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燧县国道。
  秦舟老早回来，刚一下车，鼻尖就闻道一股熟悉的重铁锈的味道。
  更让秦舟意外的是，他居然看到了谢静。
  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谢静居然会出现在瀚燧。
  “你怎么来这里了？”秦舟打招呼。
  “秦舟？”谢静也很惊讶，她戴着白口罩，头顶着一个大帽子，脚上踩着大花红鞋，有一种城市女郎的感觉。
  “是我。”秦舟走上近前，笑道，：“这里是我老家，没想到居然遇到你了。”
  “你是来做什么的？”
  秦舟很好奇。
  谢静愣了愣，有些落寞的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来看看。”
  “唉，瀚燧这地方，空气可真差。”秦舟捂了捂鼻子，只是来了一会就感觉眼睛有点疼，像是要流泪一样。
  谢静低下头，道：“本来不该这样的。”
  “没办法，九零年代发展太快了，树砍光了，地也占完了，其他地方的垃圾都往这边运，嘿，咱瀚燧一个十万平方的小县城，周围算上农田也就五十万平方，居然有十多亩面积的大型回收站，这整天遭疼起来，油烟嗡嗡轰轰的。你看那个大黑烟囱，整片天都黑完了。”秦舟顺着感慨，之前听说瀚燧还是块风水很好的土地。
  当年政府拨款建大回收站，一开始也养活了不少人，村里最开始的一批人靠这个发了家，有了富贵，建了大屋大房，造更大的工厂，砍树扩张。最后罗德现在这个模样，整个县城就像是秃了一样，一点绿色都看不见。
  能看见绿色的，也就是县城外那一圈圈的半矮农田。
  不过，按照秦舟系统说的，那片农田也被重金属污染了，虽然能种植出来粮食，但人吃了，重金属富集在体内，对人来说就是毒药。
  秦舟的任务，就是解决空气问题和土地问题。
  不过，两样都不好解决。
  相比来说空气问题还好，大自然有自愈能力，如果能关掉回收厂，周围绿化树植，调节几年自然能变好。
  大自然的调节能力很强，目前之所以每况愈下，主要还是无节制的疯狂破坏，超出了大自然的自愈阈值。
  但是土地就不一样了，虽然目前秦舟还不清楚污染的状况，但是按系统的说法，这片土地已经被污染的相当严重。铬，砷，金，铜，银，这些重金属，
  目前是有治理案例的，但一般都是比较粗暴，直接将土地翻新，然后大规模购置外来黑壤，然后将周围土地铺上一层，或者直接上下颠倒，使地下的土地于地上的土地翻转，之后注重浇灌用水质量，调整几年后土地稀释或者重金属沉底。这样的做法缺点明显，一是治标不治本，二是工程量太大。
  而且回收厂，即使自己利用社会舆论，也未必能让它关闭。或者，就算是电子垃圾回收厂关闭了，那原本回收厂的工人，是不是也要失业？
  这其中的各种事项，都要小心处理，尽最大程度减少出差错。
  谢静情绪也很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没办法，工厂只建了一半”
  “嗯？有这事儿？”秦舟有些意外。
  “有的，瀚燧回收厂本来参照的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垃圾回收厂…加纳回收厂。”谢静的话也多了起来，掏出手机，翻找了几张图片。M.biQuge.biZ
  秦舟看了看，非常惊讶，图片里的主基调是绿色，明亮的色调，奇特的造型，长满了青苔的建筑，童话般的风格。
  秦舟甚至感觉自己正在看宫崎骏的电影。
  哪里有什么垃圾回收厂的模样！
  “这里是樱花大阪的舞洲工厂…甚至是世界的旅游打卡胜地。”
  谢静这样描述，然后肉眼可见的心情低落。
  “你是说？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建造这样一个梦幻工厂？”秦舟非常意外。
  他从来没有想过，瀚燧理论上居然要变成这种模样！
  “嗯，理论上讲，瀚燧回收厂能在不危害环境的前提下，创造一千百户工作岗位，从业人员三千人，年产值达到一亿以上，缴纳税收上千万。而且，除了瀚燧回收厂的正常盈利之外，还能开发的部分还有旅游资源。这些原本的计划书上都写的很清楚”谢静叹了口气。
  “不光是计划书，还有产业之中的科技部分，也有详细的规划，当时设计师的聘请方向也都有人选。但最终。我们的垃圾场只建成了其中毛利润最多的部分，甚至就算是这部分，在垃圾处理无害化的方面，也被阉割了大半。”
  谢静说的义愤填膺。
  秦舟有些震撼。
  这个规模，可比现在瀚燧的规模要大多了。
  而且樱花国垃圾处理这方面，确实要比华夏完善。
  毕竟地小，糟蹋土地能让他们心疼死。所以对于垃圾处理的问题自然无比的小心谨慎。
  而且瀚燧电子回收厂之前是政府拨款，支持，按理说怎么都不能建造的这么草率。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秦舟好奇问道。
  谢静看了看四周，有些怅然的摇摇头。
  “唉，你还是不要知道好。”谢静想起来什么，缄口不言。
  秦舟尝试问了好几次，谢静也一直都是今晚的康桥。这让秦舟有些窝火。
  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不过谢静不说，他也拿她没办法。
  之后秦舟告别，与谢静不欢而散。
  ……………………
  走在路上，秦舟回想着谢静说的话。
  实际上，谢静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垃圾回收处理这门生意，进货出货都有学问，而且分门别类的，普通回收产业赚的只是辛苦钱，但是一些特殊的回收产业，不仅需要门路，还要昧着良心。当然，不昧着良心也行，只是需要愿意自己少赚一些。
  瀚燧显然有不昧着良心的机会，但显然背后的资本忽略了这些。
  不过……事物发展总有得失。
  瀚燧每年的产出，已经让他们吃的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造成的后果，却是大自然的疤痕和如今瀚燧的灰色人间。这些资本的原始积累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秦舟莫名感触深刻，故意用力的嗅了嗅呛鼻的空气。
  远处高塔上有黑色的浓烟，滚荡冲向了深褐色的云层。晕染了整个天空。
  “头疼。”
  秦舟挠了挠头，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想了想，自己总要去看看工厂，秦舟摸了摸手机，和自己的叔叔打了个电话。
  PS:兄弟们今天只有一更了，有点卡文，这些写了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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