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绿幕    更新:2024-03-15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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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悄无声息的候在敌军营外,雪花漫天飞舞,我冻得不行,刘秀便取下绛色斗篷披在我身上,我不禁挨紧他才觉得暖了一些,也不似之前抖得那么厉害。
  “报!”
  “快说!”
  似乎等了许久,先行派去查探的小兵终于赶了回来,刘秀立刻命他将情况说来。
  “我们仔细查看过了,守军不过五十人,且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嗯,时机成熟了。”刘秀点了点头。
  “我们这便杀他个措手不及!”李通挥舞长剑,厉声道。
  “兄弟们,留军粮烧稻草,贼人一个不留!”
  众人大喊着冲进屯里,顷刻间火光冲天,杀生大震,刘秀策马行于最前方,我清晰的看到莽军捧着酒杯木然的站起身来,甚至还来不及张口便被取了性命,若说起义军多为以少胜多打败的莽军,那这回一定是以多欺少的典范。
  “抓紧!”
  刘秀察觉我身体猛然朝马侧滑下,便干脆伸手将我拽到了身前,让我面朝着他,抓紧他的腰背,我本就知道自己拖累于他,回想刘仲因我惨死,就更是心有余悸,不敢乱动。
  “穷寇莫追!”见他径直朝逃跑的几名莽军追去,我扭回头大喊,可刘秀此时已杀红了眼,完全听不到我的劝阻,我知道他是一心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所以才会如此激进。
  “嗖!”
  一支箭从他面前穿过,不知谁人所射,刘秀猛的拉住马,徘徊在原地左右查看,不敢轻举妄动。
  “伏下!”
  “哦。”我听罢忙俯下身,心想,如果没有我,这点状况他定是会应付自如。
  “嗖!”又是一发箭斜穿而过,刘秀蓦的转过身,蹙眉望向左侧草堆,全身绷紧。
  “让我来!”突然一声大吼,一黑衣大汉执剑策马冲向那草堆。
  “嗖!”
  就在那人举剑刺向草堆的前一秒,一发箭飞射而出,却是直指向我,我侧身躲开,突然一支流箭飞过,微微掠过那支射向我的箭,箭身立刻转向左上方,以更快的速度朝我的心口射来,刘秀连忙挥剑挡箭,却反被箭头劲力弹开,箭猛然刺向我,我只觉胸口受到重重一击,剧痛之下失去了知觉。
  难道,我此番穿越的结局——便是中箭而亡?
  “阿若——阿若——”
  是他——是他在叫我!
  我很努力的想要睁眼,可眼皮重如千斤,怎么也撑不开。
  冯异,你等我,再等等我就能醒过来看你了!
  “阿若!你怎么还不回来?”他痛苦的望着我,那失望哀切的神情让我的心猝然揪紧,痛得无法呼吸半口,只死命的晃动双手去拉住越来越模糊的他。
  “不,别走!我回来了!”等我惊坐起,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冯异,而是脸色泛白的刘秀!
  “冯异呢?”
  “冯异?”刘秀纳闷的看着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瞬间击碎了我满满的期望。
  “就是刚刚在喊我的人啊,刚刚还在喊的那个人!”我心急如焚,四下寻找冯异的身影。
  “可——这儿只有我们几个,没有你所说的冯异?你先别动,伤口才包扎好。”刘秀连忙将我摁回草丛,不让我起身,我这才感觉到胸口如刀割般的刺痛。
  “冯异?姑娘所说的冯异可是颖川冯异——冯公孙?”
  “颖川——对,就是颖川,我上回见到他便是在颖川父城!”
  “冯公孙不曾来过这里,他应该还在颖川。”那人沉默了会,便肯定的答道。
  什么——那我刚刚听到的声音难道是幻觉,可明明那么真实,就在耳边。
  “你认识冯异?”我望向这个目前为止唯一牵连着我与冯异的人,他便是战场上奋力拔剑将躲在暗处的敌军刺死的那个人,面相十分端正,脸宽耳大,浓眉大眼,皮肤略为棕色。
  “在下臧官,字君瓮,正是来自颖川,起义之前任颖川县中亭长时和冯郡掾有过一面之缘,尚谈不上交情深。”
  我抬头,楞楞的望着他,他是臧官——竟是日后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城门校尉朗陵侯臧官!
