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过于疲惫会引起大脑短路思维暂停，这与智商无关。
  「这就是你把我当人贩子的理由？」
  「是的。」
  「……」
  米兰达深吸了口气，努力提醒自己：她是来道谢的，她的年纪甚至可以当这小丫头的奶奶了，她不能跟她一般计较！
  在心中默念十余次，米兰达终于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正在给桑桑使眼色示意她准备打急救电话的沈梵音愣了，狐疑的看向米兰达：「嗯？谢我什么？」
  米兰达抿了口咖啡，眼底划过一抹痛色：「替妮可谢谢你。」
  沈梵音：「……？」
  她很确定，她连妮可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米兰达看不出她的茫然一般，缓缓给她讲了个故事。
  她的「故事」并不新奇，或许每时每刻在每个角落都有可能发生。
  妮可是米兰达的老朋友的学生，漂亮又年轻。于设计上天赋平平，但肯吃苦又勤快，便应聘进了设计师协会做项目对接的工作。吕同大权独揽后当了一段时间的人，妮可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被吕同慧眼识珠选到身边做秘书的。
  初时所有人都没觉得这背后能有什么肮脏，直至一次出差，妮可从酒店的窗子一跃而下。
  「警方把这定性为自杀，」米兰达的眼底划过一抹嘲弄，「尽管所有人都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可警察偏偏看不到。」
  沈梵音微皱着眉，声音轻了几分：「这就是吕同的那桩杀人案？」
  「对。」米兰达深吸了口气，看着沈梵音说，「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妮可的案子永远不可能昭雪。」
  沈梵音合了合眼，沉默片刻后说：「节哀。」
  她看得出，米兰达对这个晚辈很宠爱，她的悲伤不似作伪，特地赶来谢谢她也是出于此。
  沈梵音轻叹了口气，望着米兰达说：「不过你谢错人了，我在这件事上并未做什么，担不起你的谢意。」
  米兰达很快便敛起了伤感，面色恢复如常。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沈梵音面前说：「这是帝城艺术设计展的通行证，你拿着它参会的话，不管是展出还是想见哪个设计师都可以。」
  M国帝城的艺术设计展举世闻名，所有与艺术和设计相关的门类都可以在此展出，当然，这里展示位要求极高，哪怕是最小最不起眼的展示位后都是一个声名在外的艺术家。
  曾老曾多次想要带沈梵音去参加，可她都碍于奶奶的缘故没有去过。
  今年倒是巧了，她陪奶奶去开学术会议的话，可以顺便去瞧瞧。
  不过这张通行证么……
  沈梵音自觉无功不受禄，朝米兰达微微一笑，拒绝道：「真的不必了，我没做什么。」
  通行证与门票不同，门票只能参观展出区的东西，通行证则可以参加展会组织举办的座谈和宴会，是交流学习的最好机会。而这样的全球盛会，每年发出去的通行证不过一千张而已。
  米兰达皱起眉头，碧色的眼睛里带着不满：「你是看不起这张通行证？」
  沈梵音：「并不，我是不想欠你的，也不想把别人的功勋揽到自己头上。」
  米兰达：「……」
  「吕同的案子是警方的功劳，你真的要谢的话，就谢谢他们吧。」沈梵音说着，把信封推还给她，「我的事只是一个巧合罢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米兰达望着她，沉默良久后说：「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是谁提供了证据？」
  沈梵音茫然。
  她当然不知
  道，吕同被捕后她几乎就没过问过这件事。
  难不成是苏沐？
  这个念头在沈梵音的脑海中转了一瞬便烟消云散。
  不可能的，自己的闺蜜自己了解，苏沐不具备破案的脑子。
  米兰达突然笑了。
  她没收回通行证，留下一个人名便离开了。
  沈梵音没去追米兰达，她愣在原处，茫然的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音姐，音姐？」
  桑桑的声音唤回了沈梵音的思绪。
  沈梵音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她：「桑桑，你刚刚听到米兰达说什么了吗？」
  桑桑点头：「听到了啊，她说是景先生提供的线索。」
  再一次确定自己没听错，沈梵音更懵了。
  景泽珩。
  怎么会是他呢？
  「怎么会是你呢？」
  办公室里，沈梵音微皱着眉望着景泽珩。
  想到就得直接问，不然她憋在心里难受得要命。
  景泽珩瞥了眼窗外笼罩着阴云的天：「你冒雨跑到我这儿来，就为了问这事？」
  「嗯。」
  「很重要？」
  「嗯。」
  景泽珩的嘴角噙着笑：「对，我做的。」
  沈梵音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查吕同的时候发现的。」景泽珩如实回答，「找私家侦探查了一下，发现线索便给警察了，余下的是宫洛查明的。铁证如山，M国的警方想包庇也不可能。」
  沈梵音听着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心脏没来由的狠跳两下。
  一切都是基操的语气又来了。
  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问了一句：「哥，你这是……支持警察工作？」
  景泽珩沉默了。
  他的手指无甚节奏的轻点着桌面。
  实话实说还是领了这个好市民的名头？
  若是昨晚以前，他会直接选择后者。
  但——
  「我是为了以绝后患，免得他脱罪后再来纠缠你。」景泽珩望着沈梵音的眼睛说道。
  不能再继续文火慢煮了，再那样下去，他的小孩就要跳出锅了。
  沈梵音觉得她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好像是想讨什么好处。
  她沉默片刻，把米兰达给她的通行证拿出来，放到他的桌子上：「米兰达为了感谢这件事送给我的，既然是你做的，这个谢礼还是给你吧。」
  事发突然，她还没想好该如何感谢他，她决定先把米兰达的谢礼转交。
  虽然这张通行证明显是给她的，可办事的人不是自己，收下的话心中有愧。
  但若是她哥不想去，转送给自己……那她接受一下也无妨！
  毕竟是通行证啊，能炒到六位数呢！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是有钱都没处买。
  谁料，景泽珩拿起信封看了一眼，直接丢进了抽屉：「嗯。」丝毫没有要转送给她的意思。
  沈梵音：「……？」
  她哥还对艺术感兴趣？
  清了清嗓子，沈梵音委婉暗示：「哥，这个展是在M国帝城的，为期两周。」
  她哥这么忙，不可能有时间去的吧？
  景泽珩点了下头：「嗯，知道了。」
  「你有空去？」
  「没有。」
  沈梵音抿了抿唇，只能直接说：「那要不你卖给我吧？」
  景泽珩忍不住笑了。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黑色的信封上还印有
  盛华集团的烫金logo。
  他打开信封，从中拿出一个塑封的通行证，摆弄着说道：「我记得我买这个通行证的时候，花了十二万。」
  沈梵音的眼睛瞪大了，声音也拔高八度：「你竟然还有一张！」
  景泽珩又从信封中捻出一张通行证：「不，我还有两张。」
  沈梵音：「……！」
  景泽珩笑着望着她：「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沈梵音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别吵，我仇富呢。」
  「哦，那你忙，」景泽珩把通行证塞回到信封里，轻笑着望着她，「我就先不给你了。」
  沈梵音直接扑倒在他的办公桌上，扬起个最灿烂的笑脸：「别，哥，我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会仇你的富呢？为表谢意，我今年的生日愿望留给你，祝你一年更比一年富。」
  看着她讨好的笑脸，景泽珩的眼底尽是温柔。
  他用信封轻拍了下她的脑门，唇边溢出欢愉的低笑。
  「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