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长夜漫漫
作者:夏小秋    更新:2024-12-06 06:04
  ()遥夜沉沉,月影阑珊,这应是个好天良夜。
  就这样沉眠在此,也应是个最好的结局,金唯尊踔厉风发,心中一片澄明,手中剑舞得越来越快。
  他不再有丝毫保留,而这正是因为如今已经几乎失去一切,唯独剩下自己本身,那必然死而无憾。
  如此,就这样在厮杀中结束,绝对是最好的死法。
  向头上拍来的竹竿来的既猛又快,金唯尊略微侧身,右手剑横着一扫,直抹向那疤脸蛮将咽喉。
  但竹子却来的更快,“啪”的一声响,竹杆重重抽在他左肩上,接触瞬间,竹竿崩碎破裂,而他肩膀也随之往下一沉,钻心的疼痛让金唯尊咬紧了牙关,手中剑也偏离了方向,但饶是如此,剑却依旧扫中了敌人身躯。
  扫中的是敌人锁骨位置,锋利的剑刃划开皮肉,鲜血狂涌而出。
  金唯尊咬牙切齿,再度一剑刺向疤脸蛮将咽喉,疤脸蛮将手中竹已经崩碎,再也无法当做武器,但面对这刺来的一剑,也不知道是因为生命走到了尽头还是别的缘故。
  他突然发出一声吼,扔丢竹子,张开双臂,而后一跃而出扑向了金唯尊!
  金唯尊没有选择躲避,仍旧刺出了这一剑!
  “嘭”的一声响!
  沉重的身躯将他压倒在地,但金唯尊脸上却露出一抹狞笑。
  剑虽并未刺中这蛮子的咽喉,但却刺入了他的腹部,温热的血液在通过剑柄流向手掌,这是蛮子的血,但还不够!
  金唯尊面色狰狞,不顾这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上,他紧紧攥住剑柄,旋动手腕让剑刃在疤脸蛮将的腹部搅动。
  他要绞碎敌人的内脏,让他在剧痛中丧生!
  你以为我落到了这个田地,你们这帮蛮子就能把我当做野狗一样杀了吗?那就来尝尝我的剑!
  也正是这时,金唯尊却听到了宛若野兽般的喘息声。
  于是他扭过头向右看去,霎时,一张分外可怖的脸逐渐从地上抬起,是那疤脸蛮将的脸。
  他甚至能看见他那被切开的脸颊内露出的血齿,而如今,这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上却出现了个狞笑。
  下一瞬。
  这张脸突然埋下,而这一瞬间,疤脸蛮将张开血淋淋的嘴,像是野兽般咬向金唯尊左脸!
  疤脸蛮将早已经知道今夜自己必死,而身上的伤势也已经让他再也无力站起,甚至连竹子都拿不动了,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能咬死这老贼!
  身上的疼痛此刻已经感受不到,他只感到身体燥热无比,只有以狠狠的撕咬来发泄体内的燥热!
  “啊啊啊!!”被咬中左脸的金唯尊不受控制的大叫起来,但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剑柄,他仍在搅动!
  这蛮子的内脏此刻应该被搅碎了才对,他哪来的力气咬自己!
  而与此同时,一道急切的叫声从旁响起。
  “王爷!”
  正与阎承厮杀的肖一鸣听到金唯尊的惨叫,急忙转过了脸,而见到这般景象,更是让他又急又怒。
  只是眼前的蛮将正与那只狼缠着自己,他很难抽身前去帮忙。
  但怎能就这么看着王爷被咬死,肖一鸣急躁之下闪身躲开阎承的砍杀,急忙跑向金唯尊。
  阎承何尝没察觉到这两人的厮杀,白憨子这个伤势,已经无力回天,阎承心中悲痛,而这悲痛也让心中愈发愤怒。
  于是他朝着奔向金唯尊的肖一鸣扔出了手中的断刀!
  “王爷!我来助你!”
  已经奔到金唯尊身边的肖一鸣正要一刀斩断疤脸蛮将的后脖颈,但手刚抬起。
  “噗”的一声。
  他瞳孔一缩,握刀的手不受控制的松开,断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而他则身形一僵,随后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两步。
  “还不死啊啊啊!!!!!”
  金唯尊在剧痛中面色癫狂,像是发疯一般在吼叫,右手也在狠命的旋动。
  终于,嵌入血肉中的牙齿不再动了,金唯尊咬紧牙关,费力的推开那张脸,但这一推却硬生生扯下了自己脸上一块肉。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王爷。”
  金唯尊扭过头去,肖一鸣苍白的脸跃入眼帘,而在他身后,是那扑来的恶狼!
  “小心!那狼扑来了!”金唯尊大吼一声,扭着身体往外退。
  但已来不及了。
  狼王凶猛的扑倒肖一鸣,一人一狼滚落在地。
  金唯尊则已经从疤脸蛮将身下脱困,但那柄刺入疤脸蛮将腹部的剑却还没有拿出来,他正奋力抽剑,却听到一阵跑步声,刚一扭头,就看到阎承那怒火中烧的脸。
  “你该死了!老匹夫!”
  阎承怒吼一声,一把扑倒金唯尊。
  怒火在胸中越烧越旺,为了杀这老匹夫,今夜死了太多族人,阎承陷入了癫狂,压着金唯尊在身下,他挥动着血淋淋的双拳,暴风骤雨一般朝着金唯尊的脸上砸去!
  金唯尊急忙挥动着双臂不断阻挡,但却挡不住一拳。
  “嘭!”
  “嘭!”
  “嘭!”
  在一拳接一拳的轰击下,金唯尊眼眶被打裂,鼻子被打破,牙齿被打得崩碎掉落,被咬下一块肉的左脸也慢慢凹陷,污浊的鲜血从这张逐渐扭曲变形的脸狂涌而出。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阎承双目血红,还在奋力的挥动着拳头,像是个疯子一样在吼。
  直到——
  一只手臂突然勾住脖颈,他被拽得往后一仰,这才逐渐恢复清明。
  阎承正要挣扎着脱开束缚,但却感到脖颈一松,那只手已经放开了。
  他急忙往前爬出几步,在大口喘气的同时扭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双手垂落,形容枯槁的肖一鸣,他佝偻着身躯,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其头脸,脖颈,已经满是爪痕和咬痕,衣衫残破,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翻卷的皮肉上血流如注,他几乎成了个血人。
  明月在照,肖一鸣眼神呆滞,浑身还在颤抖。
  躺在地上的金唯尊四肢摊开,一动不动,其面容惨烈到甚至难以辨清,那像是一团凹陷下去的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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