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厅堂只乱 上
作者:独1无2    更新:2024-03-14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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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蓝的天空偶尔飘过几多美丽的白云,炽热的阳光散落在窗边人身上,给她的周身踱上了一层金光。她的墨发披散在身后,一袭黄衣袖口刺上了墨绿色的花边,袖口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的目光注视着外院中忙碌的人身上。
  她的母亲,或者说是秦筝的母亲,一个人在花园中浇花。看此情况,此院中的花都是她所栽种、每日悉心照料。
  “筝儿,你醒了。”罗纤尘放下手上的活,踱步走到秦筝身边。她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坐到镜子面前。“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呢?要是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了,看你怎么办。”
  徐雪一听,连忙抓住她的手。来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给她温暖最多的人就是她,还有就是慈儿和绊儿。不过,她总觉得这是偷来的幸福,这种幸福根本就不属于她。
  她的举动着实吓了罗纤尘一跳,女儿的两眼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是个傻子。也就是说……“筝儿,你……你的病……”罗纤尘的胸口起伏的越来越快,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
  “如果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娘会相信么?”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徐雪决定还是以自己的身份活着。要她整天装一个傻子,还不可以露馅,再加上那些人的百般刁难。如此薄弱的三太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自己变成了她的女儿,那她就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娘。
  罗纤尘的手颤抖着捧起徐雪的脸,她真的是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女儿终于恢复正常了,担心的是大太太恐怕不会就此放过她的筝儿。“筝儿,娘真的是太开心了,上天终于把所有的不公平都从筝儿身上带走了。筝儿,你想吃什么,娘让慈儿去帮你做。”
  “娘,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打探一下秦筝这个人,目前她只知道秦筝是个傻子,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
  这次罗纤尘的心情忽然平静下去,她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她。她抚摸着女儿的手背,一行泪从她的脸上滑落。归根究底,都是她这个做娘的太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流泪,并不说话。徐雪心底一凉,现在该怎么做呢?没有语言,就只好用行动,她抱着罗纤尘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
  “都是为娘不好,若不是娘亲软弱无能,筝儿也不会遭受这么的苦难。筝儿,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那些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你要展望未来,还有八个月你就十六岁了。
  十六岁一满你就要嫁给穆炀殿下了,届时娘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还好你的病已经好了,到宫里要处处小心为上,不可肆意妄为。知道吗?”罗纤尘岔开话题,以前的事真的不想再提了,秦筝忘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还要……还要嫁人?”徐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还是个殿下,哪个殿下愿意娶一个傻子啊,难道他比傻子还傻子?
  “是啊,你的夫婿乃是当今皇储之长子穆炀殿下。听说穆炀殿下不仅人长得俊美,还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只是他的性格……呵呵,总之你嫁过去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在那里至少比呆在家里安全。”
  这倒是真的,整个丞相府根本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小型皇宫。虽然没有佳丽三千,却有两头狐狸一般狡猾的饿虎。
  八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之她不管以后要嫁给谁,总有机会避开的,以后的事现在不用想。“娘……”
  “三太太、三小姐,丞相回来了现在要见你……”慈儿激动的一把推了开了门,却看到三小姐和夫人抱在一起,夫人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笑容的。她的头顶上冒出了几个大问好,这是……什么情况?
  罗纤尘连忙擦净脸上的泪渍,“慈儿,还不快带三小姐去换件衣裳。筝儿,如今的你亦非往昔,娘知道你有满腔的怨恨,不过如今的情形我们还是要处处小心的。”女儿眼中闪过的一丝仇恨,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徐雪点点头!
