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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到了江南要从哪里开始入手？”赤牛有自知之明，别看他在大宁的地位崇高，但他并没有魏征等人那般治国安邦的本事。所以要怎么做，还要听皇上的。
  墨蒅揉了揉太阳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到了江南，你只需要盯着两件事，一是，粮食；二是，丝绸。”姜万钧已经收到了不少封奏章，都是请求“改稻为桑”的。
  这几年大宁粮食充足，再加上通过海运，每年都有大量的粮食从西南运过来。
  江南“天下粮仓”的地位有些动摇了，因此不少人把目光瞄准了丝绸。
  一匹丝绸在大宁能卖到十贯钱，卖到西域至少是十五贯往上。
  财帛动人心啊！
  最近江南百姓的呼声很高，地方各级官府也希望减少粮食种植，改种“经济作物”。
  朝廷之前已经允许百姓种茶，种草药，种果树，偏偏在“改稻为桑”的问题上，紧紧关着大门不松口，这让许多人心里疑神疑鬼，以为皇上是为了照顾自己家生意，有钱不让百姓赚。
  “他们难道不知道，丝绸是值钱，但却不能当粮食吃吗？
  你下去之后，严令各地官府，要保证粮食的产量，不许毁田，一经发现，定斩不饶。土地如果不够用，他们可以组织人手开荒。
  一群蠢货，也不想想，丝绸一旦太多就不值钱了。”姜万钧有几次都想把上奏折的那几位官员直接一撸到底。
  可是他不能那么做，真那么做了，以后下边就没有人敢上折子了。
  一个两个利益熏心的家伙，忽悠百姓改稻为桑，可真正获益最大的并不是百姓，百姓反而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更多的细节，在你出发前，朕会让人整理好交给你。”姜万钧必须为即将到来的人口暴涨做准备。
  等到太子姜彻这一代人开始结婚生子，大宁的人口将会迎来井喷式增长。
  “是。”赤牛领命道，只要有章程就好。
  “此事就先这样吧，正好朕饿了，老牛陪朕喝两口解解乏。”姜万钧的好心情都被太子的事给搅和没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涉及到太子的事，最怕有心人在背后撺掇。
  现在太子还小，“权利的欲望”还处在萌芽中，即便有当皇上的念想，短时间内也不会那么急切。
  可太子终究会长大的……
  偏偏此事极为敏感，哪怕是长孙皇后，很多时候也要避嫌，就更不用说其他臣子了。
  以至于姜万钧想找个人商量都不行，这太愁人了。
  唉！
  实在不行就只能把长孙无忌这个当舅舅的拉出来背锅喽！
  姜万钧不是不想给太子打造一个牢固可靠的班底，关键是，那些人要比姜万钧活得长才有用，如果那些人活不过姜万钧怎么办？
  像上官仪，薛仁贵，刘仁轨等人，姜万钧未来还要使用，让他们与太子走得太近，将来弄出“党争”就让人头疼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万钧都想回到河西，重新打一遍天下。
  忒没劲。
  长孙皇后和渤海公主小声说着话，时不时会瞥向皇上那边一眼。
  皇上不开心，身边的人自然开心不起来。尤其长孙皇后，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和皇上保持高度一致。
  “娘娘，查到那个多嘴的小太监是谁的人了吗？”渤海公主小声问道。
  “陛下没让查，让宫宁带下去直接处理掉了。”长孙皇后只说皇上没让查，并没有说她不清楚那个小太监的底细。
  事实上，留在洛阳行宫里的太监，都是长孙皇后一手安排的，虽然无法精确到每一个人，但她想查，并不难。
  问题是皇上不让查，长孙皇后就算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渤海公主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西宫的金氏姐妹，偶尔会有书信到洛阳来，似乎与倭国有些联系，此事陛下应该是知道的。”
  “两个破国的公主，本宫还不至于容不下她们，哼！竟然也有了不该有的念头。”长孙皇后从皇上那里知道一些情况，皇上有意放纵金氏姐妹，目的就是演戏给倭国看的。
  “娘娘，还有一件事，长孙无逸在洛阳。”渤海公主本不想提起这件事，但现在可能有人要陷害太子，她就不能再隐瞒了。
  长孙皇后的手抖了一下，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苗。
  长孙无逸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十余年，其实变向等于是圈禁，怎么会在洛阳？
  突然长孙皇后想起来，三年前母亲大寿时，她本想向皇上讨要一份恩典，放长孙无逸出来，却听兄长长孙无忌说，长孙无逸已经被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修养。
  长孙无逸不在，长孙皇后也只能作罢。
  总不能皇上想要召见长孙无逸时，长孙家却交不出人来，那还怎么赦免？
  现在想想，不会在那个时候，长孙无逸就已经失踪了吧？
  “确定是长孙无逸吗？”长孙皇后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
  “确定。长孙无逸伪装成了倭国人，平时就躲在‘万不停’，如果不是一次醉酒时说漏嘴，我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他对娘娘似乎有些误会……”
  “误会？恐怕是恨不能本宫去死吧！”长孙皇后冷笑道。
  这话渤海公主就没有办法接茬了，长孙无逸该不该死，都轮不到她开口。
  另一边的姜万钧和赤牛两人，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温好像骤然降低了一大截。
  姜万钧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左右看了一眼，只见长孙皇后调皮的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观音婢是有什么喜事吗？”姜万钧有些莫名其妙。
  “陛下，妾身刚收到消息，昭妃在送走了李孝恭一行后，没有回宫，现正在来洛阳的路上，不知这算不算喜事？”长孙皇后说着挪过来，给姜万钧的酒杯斟满了。
  “算是吧！”姜万钧真不知道喜从何来，但长孙皇后问了，他也不能说不算喜事。
  “陛下，是不是派一队禁军过去护卫，以免路上出了什么闪失。”长孙皇后出言提醒道。
  “那就按皇后说的去办吧。顺便让人通知一声道门，过几日朕会带皇后和昭妃拜访老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