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作者:贫道爱烫头    更新:2024-03-02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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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神尼?”
  李瑾瑜看着远处的气机,心中略微有些好奇,江湖三大神尼,南海神尼最为神秘,至今无人知其真实来历。
  倒不是南海神尼故意隐藏,而是她甚少现身,茫茫大海,何处寻仙踪?
  仅有的几次现身,也是骑鲸渡海佛光普照,又或者以音律驱赶海兽,既不需要水手供奉,也不需要宣扬名号。
  甚至“南海神尼”这个称呼,都是被她救起的遭遇海难的船员取的。
  海上行船危机重重,本就有数不清的忌讳,对于这种能在海难中救人的绝世高人,自然是要多玄奇有多玄奇。
  或许再过几十年,南海神尼就该成为南海观音一世法身了,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杜顺和尚便有相关传闻。
  杜顺和尚是杜如晦的叔叔,隋唐时期四大圣僧之一,太宗皇帝曾与杜顺和尚问答数次,赐其法号“帝心”。
  帝心尊者是华严宗初祖,被尊为文殊菩萨一世法身,地位非常的尊崇。
  神仙传说都是后人演绎,海上行船多会尊奉鬼神,若是南海神尼再多几分玄奇事例,演绎成神仙几乎是必然。
  随着南海神尼到来,这场如来神掌和天残脚的决战,正式落下了帷幕。
  黄药师略有些郁闷,先前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郭靖,结果郭靖请来了他的师父,直接把他压了下去。
  黄药师的性格非常别扭。
  一方面离经叛道,邪里邪气,另一方面又坚守大义,尊师重道。
  南海神尼表示郭靖很好,黄药师无论愿不愿意,都只能认下这个女婿。
  黄蓉对南海神尼颇为好奇,打算在长辈面前撒撒娇、露露脸,没想到南海神尼比她更活泼,被耍弄了好几次。
  对于南海神尼这种高人,李瑾瑜当然想要结交一二,只不过南海神尼不愿离开大海,李瑾瑜也不会强求。
  李瑾瑜示意了一下,苏樱从腰间拿出暖玉箫,吹奏一曲“水波不兴”。
  曲调并没有固定的格律,完全是随着浪涛潮起潮落,在潮水起落的声音中忽隐忽现,与碧海青天融合为一体。
  暖玉箫乃三和逸士兵刃,经过数十上百年纯阳罡气温养,在天下玉箫之中足以排入前三,乃是最顶尖的神兵。
  之所以是前三,不是第一,完全是因为南海神尼手中,也有一管玉箫。
  苏樱的曲调升起之时,南海神尼同样拿出了玉箫,与苏樱的曲调相合。
  两人并无任何敌意,自然不会有高低上下的争端,而是如百川归海,把海风浪潮的声音,汇聚成生命的赞歌。
  音符与音符间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圆融无瑕的展现出来。
  音律乃是由心而出,两人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生出了心灵的共鸣。
  她们实在是太相似了。
  清冷的气质,仙子的风韵,幽谷的隐居,群魔的环伺,自毁的倾向。
  区别是苏樱遇到了李瑾瑜,找寻到了心灵的寄托,南海神尼直到骑鲸踏浪横渡沧海,才真正放开了心胸。
  曲调如空谷幽兰,如昙花绽放,如曼珠沙华,却又在低沉到极致时,忽然升到云端,奏响日月星辰的玄奥。
  两人全身心的投入音律,海浪和白云随着音律而变化,一念风云起,一念天地哀,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忽而春日融融,忽而群卉争艳,忽而蜂飞蝶舞,忽而春残花落,忽而雨声萧萧凄凉肃杀,终至绵绵无尽。
  潮起潮落,四季轮回,白云仍旧是白云,沧海仍旧是沧海,星辰仍旧是星辰,一切都好似没有任何变化。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海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虽然是在海边,但却让人下意识想到苏轼的《赤壁赋》,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这是启迪心灵的乐曲。
  这种事情没什么奇怪,苏轼写赤壁赋的地方,不是真正的赤壁古战场。
  范仲淹去过岳阳楼么?
  李白去过天姥山么?
