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起身便离开机房。
  吴应凡跟上她的脚步，还挺担心她的。
  两人问了问路，十多分钟后才姗姗来迟。
  校长办公室里很热闹，除了校长本人，还有几名校董在。
  江曼走进去时，当看到陆行舟坐在一张大沙发上，旁边站着赵淮时，她怔忪了一下。
  他怎么来了？
  难不成是宋萧告诉他的？
  “江曼。”陆行舟神色如常，看不出太大的表情波动。
  他淡声开口，拍了拍身旁的空处，示意她过来坐。
  校长和校董听到主人公来了，顿时齐刷刷地把视线转移过去，上下打量江曼。
  个子很高，长得确实不赖。
  但气质怎么说呢，总感觉冷冷的，拽拽的，有些目中无人。
  校长倚老卖老，立即向江曼自我介绍。
  江曼反应平静，自顾自地坐到陆行舟旁边。
  “校长，您找我什么事？”她开门见山。
  校长觉得这小妮子好没礼貌。
  学校里的学生，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校长顿时黑脸，不理会江曼，而是看向各位校董。
  “江曼这事影响太大，各位董事什么意见？”
  校董们面面相觑。
  江曼之所以能进北音院，这是陆老夫人事先打过招呼的。
  陆老夫人是北音院的创始人，虽然后面退出了位置，但这些年没少给学校资助。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陆老夫人，就没有北音院。
  “陆少……您看怎么着？江曼的事确实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们倒是可以让匿名者删帖，但删帖容易，堵住悠悠众口难啊。”
  “是这个道理，北音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二本，并且是国内最一流的艺术学校，大家都是考试进来的，也没有破格录取的先例。”
  “没有破格录取的先例？”陆行舟眉眼抬起，声音冷漠无边：“每年10位保送生，不是破格录取？”
  “保送生那不一样啊……他们那都是在全国拿过艺术大奖的，所以可以保送。”
  “是啊是啊，江曼她不能跟保送生相提并论。”
  一群董事故意装可怜，但目标一致——想把江曼赶走。
  江曼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听着校董们的话，找寻重点：“只要在全国拿过艺术大奖，就能保送进学校？”
  “对，不过也不是什么奖都行啊，得是全国艺术大赛，至少亚军才行。”一名校董说道。
  江曼听笑了：“就这么简单？”
  她表情拽拽的，酷酷的。
  校董不可思议：“你还挺能装的，这简单么？我们也不要求你拿全国大赛亚军了，你只要有一个市冠军，我们都录取你！那群学生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对对，陆少，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其余校董立即附和。
  陆行舟的脸铁青，一直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他双手合十握着，眉眼低垂，声音压得很低：“校董们的意思，新图书馆，不打算要了？”
  陆氏打算投资三千万，给北音院盖一栋新图书馆，新图书馆会全楼地暖，配备新风系统，会比旧图书馆不知道好多少倍。
  “陆少……”校董们顿时为难。
  其实一个江曼想走后门没什么，但失去一个新图书馆，那损失就大了。
  有校董已经打算妥协了。
  反正这个难题交给校长去解决，不然他们聘用他当校长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
  就在办公室里吵吵嚷嚷，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时。
  叩叩叩——
  大门被敲响。
  校长秘书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古怪：“五大高校来人了……”
  “五大高校？”众人面面相觑。
  五大高校是他们圈内话，意思是清华、北大、人大、北理和北师范。
  这五所大学跑过来做什么？
  “快快快，有请他们去会议室！”校长赶紧理了理他的西装，作势要离开一会儿。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边，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五名打扮得像学者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一个个穿着低调的正装，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很有学识。
  “刘教授？杨校长？王老？钱教授？柯主任？什么风把您五位给吹了过来？”
  校长在这五人面前那就是小弟，不知道多恭敬，多客气。
  五人却没有入座的意思，目光逡巡了一周，最后落在江曼身上。
  根本不搭理校长，而是走到江曼面前，非常客气，非常礼貌。
  “江曼同学，是这样的，我们从夏师长那里得到了一些你的资料，想邀请你来我们学校当教授！”
  “？？？”
  一群人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当教授？
  这到底是什么天方夜谭？
  尤其是北音院的校董们，一个个像吃了整颗鸡蛋一般，嘴巴张得老圆。
  他们一分钟前还想赶江曼走，觉得江曼不配做他们学校的学生。
  可五大校转头就打他们的脸，居然要聘请江曼去当教授？
  “钱教授，你在开玩笑吧？她去你们北师范做教授？”
  校长忍不住道，感觉cpu都被烧干了。
  钱教授白了校长一眼：“我像会开玩笑的人？江曼可是国之栋梁，连国家科研所都以礼相待她，诚挚邀请她，我们区区一个师范学校，那就是高攀！”
  “江曼老师，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们清华，我们的理科全国说第二，应该没人敢称第一吧？”
  “江老师，北大您也可以考虑考虑，我们文理兼修啊！”
  几名教授、主任、校长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北音院的校董们个个傻了眼。
  这江曼到底什么来头？
  陆老夫人不是说，这是他们陆家的儿媳么？没什么学历，想来北音院混个学历……
  啊这？
  陆行舟也一脸迷茫，每当他觉得已经看清楚江曼的所有，就总会再爆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让他惊艳。
  五大校来抢人，而且不是抢去做学生，是做教授，这证明江曼还有不为人知的隐藏身份。
  这身份必定是学术成就上的！
  可她一个区区20岁的小姑娘，哪来的能力做出学术成就？
  她不是只读了三年书吗？
  陆行舟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这些迷茫最大的根源来自对江曼认知的不全面。
  她好像一个套娃，每次你拆开表面那一层，以为一定到底了，可越拆开你越会发现，不止一层，还有，还有，竟然还有？
  “曼曼，这到底怎么回事？”陆行舟忍不住，终于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