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大礼
作者:踏月摘星    更新:2024-07-19 20:12
  左倾颜手心一空,红黑色信烟坠地,黄色信烟转眼落入诩影手中。
  诩影动作一出的瞬间,卫鸢和左成贺几乎同时出手。
  卫鸢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黄色信烟,左成贺则当机立断,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闷哼一声。
  诩影整个人倒飞而出!
  他完全没想到,左成贺出手竟然这般果决,要不是信烟到手,他几乎要以为左成贺就是故意等着给他致命一击!
  被一掌拍飞的瞬间,诩影咬牙将黄色信烟朝杭秋水掷了出去!
  杭秋水早已做好了准备,接到信烟转身就往殿外跑,身边两名驻军齐齐上前,拦住卫鸢和左成贺。
  不过数息之间,两人皆是血溅当场。
  可这时,杭秋水已经跑到了门外,用力一扯拉绳,黄色信烟冲天而起!
  在半空炸出一道绚烂的黄色烟花。
  殿内众朝臣眼看着这幕,心底陡然一凉。
  刚刚左倾颜和他们的对话,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杭家兄弟早就买通了影卫,连皇帝都敢肆无忌惮动刀子胁迫,逼着他写下圣旨。
  尤靖手下五万驻军,杭秋水带进宫和围在宫门外的加起来,最少也有一万人。
  就算卫鸢手底下不到两千的御林军,再加上左成贺的人马,最多也不过六七千人。
  实力还是悬殊。
  若不是左倾颜用杭家人的性命拿捏着杭秋水,这金銮殿,怕是早就变成了修罗地狱。
  可眼下,代表着立刻放人的黄色信烟被杭秋水拉响,黑甲卫若是依令放人,那杭秋水可就再也无所忌惮了……
  “哈哈哈!”口吐鲜血歪倒在地的诩影第一个笑出声来。
  他抬起衣袖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苍白的面容看起来越发狰狞,“左倾颜,这回看你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杭秋水放出信烟,看着左倾颜几人怔然失神的脸,心中大定,终于露出一抹如释负重的得意。
  他缓步重新走进殿内,面上挂着笑容。
  “太子妃,你输了。”步履从容,早已不复刚才的慌乱。
  左倾颜眸光有些晦涩地看着逐渐消散在半空中的黄烟。
  双目慢慢晕出水光。
  “太子妃,现在知道哭,迟了。”杭秋水明明在笑,声音却低沉而阴鹜。
  一直藏匿的戾气一点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鬼,“你害了我儿性命,我便只能剖下你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替我儿报仇雪恨了。”
  左成贺长刀一横,冷冽的眸子如淬寒霜,“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杭秋水唇角勾起冷芒,“我倒要看看,威震四海的先定国侯左成贺,能在一万驻军的围攻下,坚持多久!”
  殿内瞬间凛冽犹如寒冬。
  时不时一阵风拂过,传来信烟残余的淡淡硝烟味。
  然而,杭秋水手一扬,竟在瞬间瞥见了左倾颜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动作陡然一滞。
  浑身汗毛直竖。
  只见左倾颜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一双璀璨的眼眸,竟是热泪盈眶,灿如骄阳。
  他下意识寒声追问,“左倾颜,你做了什么?”
  左倾颜终于看他一眼,声线异常轻柔,丝毫不像已经一败涂地的人。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杭相做了什么吧。”
  “你什么意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此刻的声音早已紧绷犹如丝弦。
  “那支黄色信烟的意思……”左倾颜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肆意张扬,是前所未有的无辜,“我好像记错了。”捌戒仲文网
  杭秋水周身一颤,就见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都说一孕傻三年,您瞧,我这才刚怀上,就不长记性了。”
  “原想着亲手杀了杭家人,替太子和天禹山两万五千忠魂报仇,可又觉得似乎太残忍了……”左倾颜看着杭秋水,轻叹一声道,“没想到,杭相这般着急地替我做了决断选择。”
  诩影捂着气血翻涌的心口,忍着怒意,拔音惊问,“那黄色信烟,难道不是放人!?”
  左成贺慢条斯理抬起头,“从第一支信烟放出去开始,就不会再有‘放人’一说。”
  “这支黄色信烟,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父女为你们准备的大礼。黄色信烟在我们的人眼底,代表的是……”
  “斩尽杀绝,死战到底。”
  “为天禹山数万忠魂……报仇雪恨!”
  杭秋水整个人晃了晃。
  身旁的驻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他,却被急怒之下的他狠狠推开。
  左倾颜看着他惨青的面容,盈盈一笑,“原本我一想到要背负这么多性命,总觉得有些害怕……”
  “左倾颜——!!”
  “其实,我给过他们机会的,只要你遵守约定撤出天陵城,他们本不会死。”
  “可就在刚刚,诛杀杭家三族一百五十六人的命令,是杭相您亲自下的。”
  迎着杭秋水瞠目欲裂的眼神,左倾颜一字一顿。
  如冰锥般钻心刻骨,挖着他的心肝,翻搅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实在要多谢杭相替我解围啊,等到了地府,这些人命,阎王爷总算不能记在我头上了。”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却薄利如同软刀。
  将他片片凌迟,寸寸碾碎。
  噗——
  杭秋水胸腔剧烈起伏,终于压不住喉间猩甜,急怒攻心,狠狠喷出一口黑血。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命不凡如他,在这金銮殿上,也会有被人气得吐血的一日......
  而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
  忽然,他从游思中回过神来,满目震惊地看着地上黑稠的血,猛地抬眼,“你、你下毒?什么时……”
  一语未尽,他恍然顿悟,看着自己发黑的手掌,又下意识地看向天空早已散去的黄色烟幕。
  左倾颜笑容不减,“答案,我父亲不是说过了吗?”
  这支信烟,从一开始,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大礼。
  杭秋水和诩影耳中齐齐飘过左成贺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