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不是你什么？照片不是你放出去的？还是不是你拍的？”
  “是我拍的，”神色认真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但不是我发的。”
  “是谁？”
  萧合仰头喷出一口浓烈的烟雾：“我不知道。”
  江漓静静注视着萧合的眼睛。
  与王宗泽的强势霸道相比较，她属于温和型的那一类领导，看起来人畜无害，严肃起来却非常有压迫力。
  萧合有点不敢与之对视：“江小姐，我和您无冤无仇……”
  江漓打断他：“我说过，我是不会伸手救王宗泽的，但我能救你！”
  萧合颓废的眼睛瞬间燃起火光：“什么意思？”
  “你我都清楚，助理这个职位其实非常微妙。老板倒台助理多半会跟着陪葬，即使你能全身而退，行业里也没有老板敢用你，按理说，以你的能力换家公司说不定还会有转机，但为了救王宗泽你散尽家财，债台高筑，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勇气辞职？现在的星河传媒，只有我能救你！”
  白雾缭绕，萧合微微眯起了眼睛：
  “江小姐跟我说这些话不觉得脸红吗？王总对你不薄，你恩将仇报，将他害成这样的地步。”
  “你比我更清楚，王宗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咎由自取，我不出手迟早有人料理他。”
  萧合沉默了。
  江漓继续说：“萧合，如果你想快点还清债务东山再起，我是最快的捷径。”
  “是吗？”萧合眼尾露出不屑，“江小姐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还在这里跟我摆阔绰？”
  “我虽然是尊泥菩萨，但也能渡你！”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萧合没忍住开了口：“江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照片你给了谁？”
  “我说了我谁也没给！”
  “好，”江漓点头，“那我换个问题，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闻言，萧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机警：“没有人害我。”
  “王宗泽出来了？”江漓有些惊讶。
  萧合深吸一口气，目光里满是警惕：“王总合法保释，你无权干涉。”
  江漓讶然。
  王宗泽的事情非常大，绝对不是萧合那仨瓜俩枣能解决问题的。
  到底是谁，有那通天的本领将王宗泽保释出来？
  保释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看萧合这样子，王宗泽被保释出来并没有跟他在一起，那他会去哪里？
  尽管内心惊涛骇浪，江漓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我当然不会干涉，我和他的恩怨已清，只要他不主动来招惹我，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他。”
  萧合将信将疑盯了江漓片刻：“江小姐放心，他一定不会再去招惹你。”
  “那就好，他现在……”
  江漓本来还想再套几句话，没想到萧合很快岔开了话题：“江小姐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萧合之所以拍照片威胁江漓就是为了逼迫江漓救王宗泽，如今王宗泽得救，他自然没有必要把照片发出去。
  “我相信你！”江漓点头，“可那照片是你拍摄的，即便不是你发出去的谁最有可能拿到？”
  萧合不置可否：“江小姐不必在这里跟我费口舌，我萧合行得正坐的端，不是我做的事情，就算你再怎么威逼都没有用。”
  “既然这样，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好。”
  “是谁保释了王宗泽？”
  萧合眼中的幽光暗淡下去：“对不起，我不能说。”
  江漓了然地站起身来。
  萧合心有不甘：“江小姐？”
  他跟申克年纪相仿，五官却比申克更加立体深邃，鼻梁挺阔，唇形饱满。
  颓废和苍白将他的气质渲染得越发慵懒，仔细一看倒是有那么一点宋纯的影子。
  江漓是骨灰级颜控，最见不得美人受累。
  萧合此时的模样，让她的心一下软了半截：“你放心，等我查清楚照片的事如果真的与你无关，我会用你的！”
  “谢谢江小姐。”萧合微微颔首。
  申克替江漓拉开车门，江漓却伸手要车钥匙：“我来开车，你查一下王宗泽是被谁保释出来的？”
  “是。”
  他风里来雨里去跟了江漓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服从命令，尽管内心很惊讶，但还是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等回复的时间，他还是没忍住问江漓：“老板，那照片不是萧合发出去的？”
  江漓打转弯灯左转：“他说不是他。”
  “那会是谁？”
  “他没有说。”汽车再次左转，那是去宋纯剧组的方向。
  “那我是不是要重新替宋先生物色助理？”
  “再等等，我答应了萧合，如果照片真跟他没有关系，还是会用他。”
  申克狠狠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家老板怜惜美人的毛病又犯了。
  真是奇怪，萧合那贼兮兮可怜模样，到底是怎么入江漓的眼的？
  他烦躁得捏着手机：
  “老板，我看这件事跟曲秃头和吴偷人脱不了干系，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人的奸情公布出去，他们在公司无法立足，总经理的位置自然是您……”
  “胡说，”申克话没有说完，江漓被曲秃头和吴偷人给逗笑了，“杀敌一千自损两千的买卖是人干的吗？他们又不是艺人，办公室奸情每天都在发生，我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结果了他们，以后还在这一行混不混？”
  “可您就由着他们猖狂？”
  江漓转移话题：“宋纯怎么样？”
  “手机被扶苏收了，一直在工作。”
  “我去看看他。”
  申克简恨不得晕死过去，这都火烧眉毛了，江漓还大老远找过去约会。
  宋纯正在拍摄，扶苏小跑步迎了上来：“江小姐，您可来了，怎么办啊，网上的照片是真的吗？”
  江漓没理会她，大步往前走去。
  申克狠狠瞪了扶苏一眼。
  扶苏知道自己失言，吐了一下舌头，跟在申克身边小声解释：
  “申助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江小姐和宋先生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只是关心则乱，我没有恶意的……”
  申克一言不发，将大包小包的应援塞进扶苏手中，又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才跟上江漓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