可全北京城的媒体，就像是被收买了一样，不约而同全都攥写了闻氏集团的负面新闻。
  助理做的那些公关工作，犹如大海捞针，毫无作用。
  负面新闻占据了北城各大媒体的头条，微博和短视频软件上也是满天飞。
  短短一夜之间，闻氏集团市值蒸发数百亿，集团上下，人心涣散，闻氏集团的几个项目都停工了，乱成一团，都等着闻则远回公司主持大局。
  整整三天三夜，男人都没回过北京庄园，林轻语得知消息，从医院跑过来陪伴我，她忍不住对顾梦破口大骂。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等风波过去了，我要这个贱人不得好死！居然敢污蔑我哥的清白！”
  林轻语双眼红红，我摁住林轻语要砸东西的手，“顾梦没有家世背景，丑闻通稿满天飞，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林轻语浑身一震，“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我哥？会是谁呢？闻氏建筑很少和人交恶，不应该啊……”
  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敢随意说出口。
  这时，打开的电视里，插播了实时新闻。
  闻氏建筑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整个北城的媒体记者全都到场，甚至还有别的城市记者，为了这场发布会，连夜赶到了北京城。
  酒店宴会厅内，坐满了记者，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无数颗摄像头对准了舞台。
  随着闻则远的出现，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几乎要亮瞎人的双眼。
  男人走到舞台上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将话筒摆放在男人面前。
  闻则远简单阐述了这件事的经过，对这次事件做出了解释，可只有简单的口头表达，没有证据，完全不能让舞台底下的记者信服。
  一个记者拿过话筒，“闻先生，听说顾小姐流产了，请问您有没有拿去化验，是不是您的亲生孩子，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照片是怎么来的，是否你们发生了关系，只是没有怀孕，所以艳照是真的？”
  紧接着第二个记者：“闻先生，您于去年已经结婚，听说您的妻子和莫氏集团的总裁有过一段婚姻，请问您是否知情？外界传闻，您夫人和您结婚的时候，肚子里还有莫先生的骨肉。”
  然后有个记者打开了电脑，展示出了我在医院的照片。
  “这是我们的记者偶然间在医院拍摄到的照片，是您的妻子流产后在医院休养，听说这个孩子是人为流产的，而那个凶手就是您的父亲，所以您夫人奉子成婚，肚子里的孩子是莫先生的，对吗？”
  “闻先生，传闻莫总为了这位前妻，吞了大量安眠药自杀，传闻在莫总和您妻子婚姻存续期间，您和她就已经走得很近，莫总和顾女士离婚，是不是也因为您的插足？”
  被顾梦陷害的丑闻，被造谣插足我和莫凌天的婚姻，甚至被造谣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一项项罪名，安插在了他的头上。
  还没结束，又有一位记者，站起身质问：“闻先生，您和程商言先生，是亲生父子，对不对？！”
  记者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我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浑身狠狠抖了抖。
  怎么会——
  这件事明明只有几个人知道，是谁将这件事泄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