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满意地点头，“这个好，如果那孙子还里外不分，看我不……”想到乌鸦嘴随时可能会生效，她忙闭了嘴，“算了，看在他这些天都有认真挑粪，我就不折腾他了。”
  一人一系统正说着何正阳呢，就见他挑着满满两框子干粪颤悠悠从那头走过来。
  何正阳看到他奶，加快了脚步，又见他奶远远就捏住了鼻子，忙把粪筐子放到路旁。
  “奶奶，我改了，你能不能去找大队长说说，让他给我调个活啊？”
  追月斜眼看他，“改了？我就没见过狗能改得了吃屎的。”
  何正阳忽略被亲奶奶比作狗这话，央求道：“奶奶，我真的改了，以后再也不会听高小甜的挑唆了。”
  追月好奇道：“你之前不还跟哈巴狗一般围着高同志转吗？咋才几天你俩就闹崩了？”
  何正阳一脸愤愤：“奶，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同样都是接受挑粪改造，她让我帮他挑粪，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我帮忙挑个一两回就罢了。后来，她让我把属于她的粪都挑完，我自己的还没挑呢？就拒绝了，她就骂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不会被罚来挑粪，这能怨我吗？谁叫她老在我面前抹泪说吃不饱啥的，我才会去偷……咳咳，总之这事不能赖我，现在没人帮她挑粪，也没人给她送吃的，你看她成啥样了，臭烘烘，瘦的皮包骨，还不如刘大花好看。”
  刘大花是村里的傻大妞，脑子不灵光，人也长得不好看，但她爹妈是利索人，愣是把刘大花教的喂猪种菜啥都能干，就是动作慢一些，他们怕闺女以后受委屈，还给闺女准备了非常丰厚的嫁妆，就这，肯正经上门提亲的人仍旧寥寥无几。
  何正阳竟然拿刘大花和高小甜作比较，可见是有多嫌弃高小甜了。
  末了，何正阳一脸郑重拍着胸脯表态，“奶奶，你放心，这次我真的看清了高小甜的真面目，绝对不会再为她做糊涂事，你就帮帮我去向大队长求求情吧，我真的不想再挑粪了。”
  追月对何正阳更加鄙视了，“肤浅的东西，之前要死要活想娶人家做媳妇，现在人家变丑了又嫌弃，何正阳，你这样和那陈世美有啥区别？我跟你说，老何家没有你这种人，赶紧滚回去挑粪去，珍惜你和高同志的缘分，你该多替她分担一些，才能得到她的芳心，把人娶了。”
  何正阳摇头，“我不要，娶她还不如娶刘大花。”
  “可拉倒吧，就你这样的，配不上人家大花。”
  何正阳不服气，“奶，你少瞧不起人了，我怎么就配不上刘大花了。”
  “大花虽然脑子不是很机灵，但人家啥活都能干，爹妈给的嫁妆又多，你呢，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还屡次偷家里东西，还不老实接受改造，你说你哪方面配得上人家？”
  话落，追月绕开他，“别挡路，我要回去做饭。”
  何正阳看着他奶小脚吧嗒吧嗒走得挺快，转眼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突然觉得很心酸，自从他奶逮到他偷钱，就成这态度了，他又没偷成功，难道就不能被原谅了吗？
  何正阳惆怅地挑起粪往前走，没多远，就看到了高小甜，看到对方把粪散了一地，身上还沾了不少粪，他嫌弃地撇撇嘴，挑着粪就要赶紧过去。
  没想到的是，高小甜突然朝他扑来，何正阳还挑着粪呢，没防败，被她扑了正中，随着他踉跄着倒地，两框子粪也撒了出去，何正阳身上也被沾染了不少粪。
  高小甜觉得被这祖孙俩坑得不轻，凭着一股冲头的恼恨把何正阳扑倒了，也不管周围散落的满地粪，骑到他身上又是抓又是挠的，“何正阳，我叫你一家都欺负我，我跟你拼了。”
  何正阳被抓了一脸的血，但他是男人，体力上天生占优势，很快就把高小甜掀翻在地，摸到自己脸上的血，何正阳怒火中烧，转头就咣咣甩了高小甜两巴掌，“神经病啊，我好好走路碍着你哪儿？还抓我，看我不打死你！”
  高小甜被打得脑瓜子嗡嗡的，感受到嘴里传来一股铁锈味儿，扭头，竟然吐出了一颗牙。
  追月刚做好饭，家里下地的都回来了，刚把窝窝头端上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叔，婶子，正阳和高知青打起来了，俩人闹得很凶，都打出血了，大队长已经去了。”
  正在洗手的老大两口子一听，一甩手，就出去了。
  老二后脚也跟去了，追月见老二媳妇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就摆摆手，“你在家看着几个孩子，先把饭给他们分了先吃，正长身体呢，经不住饿，我去瞧瞧啥情况。”
  老二媳妇累了一上午，不想动，但婆婆要去，她觉得不得劲，“娘，你这么大岁数了，就别去了吧。”
  追月摆摆手，“不妨事，让小星跟我一道去。”
  何小星是何正阳的妹妹，原来叫何正星，这姑娘嫌弃名字太男孩子气，就让大家都叫她小星，不过户口本上没改。
  小星前两天还老抱怨她哥总偷偷跟她要吃的。
  “何正阳咋老惹事？饭点都不让人安生，真烦人。”何小星嘟嘟囔囔，还是扶着追月去了。
  追月虽然是小脚，但走路一点都不慢，很快就追上了大二两口子和老二，三人瞧见她也跟来了，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老大媳妇从另一边扶住追月，“娘，你这么大岁数，咋也跟来了，我们三个去就成。”
  追月摆摆手，“没事，我回来路上见到过正阳，当时他还好好的，很好奇他咋这么短时间还和人打起来了呢？”
  没多大会儿，他们远远就瞧见一群人，那群人所围的地方正是追月之前和高小甜遇见的地方。
  人群里，高小甜和何正阳已经被分开了，不过俩人的样子实在狼狈，身上都沾了不少粪不说，何正阳脸上有好几条的血道子，高小甜两边脸上分别有个巴掌印，鼻子下面和嘴角都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