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丝丝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服务生惶恐地拿来纸巾胡乱在丝丝身上擦拭着。
  她狼狈极了。
  裙摆湿答答滴着水，发丝垂落，双颊微红。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朝这边投来，像是凌迟的刀尖一点点刮下她的自尊。
  难堪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这条裙子非常贵重，现在弄脏了她要自己掏腰包赔钱。
  她满脸仓皇在人群中搜索吴凡的身影，想要从吴凡那里找到一点安慰。
  毕竟她是为了替吴凡出头，才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然而没有。
  吴凡只是越过人群凉薄地看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滚！”丝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服务生吼道。
  服务生急得手脚都无处安放。
  丝丝狠狠瞪了服务生一眼，踩着恨天高扭头就走，不小心踩在裙摆上，自己把自己绊倒了一个趔趄。
  她颤颤巍巍，还没走几步又自己踩在裙摆上。
  这次她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只听“撕拉”一声脆响，抹胸裙摆整个垮落下去，露出了透明的胸贴……
  宋纯就那么端端正正站在她面前。
  他一脸冷漠呷了一口红酒，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嫌弃的别过了目光。
  丝丝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个滑稽的大字匍匐在宋纯的脚下。
  为了不让丝丝的裙子挨到自己的脚。
  宋纯甚至厌恶得后退了半步。
  服务生早被这阵仗吓傻了，一时间也忘了帮忙。
  还是远处的全权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脱下自己的大衣，冲过去把丝丝从地上扶起来，两人一瘸一拐往休息室走去。
  江漓闻声走过来：“怎么回事？”
  宋纯无所谓耸了耸肩：“不知道。”
  丝丝的名气并不大，宴会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个小插曲而产生变化。
  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
  丝丝的事情，江漓直觉没那么简单，招手打算叫来远处的申克问个明白，宋纯就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胳膊：“累不累？”
  江漓穿了一整晚的高跟鞋，本来没觉得，宋纯这么一问，她还真觉得有点累了。
  宋纯于是摊开手掌，江漓将把手放了进去。
  他的胳膊非常有力，就那么随便抬着，几乎能承载江漓所有的重量。
  宴会的后半段，宋纯和江漓几乎寸步不离。
  晚宴结束，已经是深夜。
  酒店大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申克垂首站在车旁，江漓和宋纯并肩走出来。
  春寒料峭。
  江漓虽然有外衣，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卞成赶忙从后备箱拿出一张毛毯。
  申克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去。
  果然，远处的宋纯已经抢先一步脱下大衣，披在江漓身上。
  四下无人，江漓干脆没骨头似地歪在他身上。
  宋纯眸光一沉，干脆拦腰把人抱起来，疾步走下台阶。
  申克赶紧拉开车门。
  宋纯抱着江漓猫腰钻了进去。
  卞成把空调温度调高，申克递过去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老板，喝杯奶茶暖暖身子。”
  宋纯不咸不淡看了申克一眼。
  申克非常识趣，又掏了一杯出来：“宋先生，您也来一杯？”
  宋纯皮笑肉不笑：“谢谢。”
  江漓并没有喝，只是捧在手心里：“我让你查王太太，有结果没？”
  “有的。”
  申克抬手示意卞成发动汽车：
  “您果然没有猜错，那个王太太丈夫进去后，她之所以那么快回笼资金，是因为她收缩了线下门店，转做线上销售，从而压缩了成本。”
  “线上？”江漓看了宋纯一眼。
  宋纯一本正经坐在她身边刷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两人的对话。
  “我就说，上次见她还穿假货招摇过市，怎么这么快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哪些渠道？正规吗？”
  “他们的渠道挺多的，税务那边我也打听了，没有问题，老板您担心王太太的周年庆典，邀请宋先生是别有用心？”
  江漓揉了揉眉心：“宋纯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所有的邀请都要万分小心，尤其是那些企业晚宴，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后果不堪设想。”
  “是。”
  “还有，王太太的周年庆，你报个天价给她，如果能成就去，不能成最好。”
  “她可是宋导搭的桥，宋导的面子……”
  车厢里温度适宜，又有奶茶暖手，江漓像是整个人都活过来一样：
  “正因为宋导的面子，我才答应谈，要换别人，区区一个公司的周年庆，咱们才看不上呢，对吧？”
  江漓说着，指尖在宋纯结实的小臂上轻轻一戳。
  宋纯趁机抓住她的指尖，温软细腻，刚才那股子刺骨的冰凉已经过去了。
  他还是下意识搓了搓：“我听姐姐的。”
  夜色深沉，车厢昏暗，江漓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纯眸光中闪烁的情愫。
  她得意一笑，飞快在宋纯脸颊上香了一口：“乖！”
  申克知道，正事已经谈完。
  他微微颔首说了声是，便轻手轻脚拉上了挡板。
  江漓皮肤底子很好，带妆一整晚也一点没花。
  宋纯目不转睛盯着她，眼眸中的情愫呼之欲出。
  江漓终于明白过来。
  就在两人即将唇齿相依的前一刻，江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从手包里拿出那张邀请函递给宋纯：“给。”
  宋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既然这是王太太给你的小费，你就好好收着。”
  “你不是我的经纪人吗？”
  “我是你的经纪人没错，但这是你应该得的，我是很尊重手底下艺人的。”
  宋纯没接。
  江漓见他还是不明白，一下子笑了：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品？连艺人的小费都要抢？我忘记给你说了，我这儿所有艺人都一样，西林，云朵儿，放心拿着就是……”
  她说话的时候红唇开合，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星空顶下泛着瓷白的微光。
  修长挺拔的天鹅颈整个暴露在宋纯的目光下。
  宋纯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睛。
  他喉结滚烫，整个人像是要着火一般，哪里有心思跟她掰扯其他的？
  江漓执意要给他支票，他只好接过来，胡乱往礼服口袋里一塞，全身心投入到其他的事情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