  慈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三小姐她……
  “还看什么?再看可就耽误时间了,丞相大人可就要怪罪下来了。”徐雪见慈儿的滑稽样,不免轻笑出口。
  慈儿这丫头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一样,总是莽莽撞撞的,一点都没有绊儿的沉稳智慧。如此单纯之人,若是在那深宫后院恐怕也不会在如此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说,还是这样的好。
  徐雪,哦不,现在开始她是秦筝,徐雪已经死了。
  秦筝走到门口,才知道自己对这里不熟悉。她转身对着还在发呆的慈儿说:“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自己不知道更衣房在哪里,她只好用另一种略带谴责的语气说。
  罗纤尘拍了一下慈儿的肩膀,慈儿才反应过来。“哦,来了!”小姐的病好了,真是太好了!唉,只是让那些人知道,又不知道对小姐做出怎么样的事了。
  虽说三太太和三小姐不受宠,但是待遇还是不错的。这里的人只知道修饰外层,却从来没有体会到内里。就如同她们此刻住的房子,外面同样跟两位太太一样豪华,里面却是硬床破凳、吃的也是萝卜青菜。
  而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却又都是锦衣华服,碧玉珠钗。没看出来,这个丞相还真是注重外表。她甚至都能猜到丞相究竟是一个怎样之人了。
  “小姐,你要穿哪一件啊?”慈儿眯着眼睛,围着这些衣服转了一圈。红的、黄的、绿的她眼睛都要看花了。
  “就这件吧!”秦筝指指里面的衣服。
  她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最边角的衣服,收藏在最里面却还是洁白如雪,腰带却是如血一般的嫣红。里层是一件轻巧的锦布、领子有一周的绣花,外层的一层纺纱也绣上了朵朵美丽的花。
  “哇,小姐你以前最不喜欢白色哩。你说白色像人家出丧的丧服一样,看着就别扭。”慈儿嘴上虽然说着不喜欢,但是她已经将那件衣服拿在手中了。
  秦筝接过,也不说话只是浅笑。不一会儿,白色的衣服就穿到了她身上。秦筝的皮肤很白,与这件衣服很相称。
  慈儿都看傻了,这还是她么以前那个小姐么?这样的小姐宛如九天仙女下凡,白衣飘飘、黑发拢在身后,头上只插上了一只白玉碧簪。
  “傻丫头,还在傻看什么啊。快点走,不要让娘等急了。”秦筝拉着发呆的慈儿又回到罗纤尘身边。
  罗纤尘看到女儿先是一怔,然后又恢复了过来。“筝儿,我们走吧。”女儿的美,真是无可比拟!
  “娘,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走到一半,秦筝很想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再者她也真的很想知道以后将会与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提到丞相,罗纤尘握住秦筝的手蓦地紧了一下。看她的反应,秦筝便说:“好了,女儿已经知道了。”
  “哟!这不是我们三夫人和三小姐么?”二太太赵奕堵住了秦筝母女的去路,她一脸鄙夷的将目光从罗纤尘身上转移到秦筝身上,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尾随着赵奕的还有她的女儿,即秦辛。秦辛一身红色的鸾裙,乌发盘在头上,一顶金领冠重重的压在盘好的发髻上,她的手中拿着一把琴,活是一个大家闺秀。她脸上虽然满是笑意,但眼中却尽是忧郁。
  “纤尘参见姐姐!”罗纤尘俯下身子,顺手还拉着秦筝。秦筝却一直倔强的与她对视,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筝儿,还不快给二姨娘请安?”罗纤尘已经开始有点着急了。
  秦筝撇过头去,有点厌恶的掩住口鼻。她身上的味道真的是太浓烈了,她闻了就想吐,还要给她请安,她做不到。
  赵奕一件秦筝如此,心中大惊。看情况秦筝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这可不妙。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想现在的她不是傻子,但以前是啊。她什么都不懂,大字都不认识一个,什么才艺也没有,跟她的女儿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反正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傻子,就算她说不是也没辙。她以为秦筝跟她的母亲一样都是懦弱之人,成不了气候。
  可是却看不惯秦筝如此嚣张,“罗妹妹,快起来吧。三小姐也只是调皮而已,姐姐是不会跟她计较的。不过她这样去见丞相可不妙,所以还是让姐姐来帮你教育教育她吧。”说着,就要扬起手打秦筝,眼看就要打到秦筝,却被一个喝住。
  “娘,还是快去见父亲吧。”秦辛拦在赵奕和秦筝之间。
  赵奕不满的看着她,眼看就能教训一下秦筝了,却被女儿搅了局。气归气,可她是自己的女儿,又能拿她怎么办?“好吧,我们走吧。”赵奕心中大为不悦,却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秦筝身上。
  临走的时候,秦辛冲着秦筝微微一笑,算是帮她母亲道歉。
  “二太太如此嚣张跋扈,却有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儿,真是没看出来。”秦筝默默地说。
  “辛儿一向都是如此有礼,整个丞相府恐怕也找不出像她这样心底善良的女子了。唉,以前若不是她总是帮助我们,恐怕我们早已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筝儿,她可是你的好姐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她。”罗纤尘拍拍她的手背。
  秦筝看向她们离开的背影也温和了一点,在这里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还一心的帮助别人。“谁说这里没有心底善良的女子了?娘,你不就是心底最好的人么?”
  “你呀,都开始学会贫嘴了。”女儿的病好了,罗纤尘着实开心,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身上又多了一点属于女人的那种光耀。
  秦筝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