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溅到了脸上，徐晨的脸色瞬间发白，他错愕地看着顾渊，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芙兰同样如此。
  她知道顾渊实力强大有恃无恐，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有恃无恐到了这般地步。
  当着人家仙宗长老的面，说杀人就杀人。
  杀的还是人家仙宗的弟子！
  疯了吧！
  这和直接向人家仙宗宣战有什么区别？
  哦……
  还是有区别的。
  这样看上去，或许更嚣张一些。
  此刻的那位长老，已经是目眦欲裂。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将顾渊生死活剥了！
  而芙兰和徐晨，也都以为对方会这么做。
  可事实上，对方还是将满腔愤怒压了下去。
  只是语气中满是威胁。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挑衅我们祈灵门！」长老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发誓，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行为所感到后悔！」
  他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在他看来，对方就算同样是仙宗的弟子，哪怕是核心内门弟子，也不能如此挑衅祈灵门。
  祈灵门在仙宗中的实力可不算弱！
  至于比仙宗更强大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也是不存在的。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位长老。
  两道目光开始对视着。
  终于，还是长老先开口了。
  「只要你现在将徐晨放了，此时，还有回旋的余地。」
  顾渊笑了一声。
  「我刚才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要么，告诉我那乘浑到底还有什么价值，要么，看着你的弟子都死在你面前。」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算是徐晨，此刻也有些害怕了。
  没有人不怕死，包括他也是。
  特别是，看着自己认识这么多年的师妹，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脑瓜子现在还嗡嗡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有一种想要呕吐出来的冲动。
  徐晨的心中，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眼前那道虚影，曾经这道虚影带给他们无尽的安全感，好像只要这道虚影出现，不管自己遇到什么样的麻烦，都可以轻松化解。
  可是现在，他有些怀疑了。
  长老望着顾渊，似乎是陷入了天人交战。
  可最后，他却是冷哼一声。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向祈灵门宣战，那接下来，就等着承受我们的怒火吧！」
  说完这些话，眼前的虚影挥了挥衣袖，竟然就这么消散了。
  徐晨的眼神中，涌现出了绝望。
  甚至还有一丝恨意。
  曾经，他对这位长老可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可现在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就是为了一个妖物的信息，对方甚至可以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这对徐晨造成了太大的冲击。
  顾渊收回目光，转过脸看着徐晨，咧着嘴笑了一声。
  「看来，你的这位长老已经放弃你了。」
  徐晨的眼神空洞，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
  其实这也不奇怪，作为仙宗弟子，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仙宗为荣，也一直坚信，自己所在的门派就是名门正派，为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
  可现在，他
  突然发现，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
  那个有些嚣张跋扈的师妹，才是真正读懂了宗门规则的人。
  「真没意思……」顾渊摇了摇头，伸出手将徐晨拎了起来，说道，「你走吧。」
  徐晨猛地一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
  「你……你说什么？」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顾渊说道，「虽然最后你也没有拦下你的长老和师妹，可最起码，你自己没有这么做，也许在那一刻，你也动摇过，但是我只论迹不论心。」
  听着顾渊的话，徐晨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先前还为劫后余生感到欣喜若狂，但是现在，他又有些羞愧。
  顾渊的话，并没有说得太直白，却也揭开了一层遮羞布。
  看着徐晨复杂的神色，顾渊轻轻叹了口气。
  「不用感到不好意思，你我素不相识，老实说，你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总不可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以命相救不是？」
  徐晨看向顾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顾渊也没有继续搭理他，转身朝着芙兰走去。
  「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顾渊说道。
  芙兰惊愕地看着顾渊。
  她现在才勉强回过神来，但是听到顾渊的话，又有些不可思议。
  她简直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刚刚才斩杀了仙宗弟子，还得罪了仙宗长老，明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报复，不做准备不逃走，竟然准备回去睡觉？
  「你……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芙兰问道。
  「哦……」
  顾渊思量片刻，说道：「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你们将地图留下来，回希域城吧，记得将乘浑出现的消息带回去，这不也是你现在想做的吗？」
  芙兰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知道，顾渊现在做出这样的安排，就是不想连累他们。
  「不用纠结。」顾渊笑着说道，「其实咱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你们能够送我到这，就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是了，还有，我孤家寡人的，真遇到情况不对，拍拍屁股走了他们拿我也没办法的。」
  听出顾渊不是在开玩笑，芙兰沉默片刻，说道：「你真的想好了？非得和仙宗死磕？」
  「不不不……」顾渊赶紧摇头，说道，「你还是误会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非得和仙宗过不去，事实上，我只是对他们比较感兴趣而已，我想知道，这仙宗内的强者，到底有多厉害。」
  「……」
  芙兰对顾渊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因为对仙宗感兴趣，就挑起对方对自己的杀意。
  难道他就不怕翻车吗？
  「好了，回去吧，就这么说定了。」顾渊笑着说道。
  「我希域城的人，不能这么没道义，我们说过，要送你去大秋王朝的。」芙兰抿了抿嘴唇说道。
  顾渊皱起眉头望着她。
  「愚蠢！你是怎么想的？人家仙宗拿我没办法，可若是知道你是谁，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希域城吗？也幸好刚才他们没注意到你，不要作死了。」
  「……」芙兰在想，这个男人说话一直都这么扎心吗？
  可此刻顾渊说的，也的确是她内心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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