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悲无喜,三年过后
作者:寒书镜    更新:2024-03-06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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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把自己家点着了,”戴霖枫依旧努力压制着情绪,等他抬起头时,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就在泪水从眼眶再度流出,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
  教职员宿舍内
  不知过了多久,戴霖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屋内唯一的一处光源,没有拉帘的窗户前,双眼注视着即将消失的月亮,表情无悲无喜,仿佛失了神一样。所有的情绪随着月光消失喷涌而出,也为了不让龙霁杨有所察觉,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一张脸涨红到青筋暴起。
  就在这个时候,龙霁杨端着水出现在戴霖枫背后,安慰道:“老师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今天所受的苦都将是你看不见的财富。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我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如果你真的难受就大声哭出来,喊出来,我经常用这个方法,很管用的。”
  “我没事了,谢谢,”戴霖枫微笑着转身,可带着泪痕的脸终究掩盖不住悲伤,紧接着接过龙霁杨递来的水并一饮而尽,同时忍受着嗓子传来的疼痛。
  而另一头,陈三柱踉跄着走在黑暗的街道,鲜血早已染红了身上的长衫,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敌人的血液还是他自己受伤留下的。
  在不远处路灯下,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正是本体宗长老张亦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来保护戴霖枫的,可你为什么要烧火点房呢?”
  对于张亦巡提出来的问题,陈三柱好像并不急着解答,等走到他身边时,声音才缓缓响起:“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的,夜晚降临,尽量不要让他们走出青衫学院,我会解决这里的一切障碍。”
  “谢谢!”陈三柱说完,朝着观海别墅区走去。
  转眼到了清晨,戴霖枫疲惫的脸上带着笑容,向龙霁杨和张亦巡说了声早安。可他们看得出来,这只是扯动面部神经强行让自己微笑罢了。由于他们昨晚就睡在张宇巡的寝室,张亦巡从厨房端了两盘刚做好的早点递给了龙霁杨二人,从始至终没提过一句观海别墅区的新闻报道。
  “老戴,你手臂还疼吗?”龙霁杨大块朵吃着早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好多了,已经感受不到疼了,”戴霖枫还是表情不变的吃着早餐,为了不让人担心,他一直忍受着手掌的伤口裂开又愈合所带来的的疼痛。
  ……
  多年后的某个夏天,熟悉的沐川城。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上,闷热的空气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一场。
  可是,这个适合人慵懒的季节,并没有令青衫学院的学员们丧失活力,相反的是,校园内时不时传来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塑胶跑道上,正有两名学员在慢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反正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汗浸透了,脸上的汗水如同雨水般不停的落在跑道上。
  时间在点滴在消逝,可能是跑累了,二人停了下来,坐在松软的草坪上休息,这个地方正好有一片被操场主席台遮挡的阴凉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树荫下的女孩子看到他们停下脚步,也轻快地迎了过去,将手里的毛巾和水递了出去,然后就那么愉快的离开了。
  她一头浅绿色长发已经长到腰部,就那么柔顺的垂下。弯弯的眉毛自然成型,墨绿色眼眸随着笑容弯成了月牙状。淡青色校服将已经开始发育的身材紧紧包裹,那是绝对的完美黄金分割比例,尽管她的年纪看上去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可那种知性成熟的气质已经很有几分味道了。
  女孩在树荫下注视着他们奔跑,抬手在出着细汗的额头上轻扫,显然在这里等了很久。
  三年时间,光阴似箭!
