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星寿昨天刚刚来过。
  昨天他带来了三公主卫思君的书信。
  与沈轩对饮畅聊，很是开心。
  他做了一辈子的学问，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身为君王之师，他要传授的不只是学问。
  学问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权谋之术。
  所以，任何一个出色的君王，都是优秀的权谋家。
  和沈轩聊天，沈轩会时不时提出来一些新观点。
  那些观点，总会让常星寿耳目一新。
  彼此受教。
  “哎呀！常老你怎么不进来呢？”
  看到站在外面的常星寿，方升如同看到了亲爹。
  “常老，你快进来。”
  “沈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老这么大的年纪，天气又这么热，你怎么能让他老人家站在外面？”
  “以后不要再通报了。”
  李重九听到了方升的话，不由哼了一声，说道：“你算老几，通不通报我这个门房说了算，你管的真宽。”
  “这……”
  方升本想讨好常星寿，没想到被一个老头子给怼了。
  脸上无光。
  “沈轩，你家这个看大门的还是辞了吧！改天我给你找个新的，年轻办事利落。”方升瞪了一眼李重九。
  李重九都不理他，直接进了他的小房子，坐下开始打盹。
  仿佛这个世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辞不掉，舍不得。”沈轩说。
  这个看着不起眼的李重九，他可是剑尊。
  要是方升真的惹急了他，他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方升消失。
  那晚李重九独自一个人，面对蛮族世子刀王，还有一众武林高手，他以气为剑霸气无边。
  没人看到他动了。
  就算是看到了，也说不出来。
  李重九的剑术境界，已经达到了至高，无需再用剑。
  心有无剑，手中无剑，万物皆可为剑。
  “沈公子，你看他……”方升还想再说点什么。
  看到常星寿走了进来，都没有理他，与沈轩就朝院中走去。
  他赶紧过去，伸手想要扶住常星寿。
  常星寿甩开方升。
  “不用扶，老夫还没有老到需要你扶的地步。”
  这……
  方升意识到了，常星寿好像有些看不起他。
  越是这样，对于方升来说就越有挑战性。
  只要能巴结上常星寿，让他在圣上身边说上自己几句好话，说不定龙颜大悦，会调他入朝为官。
  朝堂之上，一品大员，何等的风光。
  方升做着他的美梦。
  “常老果然好身体，比年轻人还有精神。”
  “在下晋南巡府方升，以前去拜访过常老，可是常老没有开门见我。”
  “真是遗珠之憾。”
  “今日幸得沈轩，下官才有机会见到您老人家。”
  “到了这里，常老不必拘束，就当是自己的家里一样。”
  “……”
  方升的马屁一个接着一个，就想讨常星寿的欢心。
  但是，常星寿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对沈轩说道：“沈轩，你家里养狗了？”
  “没有，我对狗毛过敏，只要看到狗我就想打喷嚏。”沈轩回答。
  常星寿脸上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又说道：“既然你家没有狗，为什么我一直听到狗在叫？”
  呃！？
  方升心下一沉，暗道这不是在骂自己是狗吗？
  心中有不满，却不会表现出来。
  沈轩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到方升说道：“可能是村里人家的狗在叫！”
  闻听方升之言，又见他脸不红心不跳，沈轩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身为巡府，人家说他是狗，他还摇尾巴。
  最看不惯这样的人。
  “沈轩，你家里千万不要养狗，我也不喜欢那种畜生。”常星寿说道。
  这时，沈轩引领常星寿进了客堂，请他落座。
  “常老，有些人都不如狗。”
  “狗咬生人为主人，人咬熟人为自己。”
  “好些人都没有狗有良心。”
  沈轩说完，常星寿拍案叫绝，他说道：“沈轩，你文篇写的出采，诗词更是出类拔萃，想不到你对人性也有这么深的见解。”
  “老夫一生识人断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有灵性的人。”
  常星寿欣赏沈轩，那是发自肺腑。
  “沈公子有大才。”方升被人家骂成狗，可是他装作根本没有听出来。
  脸皮真厚。
  像方升这样的人，在官场中是很吃香的。
  不过，要是遇到常星寿和沈轩这样的人，他的那点马屁功夫根本就施展不开。
  “来，我们喝酒。”
  沈轩举起了酒杯。
  “常老……”
  方升喝光杯中酒，主动抢过来酒瓶，亲自为常星寿倒酒。
  “您老高寿？”方升想用家常与常星寿套近乎。
  “忘了。”常星寿淡淡回答。
  然后，常星寿就转身盯着方升，问他：“你这个晋南巡府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我……下官当年中了进士，后来出任知县，再后来当了道台，最后圣上恩点让下官出任晋南巡府。”方升说的很简单。
  不过常星寿却在听完之后说道：“方大人，老夫怎么听说，你当年还是知县的时候，给当年的巡府提过鞋，这是真的吗？”
  “这……”
  这是真的。
  可是方升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不光是给当年的巡府提过鞋，就连人家上厕所时，他都拿着手纸站在外面帮人家守着。”
  这些话，方升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
  许多事情只能让他烂在心里。
  说得太多也没意思。
  “没有的事，都是外面传的谣言，不足为信。”方升一边说，一边不忘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只听方升又说道：“下官能当上巡府，全是圣上恩点。”
  “哼，你当了巡府，给百姓做过什么事？”常老又问。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方升头一次遇到如此刚硬的人，马屁都拍不穿。
  这正是沈轩要的效果，他让沈子林去洛霞书院请常老，就是为了对付方升。
  先给方升一点银子，算是让他吃颗甜枣。
  再借常星寿之手打压方升。
  让方升这个狗官知道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常老，下官今天能看到您老，心里真是高兴，我们不谈实事，喝酒为乐就好。”方升而对常星寿的质问，多少有点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