  “君瓮乃下江兵校尉,勇猛非常,勤勉善战。此次夜袭,王将军特意安排他同我们一起前来蓝乡,助我们破敌,这回也多亏君瓮,否则我们许是已死于非命。”
  “将军客气了,君瓮惭愧,若非君瓮鲁莽,就不会让那贼兵趁乱又射了一箭,正中姑娘。”
  “幸好文叔那一剑把箭劲儿给削弱了,阿若还真是命大啊!”李通倒抽了口冷气,唏嘘道。
  对,刘秀是挡了那箭,可却没能挡掉,而我的伤并祸不及命,难道——
  我猛的抚向胸口,还在,我急忙拉出绳索来,却呆住,那枚连心锁双双裂开,两枚嵌于红线之中的玉佩已断,若此刻拆开绳子,恐怕就是四块碎玉了。
  冷然闭上眼,我的眼泪就这么簌簌落下,冯异,这是不是代表我们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阿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反倒哭了?”李通不解,茫然的望着我。
  “是不是伤口开始痛了?”刘秀也不安的问道,双手柔和的附在我的手背上。
  我死劲儿摇着头,却依旧不停的流眼泪,酸楚得越发不可收拾……
  “你醒了?”
  “嗯,我又睡着了啊。”醒来发现我正平躺在一辆板车上,身下软软的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梗,还能闻到浓浓的青草味,身旁即是一袋袋粗麻布装着的粮草,刘秀骑马护在我右侧。微微倾身望去,原来是后头有一名兵士在推着板车前进,再望望四周的板车,装的全是粮草等缴获的物资,只有我这一车是人和粮草,我不好意思的用力爬起来,捂着发痛的伤口对刘秀道:
  “我没事了,不用坐车。”
  “真不用?”
  “嗯。”我点了点头,明确道。
  “那好。”
  我微微站定做好被他提上马的准备,他却翻身下了马,走到我身旁,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而后对呆滞的我浅浅一笑,跃上了马背,一气呵成,我还未明白过来他是如何抱着我上了马。
  “嗡——”一声玉器撞击声,碎玉从我腰间落下,正巧砸在了平板车轮上,旋转了一圈而后落在泥土上,瞬间就染黑了。
  “那玉——”
  “是我随身之物,既然已碎,丢了就丢了吧。”
  可刘秀却将我扶正,跃下了马捡起了那枚连心锁,在棉帛上搽净污渍后塞回了我手中。
  “我知宛城有一玉器师父工艺极好,等拿下了宛城,便带你去接上它们。”
  “碎了便是碎了,就是补上,也不能完好如初了。”
  我握紧那裂缝微微磕疼我的连心锁,刘秀随即便沉默下来,也不说什么,只微蹙着眉。
  “这药便是我带来给你的那些吧,没想到竟是给我自己用了。”
  “你的伤——是我上的药,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刘秀顿了顿,沉声道。
  “以前我总说你欠我救命之恩,这下好了,你也救了我一次,我们算是谁也不欠谁了!”这话本是我用来说明他不用顾忌什么男女之别,所以也不用对我负责,刘秀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沉着脸看我,眸色很温和,可盯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谁也不欠谁——可是互不相干?”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
  “再睡会吧,醒来就该到了!”他突然放柔了语气,低叹了声。
  “嗯。”我又迷迷糊糊起来,大概是此前过于凶险,醒来又大起大落,所以累了吧。虽然坐于马背上,但所幸刘秀极为小心的拥着我,力度正好,我靠着他的颈窝倒也舒服。
  “阿若——我们怎会是互不相欠呢?”
  不知道,这句话又是我的幻觉,还是有人在我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