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陈曦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李自牧，他正用手捂着鼻子。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金毛连揍了李自牧一拳一脚，就走了。
  庆幸之余又想到，李自牧因为她而挨了一拳一脚，特别是那一拳，都打出鼻血来了呀。
  少女不明白其实真正严重的第二脚。
  而李自牧没有回答她的关心，依旧保持着原先盯着金毛方向的姿势，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除了肝疼，还在极力压制内心暴起的念头——追上去与金毛血拼一场。
  陈曦看李自牧依然不说话。难道他是因为打架输了，被人打了两下，也没打到人，又气又尴尬？
  想到这里，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的，你好厉害，一人把他们都打......”
  李自牧猛地转过头，狠狠瞪了陈曦一眼，把她的话打回肚子里。
  陈曦皱着小脸，怯怯地说：“对不起嘛...”
  李自牧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那边陈曦快步跟上，“你去哪，你流鼻血了。我找找纸巾，你等等嗷。“
  李自牧接过纸巾，挤了一砣带血的鼻涕，淡定递给陈曦，又拿过她手里新的纸巾，撕成两条塞在鼻孔里。
  “卧槽，好恶心，垃圾桶呢？垃圾桶在哪？”陈曦在心里暗自骂着，又不敢表现出来。
  李自牧递回纸巾的动作很突然也很自然，她就下意识地接了，这会被李自牧带血的鼻涕糊了一手。
  她边走边四处张望想找找垃圾桶在哪，结果一头撞在前面突然停下来的李自牧身上。
  “好了，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自己回家去吧。”李自牧冷冷地说完，就扔下一脸丧气的少女，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他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对跟在后面的陈曦道：“还跟着我干嘛，你可别说你回家就是这条路！”
  陈曦十分委屈：“可是，确实是这条路回去的嘛。”
  “打车回去。”
  “太贵了，没事，我再走几公里就到学校宿舍了。”
  李自牧翻了个白眼，张望着就想给她拦下一辆。结果发现这段路段安静得很，少有车路过，而且现在的计程车越来越少了，大家都跑网约车去。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拦不到车，愈发感觉气闷。
  陈曦快步小跑跟上来，大声地说：“谢谢。”
  李自牧撇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会说谢谢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谢谢？”陈曦皱着眉头问。
  要说她不说谢谢也不可能，生活工作中总有说谢谢的时候，但这么认真正经地因为别人的帮忙而诚恳感谢的。确实好久她好久没有说过了，所以说得又僵硬又大声。
  毕竟她不习惯求人，也少有人帮助过她。
  李自牧一滞，不知道怎么接这话题。
  总不能跟她说，我上上次帮你的你还没跟我说谢谢吧？
  他别过头去，一边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陈曦亦步跟上，笑着说：“你去我们店里吃饭得扫健康码和登记姓名电话啊。我看过你名字，你字好看的，我印象比较深刻哩。”
  她没说身为保送书山大学的数学神童，其实店里一天之内的顾客名字她都会记得，得睡上一觉不刻意记着才会慢慢淡忘。而且今晚李自牧那么莫名敌视她，她估计得好几天都不会忘。
  “哦，你刚说回学校宿舍，你是书山大学的学生吗?”
  ......
  李自牧突然停了下来，在他前面，有一条分岔路口。书山大学虽然他印象不深，但粗略地记得是前面在左转。
  陈曦这时也停了下来。
  李自牧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然后在路口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斑马线的红绿灯。默默地等着绿灯亮起。
  时间到，他穿过马路，朝着左转方向走去。少女快速跟上走在他后面。
  “所以你一个人住一间宿舍？住几楼？”
  “对啊，舍友们都回家过暑假啦，我没地方去，就干脆留在白扬市打工，赚点学杂费。我住宿舍7楼。”
  少女有些瑞瑞不安地回答，对于对方这样像查户口一样详细地刨根问底，她其实感觉到有些冒犯。但思虑之下，她还是决定一一详实回答。她倒不怕李自牧对她有什么不良的想法，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冥冥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他是个好人。
  她的从小到大直觉一向挺准。
  李自牧有些察觉到少女的异样，但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前面一个路口，他又默默地往书山大学的方向拐。
  一路无言。
  又到了一个路口，李自牧又停下了，有些犯难。这回，他真不知道是哪个路口了。
  “那边。”
  他回过头，看到身后的陈曦指一个右边路口说。
  “什么哪边？”
  “右边。哪个，我宿舍往右边。”少女有些尴尬，连指路的手指都渐渐地弯成一个半圆。
  “......”
  他闷闷转过头，往右边走去。
  终于走到一栋四方大楼底下，李自牧抬头一看，正是书山大学女生宿舍。回过头对陈曦说：“进去吧。”
  陈曦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小跑着准备走进大门。
  “等等。”身后传来年青人的声音。
  陈曦身体略微有些发紧，不要吧，又是这种老套路？我虽然是美貌无双，但我现在只是一名大一学生哩，而且我是跳级过来的才17岁未成年呢。我只想好好学习好好工作赚钱呢哥哥。虽然他今晚帮了我还送我回宿舍我很感谢，人也挺帅啊呸~关长相什么事，以貌取人太肤浅了，但是但是......如果太直白地拒绝，会不会太伤人太绝情了？或许应该请他吃十几顿饭再委婉地拒绝他？
  少女觉得自己已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挣扎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身后年青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显是再三思量之后，正在选择措辞。
  “如果我说，过几天，不，可能就是后天，嗯，你知道我原本做外贸工作的接触很多你不知情的信息。很可能后天，就会有极大概率那种新闻上在西牛洲变异的病毒，入侵九州。首当其冲就是贸易港口的白扬市。到时可能会长期封城。“
  “啊？然后呢?”陈曦一时间脑子有点懵。
  “所以，你要是相信我的话，这几天，不，明天就马上去买多点的食物储存起来备用，反正放着以后也不浪费的。至少要够吃15天。对了多买点饮用水，到时候可能会停水停电。”
  “封城还会停水停电？我怎么没听过？”陈曦疑惑地问。
  “反正这些的病毒毒株我听说极为危险，一旦爆发很后果很严重，听我的，备点吃的喝的总没错。我刚听你说的你也算个小有积蓄了这点钱该花花，当买个心安吧。好了，进去吧进去吧。”李自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陈曦赶进宿舍门。
  “就这样，没别的问题了吗？”陈曦狐疑地追问。
  “没了，去。”
  少女脸一黑，扭头跨过宿舍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