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38
作者:岁岁秋姿    更新:2024-03-14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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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半仙所住之地十分荒凉,借着朦胧月光,那幢屋子依山而建,从远处看就像一块突兀的大石头。门口挂着两个幽红的灯笼在风中荡着。
  秋雪落马来到门前,抬手抠门,手还未碰到门襟,屋内便传出一声清亮的声音:“来者请回吧。”
  秋雪身子一怔,不过一想也不奇怪,这荒山野外夜籁无声,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他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震耳。
  “鄙人急症,是等不得明天早上的。有劳大夫治病救人。”秋雪立在门边不敢妄动。
  “老朽只依一种人。”门内传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请说。”秋雪对答。
  “活人。”门内声音略有加重。
  秋雪倒抽了口凉气,他目光炯炯对着斑驳破旧之门,发现门上雕刻有纹络繁复的符咒。忽然一阵冷风自身后吹来,让体寒的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冷噤。只见被风卷起的地上的尘土猛的撞向身前的木门。
  秋雪往一边挪移步子,似在让出位置,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感觉有不速之客而来。
  门内再次传来黄半仙的声音,仿若不是对秋雪说的:“请回吧,老朽只医活人。”
  门“砰”的一声就被撞了一下。
  “阁下,请回吧,老朽医不好你的,另请高明吧。”黄半仙语气厉然。
  秋雪斜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地方,对那很有力道撞门的风说道:“你这个样子,形神不惧,不是为难人家嘛?识相的,就赶快滚。到了地府阎王那报个到,投个胎,转个世,就什么都有了,何苦自取其辱。”
  “这位公子说的极对。”黄半仙从门内应出声音。
  秋雪嘴角微微一挑,对门说道:“黄大夫,我和他不一样,再则,我是前来为别人寻病的。”
  身边的风似乎流荡而走,周遭安静异常。
  良久黄半仙才打着哈欠说道:“明日将医者领来便是,我已歇下了。”
  “对不住,黄大夫,我等不得明日。”一再忍让的秋雪抬手就震开了门,身后平地起风,风掠卷沙尘径直飞入屋内。
  秋雪心中一惊,看来这孤魂还未离开只是伺机等待,秋雪见势不妙,就立刻踏步进门,只听“嗷嗷”一声惨叫自屋子幽黑的深处传来。
  这屋子极大,一眼望不到头,前方一片漆黑,门口这点光还是房檐下的灯笼照过来的。秋雪站在其中就仿若置身空旷的大殿之中,但那一声声不似人声的叫声异常刺耳。
  “咦,你不是那个臭小子呀,你又是哪一个?”一个人提着个东西从屋子漆黑的地方走出来,对袋子中的东西说道。
  借着昏暗的灯笼光,秋雪看到前方之人穿着破衣烂衫,补丁大大小小眼花缭乱的布满衫子,就像开放在阴暗之中的花朵。此人是黄半仙?秋雪心中生疑。待看到他手中提着的东西,是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有东西在挣扎,眯起眼睛,往前走几步,瞧个清楚,袋中好像是水,水有一个东西,人面鱼身,眨眼间,这怪鱼又化为一张女人精致的脸,咋一看,黄半仙提着个人头装在袋中,可是转瞬间,这人头就变化成丝丝缕缕的头发团团乱转,再然后,就是鼓荡的风卷着沙尘在袋中乱转,这是千变万化的魂魄,秋雪终于看出个明白。此魂是孤魂,无神无形,在这世间飘荡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魂飞魄散自行消灭。
  “是你硬推开的门?”黄半仙抬眼看向秋雪。
  “尊者就是黄半仙了,晚辈这么晚了拜见尊者,真有要事要问。”秋雪躬身行礼:“事出紧急,多有冒犯,请尊者海涵。”
  黄半山上下打量着秋雪一身黑袍,宽衣阔袖,头发高束,冠上羊脂玉石莹润纯粹,还有这张脸眉目英挺线条硬阔,一身高山流水般情致优容的气度,一副英俊绝美的相貌似青竹玉松清冷而又高俊。
  “你是皇族?”黄半仙声音低了半度。
  秋雪点点头:“是的。”
  黄半仙抬手划开火折子掷向空中,屋中立马灯火燃亮一片。
  四处望去,这房子并不大,四面墙壁放着药架,中央放着一张木桌是用来诊病的。
  黄半仙另一只手袋中的东西似是怕光,凄厉的尖叫,袋子震动的厉害,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那东西挣破。
  “我救不了你的,你不要再来了,好不好?”黄半仙对手中袋子中的东西甚是无奈。
  袋子中的东西化为一个女人的脸,她趴在袋子上张着嘴朝黄半仙说着什么,黄半仙似是听懂了,但秋雪除了那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便听不出任何语句。
  黄半仙对她说道:“那臭小子之所以会有形体,是因为他不仅有三魂,还有七魄。而你呢,除了这一缕幽魂,什么都没有?你再不入地府,就来不及了,到时候魂飞魄散,这个世间就再也不会有你。”
  “你帮我,求求你。”袋子剧烈的晃动,那魂魄恳求黄半仙。秋雪好像听懂了一些,觉得这女人是有点可怜。
  黄半仙转身将袋子高高挂在墙上:“算了,还是把你关起来等你慢慢寂灭吧,免得放出去又叨饶我。”随后将袋子上贴上一张符咒,那袋子忽然就安静下来。
  秋雪转眼看向袋中那张脸静静的望着他们,幽黑的眸中有一种凄然、一种绝望,当然,还有一丝希翼,看起来十分渺茫。
  “请坐。”黄半仙一听说秋雪是皇族,就对他客气许多。
  秋雪落座于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而黄山仙坐在另一侧,手下放着纸和砚台毛笔,似是打算和他诊病。
  秋雪从袖中拿出几包药材摊放在桌子上:“黄大夫,病者中了花逝命萱之毒,我想请您看看这几包药材有没有问题。”
  “花逝命萱?”黄半仙眼神一滞,平坦的双眉微微蹙起,他并无看药,反而问道:“病者可是你的至亲?”
  “是的。”秋雪点点头。
  “你们可是得罪了权贵?”黄半仙双眸紧锁。
  “此话怎讲?”秋雪心中一动。
  “花逝命萱是药又是毒,而且此药十分金贵,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够吃到的。”说着黄半仙低头看几包药材:“这些药十分名贵,我鲜少见到,但只要见过一次,我便终身不忘。”他细细过目每一样药材:“药材没有问题不代表服用就能起效,解花逝命萱之毒最重要的是用量。”
  “我把至亲带来给你诊。”秋雪连忙说道。
  黄半仙摆摆手:“不必了。解此毒只需初诊断症。用量是根据病患当时的气血脉像下药的。此药一旦服下起了药效,初诊大夫便是该病患此生唯一一个能解此毒的大夫。此毒顽固,却认主,也只认降服它的主,一旦认定,终生不换。”
  秋雪大惊失色,此毒药一旦认定解毒之人为主,也就是说这世间无人再解此毒,这不成了绝命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