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直到现在，无论是凌家还是观龙山，都没有在京城搜寻到顾渊的踪迹，但是通过严禾的证词、现场气机的捕捉以及再次失去双臂的凌鸿博，无一不在说明，动手的人就是顾渊。
  参加这一场会议的崔英雄，此刻靠在椅子上笑着说道：“我觉得你们简直就是疯了，凌峰的实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顾渊就算天赋异禀，也没有单枪匹马斩杀一个A级武者的能力。”
  而崔英雄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便开口道：“或许，在顾渊的身边还有一个帮手，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说明凌峰的死是有预谋的。”
  他的话立刻得到反驳。
  “这不可能，我们已经仔细勘察过了，现场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机。”
  就在这时，同样参加会议的明珠开口说道：“阵师不是可以做到回溯吗？既然如此，那直接回溯一下，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问题不就明朗了吗？”
  明珠的话并没有起到一语惊醒梦中人的作用。
  事实上她能想到的，其他人也都能想到。
  就连身为阵师的崔英雄，他本身就有这个能力，“回溯”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毕竟就连陈苓都可以做到，难道观龙山上以崔英雄为代表人物的阵师做不到吗？
  甚至还有人对明珠投去了复杂的眼神。
  明珠起先还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其中问题的关键。
  回溯的确能够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知道。
  无论是顾渊有预谋想要斩杀凌峰，还是凌峰想要杀死顾渊为凌鸿博报仇为凌家雪耻……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观龙山接下来该如何做出抉择。
  在没有回溯的情况下，观龙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果真的回溯了，一旦大家都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留给观龙山的选择可就不多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明珠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反而感到一阵疲惫。
  争论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一个答案，艾长老最后挥了挥手表示再议。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顾渊。
  等到会议结束后，崔英雄追上了明珠。
  “你真以为，回溯是一件好事？”崔英雄笑着说道。
  明珠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我觉得，最起码对顾渊而言，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明珠又继续说道：“以顾渊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主动去挑衅凌峰，他又不是脑子有病，再者说了，如果他真的对凌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在星城的时候，他就有斩杀凌鸿博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就算是这一次在京城再次遇到，他也只是重新斩断了凌鸿博的手臂而已。”
  “可如果回溯的话，就会知道顾渊是被什么人带走的，然后推测到顾渊现在在什么地方。”崔英雄突然开口道。
  明珠愣了一下。
  她之前倒是没有去想这件事情。
  “再说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的猜测是错的，那就算艾长老想要保住顾渊，又该怎么做呢？”崔英雄继续问道，“真相没有被揭开之前，那就什么可能性都有，甚至，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看到的真相，可如果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明珠，你觉得观龙山该怎么办？”
  明珠沉思片刻，问道：“那你觉得，观龙山最后会怎么选择？”
  “不知道，就算是那些智囊坐在一起开会，也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崔英雄说道，“但是，只要没有回溯，谁也不敢说就一定是顾渊杀死了凌峰。”
  明珠苦笑了一声。
  被崔英雄这么一提点，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可也正是因为彻底明白，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留在观龙山。
  ……
  在梁管家带来的汤药帮助下，顾渊总算是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等见到李老太君的时候，顾渊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这也让顾渊确信，梁管家给他准备的汤药不简单，里面的药材恐怕都是世间难寻的，毕竟想要滋补精气神，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之前在偏远见到老太君的时候，顾渊觉得这老太太的脾气有些古怪，而且很不好相处，但是这一次见到老太君，顾渊又觉得对方亲切了许多。
  毕竟，如果不是李家的话，自己在杀了凌峰之后根本无法离开战场，一旦凌家的人先到了，自己就真的得遭老罪了。
  “没想到，你的人缘还挺好。”跟在李老太君身后的梁管家笑着说道，“那些来参加寿宴的洞天福地，不少都挺担心你，现在还留在京城，还有那个符离，一直旁敲侧击，同样觉得你现在就在李家呢。”
  顾渊愣了愣：“他们还没走吗？”
  “嗯，不过也没待在李家。”梁管家说道，“找你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顾渊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看你的样子，已经恢复不少了啊！”梁管家又给顾渊端来一碗汤药，“年轻就是好啊，恢复速度就是快。”
  顾渊看了看他，表情古怪。
  总觉得对方说的话有些不正经……
  喝完汤药，顾渊打了个饱嗝，今天汤药的分量显然是要更多一些，梁管家果然是个实在人，天天和他玩加量不加价这一出。
  等到顾渊汤药喝完，梁管家端着碗就走了。
  李老太君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望着坐在石床上的顾渊，笑了一声。
  “你倒是沉得住气。”
  “我心里门儿清，反而老太君肯定不能害我。”顾渊咧着嘴说道。
  “哦？你我非亲非故的，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害你呢？”老太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笑。
  听到这话，顾渊心里都咯噔一下。
  “啊这……”
  可能是李思明的缘故，顾渊对李家还是很有好感的，连带着觉得面前的老太太都面露慈祥，可这话一说，顾渊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太天真了。
  老太君盯着顾渊看了一会，突然说道：“知道李思明为什么让你来京城吗？”
  顾渊摇了摇头。
  “既然他让你来，就意味着，你是他选中的人了。”老太君继续说道。
  “选……选中？”顾渊脸上的表情愈发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