  只要内心出现了震撼,便能够体悟到天地风云的变化,自然而然的生出无尽感悟,笔锋落下,便是传世名篇。
  如果推之于武道,便是天人合一的高深境界,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因天地之生生不已,成我之生生不已。
  因天地之化,以造我之化;因天地之命,以续我之命;天地之气不息,则我之气不息;天地之化不止,则我之化不止;天地之命不坏,则我之命不坏;天地之命常新,则我之命亦常新。
  本就天人交感的曲调,随着李瑾瑜的加入而越发凝重,方圆百里的天地好似碾压下来,空气凝重的如同水银。
  蓦的,一缕箫声穿云破雾。
  霎时间,云开雾散,风平浪静。
  南海神尼骑鲸渡海,不见仙踪,只留下倾世的乐曲,绝世的风姿。
  欧敬豪被她带走了。
  她要用自己的无上佛法,祛除欧敬豪的心魔,把他导入堂皇正道。
  苏樱双目含泪:“她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人物,换做是我,我未必可以支撑下来,她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
  李瑾瑜赶忙说道:“如果我让你经历这些,你可以直接下毒毒死我!”
  苏樱嗔道:“我是大夫,我只会治病救人,下毒我是从来不会做的。”
  忽然有人问道:“楚王,南海神尼究竟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人?”
  李瑾瑜高声道:“南海神尼就是南海神尼,她不需要过去的身份,她只是她自己,只是骑鲸渡海的神尼。”
  话音未落,李瑾瑜飘然而去。
  群雄有的理解,有的不解,但至少有两样事情是不可否认的:
  一、李瑾瑜很尊重南海神尼;
  二、南海神尼是郭靖太师父;
  换而言之,郭靖能够取得的名号越是响亮,南海神尼的名声便越大。
  至于能够衍化出什么传说,那就不是李瑾瑜该关心的事情了,只知道日后的历史学家,或许会非常的头痛。
  ……
  南海神尼的曲调,使得遮天蔽日的风浪变得风平浪静,江湖也随之变得风平浪静,至少李瑾瑜没什么事情。
  安安静静,平澹如水。
  除了处理公务,便是带孩子,数月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间,长安三年到了年末,所有人都忙着过年。
  李瑾瑜当然也忙着过年,一切事物全都不在意,就连狄飞惊从东瀛带回的半艘蜃楼,都只是交给朱停钻研。
  腊月二十三,小年。
  曹正淳来传旨,让李瑾瑜带着王妃回京过年,李瑾瑜有一种预感,恐怕这次去洛阳,自己很难再回到金陵。
  原因很简单,南诏那次出手,所有人都知道,李瑾瑜得到紫金龙玄剑。
  太宗皇帝的佩剑!
  这把剑对李唐的意义无需多说。
  李瑾瑜当众拿出这把剑,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只不过李瑾瑜究竟想要用什么方式夺权,让人不免心中惴惴。
  最澹定的莫过于李显。
  李显早就知道自己争不过,干脆利落的摆烂,每日喝酒听曲,或者去勾栏瓦舍听戏,全无任何太子的风范。
  御史言官多有参奏,但都被武则天压了下去,让人不免更加的疑惑。
  朝堂之事,绝非三言两语便能够说得清楚,李瑾瑜对此并不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很难做到安稳。
  安稳是李瑾瑜的追求。
  李瑾瑜不需要“神龙政变”,李瑾瑜要的是绝对安稳,是平滑的过度。
  曹正淳入宫数十年,对于朝局的变化知之甚详,虽然知道李瑾瑜的胜率超过九成,却也没有做出逾越的行动。
  武则天让他传旨,他就过来传旨。
  李瑾瑜给辛苦费,他就照单全收。
  狄飞惊问他情报,他就按条收钱。
  双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金钱关系。
  皇宫中的太监,与朝臣之间存在这种关系即可,别的全都没有意义。
  什么都是虚的,金钱才是真的。
  李瑾瑜塞过去一张银票:“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这个时候要我回京?我不问具体的,你告诉我好坏即可。”
  曹正淳收起银票,笑道:“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对王爷很有帮助。”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听戏,听曲,喝酒饮宴。”
  “没有人劝谏么?”