  戴霖枫与龙霁杨的变化都很大,甚至包括那名可爱的女孩,青衫学院院长的孙女:蓝沐涵。
  龙霁杨,原本一米二的个头现在已经超过了一米四,比同龄孩子都要高大几分,肩宽背阔,猿臂蜂腰螳螂腿,绝对是成长中的人形小坦克,依旧被布条缠绕遮盖的双臂似乎又壮了一圈。随着年龄增长,他的面庞也越发冷峻,而唯一的改变就是那对眼瞳,暗红色的瞳孔不知从什么时候竟变成了深蓝色,白色的短发已经齐肩,随意的梳拢在脑后。
  戴霖枫的个头也比三年前高了不少,原本瘦小的身材也像充了气一般。高腰长腿,不胖不瘦,绝对是完美的黄金分割比例身材。面容已不见母亲那部分的柔美,增添了几分俊朗刚毅,已大有几分剑眉星目的成长趋势,加上嘴角时而扬起的微笑,不禁给人一种舒服的亲切感。
  令人意外的是,在他右手背至右小臂前端的地方,有一道非常大的疤痕,几乎涵盖了整张手。
  而从伤口愈合的情况判断,有些像被火烧伤后才会留下的伤痕,小拇指也是受伤最重的地方,已经发生了严重变形。
  “叔叔阿姨还是没消息吗?”龙霁杨不知什么时候拔了一根草叶叼在嘴中。
  “没有,”戴霖枫回答着,左手按住右侧肩膀顺时针晃了一圈,并呈大字型躺在草坪上,像是在讲述心事一般,言道:“以前我从没留意过老爸,老妈身边的亲戚朋友,可现在想来,他们真的很神秘,自从他们失踪以后,我经常回忆过去,我发现他们身边没几个朋友,反正沐川城没有的,可他们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呵呵,还真应了那句话,大海捞针,无处寻找。”
  听到这里,龙霁杨将嘴里的草叶吐掉,言道:“三年了,你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来,我承认你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可眼底的真诚早就消失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醒过来。每当深夜,我都不敢睡得太死,我害怕你站在窗边做出什么傻事,我求求你了,醒过来吧。”
  戴霖枫脸上的笑容消失,多了些若有所思,言道:“窗边,你这个提议我可能会采取。”现在的戴霖枫与他父亲越来越像了,无悲无喜,无爱无伤。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龙霁杨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怒火,手死死掐住戴霖枫的脖子,看那架势应该没有保留,然后抡起拳头朝着戴霖枫的脸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
  白皙的脸颊多了一团清晰红印,可戴霖枫却像没有受到攻击一样,仰望着天空呢喃道:“怎么不痛啊,你确定打了我一拳,不是轻轻拍了我一下吗?”
  “不痛?”龙霁杨有些怀疑自己的力量,再次举起了拳头,狠狠砸在戴霖枫脑袋旁的草坪上,这一拳的力量竟然把草坪砸出一个坑。
  戴霖枫仿佛没看到拳头从耳旁划过,自顾自言道:“我还有什么动力继续走下去,父母失踪,好好的房子也被我烧没了,胳膊也受伤了,梦想与现实一次再一次被击碎,破烂不堪,你能告诉我,我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留念的,我还能再做些什么。”
  “这得问你自己,”龙霁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理会戴霖枫,从草坪上站起身往学员宿舍走去。
  “问我自己吗?我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戴霖枫淡漠的脸上又浮现出笑意,脑海中缓缓浮现爸爸与妈妈还在时候的一切。而随着双眼闭起,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真实了。
  “你要成为魂师,”神秘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那些美好的场景在一瞬间化作乌有,如果他在此刻睁开眼眸,一定会看到一片灰光在闪烁。
  “你是谁,干嘛打扰我的美梦,”虽然这么说着,但神秘声音并没有令戴霖枫感觉到意外,好像在说梦话一般自顾自言道。
  神秘声音再度响起:“现在唯一能支撑你走下去的就是最后几千块联邦币,你一定要买到一枚合适自己的魂灵,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魂师。”
  戴霖枫却叹了口气,“魂灵的问题以后再说吧,反正我已经做好普通人的准备了。”
  神秘声音再度响起:“那我来问你,普通人的视角有多少,魂师的视角又有多少,你是不是已经认定了你的父母已经陨落了,你才放弃寻找他们的。”
  戴霖枫言道:“你说的容易,我从哪里寻找呢。如果普通人的世界是一片草原,那么魂师的世界就是整片汪洋大海,我一定会有勇气跳下去的,可我,我……”
  戴霖枫并没有讲完,神秘声音接着言道:“可你害怕希望破灭对吗?失踪总比死了好得多,你是不是想这么说,你害怕听到那个结局,所以你选择了逃避,不修炼魂力,整天浑浑噩噩的度过,可是你又没有想过,你父母会是怎么想的。”
  “他们希望我快乐,”戴霖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你呢,”神秘声音继续问道。
  “我希望父母开心,健康,”戴霖枫继续回答道。
  “你既然明白,那就给我站起来,完成你曾经答应过你父母的愿望,成为大陆最顶级的魂师,他们才会为自己开心,同样也为你快乐。我先给你定个小目标,成为真正的魂师,”神秘声音不再那么平和,好像魔王在怒吼中喊出的一般,每个字都直击着心身。
  “我要成为魂师,”戴霖枫小声言道。
  “我不只是要你成为魂师,我要你成为大陆上最顶尖的魂师,你给我站起来,”神秘声音完全是从牙缝中蹦出的这些话,恨不得要将绝望中的戴霖枫生吞活剥了。
  “我要成为魂师,成为大陆最顶尖的魂师……我要成为魂师,成为大陆最顶尖的魂师!”
