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堰启还是如常去探望老爷子。
  原堰启跟老爷子呆一块的时候，姜淼就回自己房间，不爱搭理原堰启也是很明显了。
  原堰启看着姜淼看到自己转身就走，大概好像也能明白，喜欢的人不理会自己的时候，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当事人是真的能很清晰感觉到的。
  原堰启站到姜淼房门前的时候，心底有些沉重，他和姜淼之间，进一步或者退一步都让他难受。
  “阿启”，还没来得及敲门，管家就叫了他，然后指了指外面的方向，下去等着他了。
  原堰启轻叹口气，放弃敲门，跟着管家下了楼。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管家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原堰启，“你上次问的事情，你想先听哪个？”
  原堰启看着他，心突然就沉下去了。
  真相越靠近，越害怕伸手去揭开。
  “夫人是难产死的，高龄产妇，说的是一尸两命，不过，那时候她跟老爷子已经分居好几年了，你懂的，这事都不让说，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对外一直说的都是生病死掉了。”
  “老爷子的股权分配，百分之三十给你了，现在稳定公司至少需要三十，但是，另外的百分之二十一是以淼淼为先，如果她不要，在你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动的，但前提是，你不能跟姜淼在一起。”
  “你不能跟姜淼在一起”，管家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原堰启的眼睛。
  原堰启咽了咽口水，想说点什么，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爷子虽然要面子，但在不知道他和姜淼有关系的前提下，白纸黑字会强调这样一条，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原堰启沉默许久，低声开口问，“你觉得，我是那个孩子？”
  已经到了这一步，好像很多事情已经很清晰了，管家并不傻，也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原薇是知道的？”原堰启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
  “夫人死后，老爷子就剩原薇了，所以把她抓得有点紧，以至于两父女反目成仇，断绝关系，不过在那期间，老爷子一直有给孤儿院捐资的习惯，原薇也跟老爷子一样，致力慈善，她有时间的时候会去孤儿院，后来，恋爱了，又跟家里吵吵闹闹的一直没停歇才没继续去。”
  “我见过她，虽然记得不清楚，但我确定，我在孤儿院见过她。”
  原堰启没说，他不仅确定见过她，他还叫过她姐姐，原薇是知道那是她弟弟的。
  原堰启抬手捏着自己的眉间，他现在整个脑子都不太能转了。
  沉默着，突然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
  原堰启抬头，看到楼上姜淼房间的窗户开着，隔着远远的距离，姜淼在看他。
  原堰启突然意识到，姜淼或许不知道这其中复杂难辨的关系，但她大概是知道老爷子有那么一个要求的，她或许以为原堰启不想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原堰启对她冷淡，是因为他要遵从老爷子的要求，得到那百分之二十一。
  “老爷子的病瞒不了，老爷子一倒，公司会乱，百分之三十，我可以稳定的，姜淼的，我不会动。”
  原堰启追求权力和利益，但是如果这一份利益是会让姜淼觉得被辜负的话，他也可以不要。
  以他的能力，那百分之二十一不是必须的。
  管家的目光顺着原堰启而去，看到姜淼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情，没必要一定追究到底，但是既然老爷子明写了这么一条，那就听他的”，管家拍了拍原堰启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但是，到此为止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管家说完就转身走了。
  原堰启一个人站在原地，目光还是望着姜淼的方向。
  好一会儿，原堰启收回目光，垂下眸子，径直出了院子走了。
  他们之间，好像根本没有开始，似乎也不需要结束。
  原堰启走后，好几天都没再来了。
  再一次见到原堰启，是在一个酒会上，姜淼原本没打算去，但是管家说，得去的，现在她在老宅照顾老爷子，也已经不是当初的学生了，一般的邀请也就都会开始带上她了。
  这种邀请的出席是必须的，虽然原堰启也会去，但商场上，哪有一家就一个人的，又不是吃酒席去个人代表下就行了。
  姜淼穿的还是原堰启稍人送来的礼服，不管怎么说，姜淼是他们原家的姑娘。
  往后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都是原家了。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姜淼远远的就看见了原堰启，在等她，看到车子停下之后，迈着脚步往车子的方向而来。
  “淼淼”，原堰启拉开了车门。
  姜淼听到原堰启声音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惊叹于，原堰启是真的任何时候都可以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原堰启此刻的神态，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以前就觉得原堰启没心没肺，现在看来，他是不在乎罢了。
  “下来”，原堰启伸了手。
  姜淼垂眸，伸出的手搭在了原堰启的手腕处，撑着他下了车。
  原堰启垂眸看姜淼的手，真的就只是当个拐杖一样的撑一下，下了车就快速收回了。
  姜淼刻意躲开他手心，界限分明的意味很明显。
  “张伯说，让你带我到处认识一下里面的人。”
  姜淼抬脚，这话是跟原堰说的，但并没有看着他。
  姜淼今天到这权当就是完成一个任务罢了，一个身为原家人该完成的礼尚往来。
  “嗯”，原堰启点头，跟在她身后。
  “今天这套，很合身”，原堰启跟在她两步开外，低声开了口。
  姜淼回头看了他一眼，悠悠点头，又笑了笑，“以前你都能给我买到合身的礼服，现在，这睡也睡过了，摸也摸过了，要不合身的话，那就不应该了。”
  原堰启沉默，姜淼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又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以前姜淼可不就是这么说话的，抬抬手就能叫他滚蛋。
  “姜淼……”两人刚一进酒会大厅，有人就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