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动员的类人生物们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边上摩根却有些担心地劝道：“这样放开会不会出问题？万一他们拍摄的视频违反了联盟法律，那承担责任的可是你呀！”
  胡安一想也对，比如秀爱的视频，若是两个龙人，那网友们或许会觉得是在看《动物世界》。
  但要是两个精灵，保不准有卫道夫一边流着口水看，一边大喊“世风日下”。
  而且平台对这类东西一向查得很紧，没人举报没事，有人举报就会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到发布者身上。
  胡安觉得到时候自己未必扛得住，他觉得有必要增加一个审核部门。
  “雅灵，你挑选一批机灵点的类人，组成编辑部，所有视频必须经过你们的审核才能发布。”
  “好的，老板，只是审核标准该怎么定？”
  “凡是露脖子以下的，都算尺度太大，给我打上马赛克。”
  “这个……”雅灵面露难色，似乎不能理解。
  胡安觉得应该给他上一课，他打开投影仪，登录网络，想找个事例给雅灵看看。
  随后胡安发现，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几乎所有的平台都在播放同一个视频。
  胡安点开了这个名为《佩螺蛳窜访台球馆，私会弯弯牛角情郎》的视频。
  这视频似乎是偷拍的，不过解析度很高，可以清晰地看到，佩螺蛳脸上的老年斑，以及它情郎头上弯弯的牛角。
  但是脖子以下都被非常有技巧地打上了马赛克，隐约可以看出，绿色的台球桌上，两具躯体纠缠在一起。
  胡安有些纳闷，佩螺蛳不是坚定的纯人类份子嘛，怎么和明显受到牛头人基因污染的牛郎乱来呢？
  它不怕被污染吗？
  胡安晃晃头把这个想法抛开，他要埋头发展，没空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到没有，就要这样打马赛克。”
  “明白了，老板。”
  “另外，你们还要以我的名义回复评论，特别是那些打赏的粉丝，必须让他们满意。”
  “明白了，可若是有粉丝对只露脖子以上的视频有意见，该怎么处理呢？”
  “暗示，记住一定是暗示，多打点赏可以得到礼物。”
  “礼物？”
  “当然给他完整视频的链接啦！”
  “完全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胡安问摩根：“你觉得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了，不过你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内卷。”
  胡安自信地一摆手：“类人生物，零成本，拍摄器材，零成本，网络流量费，也是零成本。
  “就算质量差点，但我量大管饱。
  “呵呵，谁有资格和我卷？我又怕谁卷？”
  “高，实在是高！”
  得意的胡安开始四处巡查，看看各个拍摄组是否运行正常。
  有时候他兴致来了，也会亲自指导一番。
  当然是指导摄影师，而不是躺在床上的主播。
  有时候他也会在看得上眼的视频里做嘉宾露个脸，毕竟证明自己还活着，也是必须的。
  比如莉莎的访谈直播《多大的水果最惹人爱》。
  作为主播的莉莎，上半身穿着半透明长袖白纱衬衫，就靠胸口两个口袋遮蔽重要部位，领口和袖口用红丝带系着蝴蝶结扎紧；
  她下半身穿着红方格迷你超短裙，里面是黑丝裤袜，脚穿圆头搭扣红漆皮鞋。
  莉莎把话筒举到胡安面前：“尊敬的元首，请问你对人工培育的水果有什么看法？”
  “一般来说，非自然的东西都不太好，但如果水果个头够大，关键品相又好，那也是值得尝试的。”
  “越大越好吗？像木瓜、柚子那样吗？但是我觉得人工培育出那么大的水果，有些恐怖呢。”
  “这个只要习惯就好了，不过关键还是品相要好。”
  “那品相好的蜜桃和品相好的柿子，你喜欢哪一个呢？”
  “啊，这个嘛，真的是让人难以抉择啊，话说能不能在选择里面再加一个木瓜？”
  ……
  一路逛到天台的胡安，看到弗罗多正在给一群双头魔拍摄。
  弗罗多几乎是趴在地上，以从下往上的角度，拍摄着正跳得欢的双头魔们。
  胡安觉得这个角度挺新奇的，很好奇拍出来是什么效果。
  但他是元首，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像弗罗多那样趴在地上。
  于是胡安抛出了反重力摄像头，让它悬浮在弗罗多耳边。
  通过大脑芯片，胡安看到，欢快双头魔身后的背景，是反射着耀眼阳光、横贯蔚蓝天空的星环。
  “可以啊，弗罗多，这个创意不错，有异国情调那味儿了。”
  点完赞正要离开的胡安，眼前毫无征兆地弹出一个视窗。
  背景是巨大的联盟徽章。
  四个角上写着信条：
  忠诚（Fidelity）、
  团结（Union）、
  公正（Candour）
  仁慈（Kindness）。
  一个戴着墨镜仿佛面瘫的黑衣人，坐在徽章前的椅子上。
  胡安倒吸一口冷气，他当然明白对方是什么人。
  联盟调查局！资深探员K！
  但随后胡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了。
  我是元首，是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者，我怕谁？
  觉得自己底气很足的胡安，用傲然的目光，回视视窗里的面瘫男。
  面瘫男似乎没察觉胡安的变化，他自顾自地说：“这里是联盟调查局，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胡安没有接口，他准备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配合。
  胡安走到那群双头魔面前，大喊道：“小的们，跟我跳一个。”
  他用大脑芯片，控制反重力摄像头，放出一首千年前的老歌：
  “oppa江南style江南style...
  “Eh-SexyLady
  “oppa江南styleEh-SexLady
  “Eh-SexyLady
  “eh-eh-eh-eh-eh...”
  这音乐一出来，双头魔们就疯了，一时间群魔乱舞。
  胡安也不管，他自顾自领舞，又是耸肩又是骑马，虽然动作不标准，可他跳得很嗨。
  尽管视窗还挡在眼前，里面的面瘫男正说着什么，似乎又做了什么动作，操作了某个设备。
  但胡安不管，他只顾跳舞。
  这时候精灵主管雅灵飞奔过来：“老板，老板，大事不好，网络断了！”
  如同一柄大锤砸在胡安脑门。
  他瞬间清醒过来。
  胡安关掉音乐，也不管身后还在乱舞的群魔。
  他“啪”的一个立正，面对反重力摄像头，鞠躬几乎180度。
  “我错了！”
  胡安眼前的视窗几乎是颠倒的，里面的面瘫男毫无表情地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伸手在设备上操作了几下。
  这时候，一直在尝试登录的雅灵高兴地喊起来：“通了，网络通了！”
  视窗里戴墨镜的面瘫男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胡安诚恳地自我批评道：“领导讲话的时候没有专心听讲。”
  “错。”
  “藐视领导，不给领导面子。”
  “还错。”
  胡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虚心请教道：“下官愚钝，还请上官明示。”
  戴墨镜的面瘫男“啪”得打了个响指，视窗里传出了《江南style》的音乐。
  随后他从椅子上站起，动作娴熟地跳起“骑马舞”。
  探员K的动作毫无瑕疵，动感十足，看得胡安心旷神怡、自愧不如。
  他现在知道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