  戴霖枫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遍遍念叨着这两句话,仿佛着了魔一般。
  如果有其他人在他身边,一定会觉得戴霖枫疯掉了,因为,他在自顾自对话。
  ……
  顶级学员宿舍,这是常宇巡为他们租的宿舍,其实是陈三柱租的。
  戴霖枫将二人这三年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部拿了出来,清点完毕后言道:“咱们两个人的钱加在一起一共五万八千块,零头有一百三十多,这其中包括咱们这个月拿到的工资,可这些钱只够买一个魂灵,先给你买魂灵,我不着急,再等等。”
  “还是你先来吧,我这个武魂真不需要魂环,”龙霁杨笑着道。可神色中除了喜悦还是惊奇,他感觉戴霖枫好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热情开朗的小男孩。
  戴霖枫思索了一下,言道:“灵眸我现在还不想附加魂灵,而且,百年的精神系魂灵也是少之又少,布片武魂也没想好应该附加什么类型的魂灵,我还是等等再说吧,先给你买个合适的,狼类,虎类,熊类这样猛兽类型的魂灵非常适合你。”
  没有魂灵的魂士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但成为魂师拥有属于自己的魂灵,魂技之后,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再说武魂班这一届的三十多名学员中,已经有十二人的魂力达到十级,可以从魂师的最低等级魂士进阶成真正意义上的魂师,当然,前提是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魂灵。
  三年时间,初级学院的学业他们也即将要完成,到了中级学院,魂师就会被专门区分出来,到专门的学院上课。
  像沐川城这种中小型城市是由魂师中级学院的,而中级学院的要求就是必须拥有一枚魂灵才能入学,那些不达标的学员可以再留三年,然后才是真正的毕业。
  戴霖枫和龙霁杨都是先天满魂力,就因为金钱方面的问题一直没能附加魂环,而且还是在刚入学之前达到十级,是可以直接获得学院推荐信的,只需要获得一枚魂环就可以跳级进行中级学院,如果是过了十岁才达到十级再想进入中级学院,就需要经过更多考试才行了
  正在二人争论的时候,常宇巡从屋外大步走了进来,顺手一扔,扔出两张银行卡,“你们别再互相谦让了,这是为你们准备好的购买魂灵的钱,我压制了你们三年的魂力已经够久了,还是尽早附加魂灵吧,一定要想好方向再买。”
  其实,多一名孩子在毕业前达到十级,对于班主任来讲是光荣的事情,也意味着奖金翻倍,所以到了最后一个学年的时候,班主任都会对天赋较好,可修为却不怎么好的学员开点小灶,单独指点一番,这不只是为了学员同样也是为了自己。
  一般情况下,初级学院的魂师班班主任都是各个家族的成员,或是旁系,至于中级学院更多的是大陆上顶级学院的门生弟子。
  看到桌上的银行卡,戴霖枫非常感动,可还是拒绝道:“对不起老师,我不能接受您的钱,这些年感谢您对我的照顾,霖枫真的铭记于心,可这钱我一定不能拿,一来我不是本体宗弟子,不值得您和本体宗为我出钱购买魂灵,二来我已经攒够钱了,可以花自己的钱买魂灵。”
  龙霁杨用手碰了碰戴霖枫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讲话了,可看着他,似乎想到当年的自己,开口道:“老师,这钱我也不拿了,我们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二人能扛过去。”
  听到这里,常宇巡对戴霖枫二人非常欣赏,可他们实在太倔强了,这不利于他们未来的成长,只能带着气道:“你们两个糊涂蛋子,这钱我就放在这里了,你们爱用不用,倔强不能当饭吃,”常宇巡还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压了下去,摇了摇头,走出了学员宿舍。
  龙霁杨和戴霖枫目送老师离开,继续讨论魂灵,二人都没在意桌上的银行卡,对他们而言,不计回报的给钱,本身就属于一种变相的乞讨。
  很快就到了下午,龙盛工作室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龙霁杨换上一身沾染着污渍的工作室离开学院,戴霖枫也跟随着一同离开了,而他的工作也是在龙盛工作室。
  从青衫学院到龙盛工作室距离不远,散步的速度都用不上十分钟,只不过,二人的打扮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简直就是国王与乞丐的区别。
  二人在打闹中来到龙盛工作室,刚刚开门走进来,便听到孙财盛洪亮的声音:“霖枫,霁杨,你们终于来了。”
  “老师好,”戴霖枫和龙霁杨鞠躬道,然后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其实,孙财盛并没有因为戴霖枫不能学习锻造而对他冷淡,反而对他的照顾更多了,留下来担任龙盛工作室分配锻造订单的工作,虽然领的是死工资,可戴霖枫在分配管理上有着很高的天赋,不到一个星期就不再需要孙财盛从旁协助了,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戴霖枫还同时担任前台的接待,售后等工作,凭借出色的口才和人际交往能力也留住不少客户,孙财盛也许给戴霖枫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