  “有人劝谏,但太子不听,还有御史参奏,但被陛下尽数压了下去。”
  李瑾瑜闻言双目一亮,这却是绝好的事情,看来奶奶非常的靠谱,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迫,万不可操之过急。
  如此算来,过完年可以回金陵!
  和虚若无商议了一番,虚若无也觉得没什么事,多半是正式认祖归宗。
  既然是认祖归宗,自然要把妻儿全部都带上,别的不说,铁飞花、苏樱和虚夜月,是一定要回到洛阳的。
  打定了主意,李瑾瑜带着妻儿去洛阳过年,沿途走的并不算快,一直到腊月二十八,车队才赶到龙门。
  上官婉儿早已在此等候。
  李瑾瑜刚刚到达龙门,上官婉儿立刻带着文武百官来传旨,宣布李瑾瑜为孝敬皇帝李弘嫡子,为皇室嫡长孙。
  李弘是武则天长子,显庆元年册立为皇太子,孝顺仁德,体恤民情。
  上元二年,随行洛阳,猝死于合璧宫绮云殿,时年二十四岁。
  李治和武则天悲痛不已,追赠李弘为孝敬皇帝,以天子之礼葬于恭陵,是唐朝首位死后追封皇帝的太子。
  只不过这个所谓的暴毙而亡,历朝历代均有无数演绎,有人说确实是疾病猝死,也有人说是武则天辣手杀子。
  这事儿怎么形容呢?
  武则天的杀戮实在是太多,闺女儿子无不可杀,无论什么黑锅,都能让她稳稳地背住,武则天对此也是无奈。
  哪怕武则天昭告天下,李弘确实是疾病猝死,又有几人会相信呢?
  这就是武则天的那句感叹,当她踩着累累尸骨登临至尊之位,她得到的不仅是天下,还有数不尽的仇人敌人。
  儿子是敌人,兄弟姐妹是敌人,从前的朋友变成敌人,等到把这些敌人尽数清除,只余下一张冷冰冰的龙椅。
  当年的事情,李瑾瑜不知详情,不过对于上官婉儿来传旨,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弹出腰间的紫金龙玄剑。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紫金神龙在云端翻涌一炷香时间,才回到腰间。
  一时之间,朝臣震动,李瑾瑜没有时间震动,立刻去皇宫拜见武则天。
  张柬之看着李瑾瑜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真是李唐之幸,楚王真的是孝敬皇帝的子嗣么,如果是真的,为何要被尉迟家收养?陛下怎么会……”
  狄仁杰咳了几声:“慎言,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该说的,宫闱之事,历来都是真假难辨,我也不知道详情。”
  张柬之笑道:“无所谓了,如今楚王不仅兵强马壮,而且有了名分,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师出有名。”
  狄仁杰道:“此事不能心急,还要看楚王的心思,柬之,越是如此,越是要稳住,咱们必须要为他稳住。”
  张柬之道:“我知道,只不过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希望,不免有些心神震动,我不会做过激的事。”
  狄仁杰道:“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他胸怀大志,那时的他,风华正茂,年轻气盛,我总是担心他急功近利。
  没想到他成长的这么快,如今依然风华正茂,却已经沉稳如海,看他做事的姿态,比咱们两个更加沉稳。”
  “沉稳好,沉稳不会出错!”
  “不仅是这一辈,还有下一代!”
  “他是为了这个?”
  “要不然怎么会沉得住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自己的儿孙,他必须要沉稳。”
  说到此处,狄仁杰面露无奈。
  无论他有多么深远的智慧,皇室的那些事情,他也着实无法评价,只能说是能不参与,就尽量躲得远远的。
  只要能够复辟李唐神器,别的那些事情,狄仁杰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李瑾瑜到皇宫的时候,武则天正在把玩一枚翠玉蟾,这是当年送给章怀太子李贤的礼物,封存皇宫数十年。
  每每想到这枚翠玉蟾,武则天都会想到李贤身死之前写的那首绝命诗。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李贤文史造诣深厚,颇有曹子建的风范,用最简单的词句,写出了最为凄惨的绝命诗,总结起来八个字
  ——孤家寡人!
  ——亲娘饶命!
  李瑾瑜看着武则天的姿态,便知道她在怀念过去的时光,当一个老人在怀念过去,那就说明她的心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