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张氏楚老 浅谈人心
作者:青衣不信沐    更新:2022-09-04 19:32
  临近午时。
  日上中天,炽热异常。
  大道旁,问天携大红于一大树下乘凉。
  不知行至何地,前后俱无人烟,空旷异常。
  树下,问天满脸灰尘,毫无形象倚靠在树根旁。
  反观大红,抖擞精神,雄心心气昂昂踩在树根上。
  时不时伸腿展翅,作势欲飞。
  “哗哗哗。”
  此时,来时之路,溅起烟尘。
  伴随着一阵车马声,问天好奇,举目望去。
  原是一队人马径直行来。
  其间,数人骑马,步行居多,护持中途三两马车。
  临得近了,问天这才得以窥见全貌。
  只见两人在前,策马扬鞭,执刀披甲,凶神恶煞。
  三辆马车居于中,顶上边缘插一旌旗,上书单个张字。
  再往后,便是数骑相随。
  马车周围,人影绰绰,问天心下一数,约莫三十来人。
  车队缓缓经过,瞧见问天,领头两人淡淡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策马前行。
  问天下意识拍拍双腿,只觉一阵酸软。
  眼角余光瞥过马车,计上心头。
  问天一咕噜爬将起来,脚步一转,三两步便奔至一老者身旁。
  只见那,麻布锦衣身上披,金丝锦鞋脚下踩。M.biquka.com
  面色沧桑显老态,气息内敛浑如一。
  瞧见突然蹿出人影,随行护卫瞬间抽刀出鞘,利刃横空。
  端得是明晃晃,亮闪闪。
  瞧得此景,问天赶紧拱手一礼,开口道:“老丈,请了,不知可否载我一程。”
  闻听此言,老者轻轻一挥手,示意收起家伙。
  这才看向问天,问询道:“小友欲往何处去?”
  问天闻言,猝然一笑,“老丈倒是问差了,来得此间的,不都是往极北荒原一行吗。”
  “楚爷爷,发生了何事。”
  恰在此时,临近马车内传来一道女子声音。
  老者飒然一笑,转身面向马车。
  躬身道:“小姐,是一小友,想乘我们马车哩。”
  言毕,老者起身,侍立一旁。
  片刻,只见马车内走出一人。
  浅绿衣裙加身,白色丝巾罩面,婀娜身影,纤细腰肢。
  双手负于身前,朝着问天看了一眼,这才看向老者。
  唇间轻启,“相逢即是有缘,若无碍,便载一程吧。”
  言罢,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老者躬身称是。
  “吁。”
  此时,一骑自前方而来,稳立马车边,瞧见女子身影消失,遂转头看向老者。
  问询道:“楚老,发生何事,怎停住了。”
  老者摇头,道了声无事,便打发其继续开路。
  这才看向问天,道:“小友若不嫌弃,便和老头子一起坐车儿板子吧。”
  问天闻言,喜上心头,双头轻挥,连呼道:“不嫌弃,不嫌弃。”
  “还要感谢老丈替我传言哩。”
  说着,问天转身奔向树下,背了行囊,佩了宝剑,抱上大红,径转马车。
  瞧见问天行装,老者微微一笑,引至队伍最后一辆马车,一起坐上车儿板子。
  嘎吱声响起,队伍再次行进。
  问天靠着车门,嘴角含笑,随手逗弄着大红,引来一阵鸣叫。
  不知行了多久,路途坦荡,还是无甚人影。
  百无聊奈下,问天扭头看向老者,只见其微眯双眼,似睡非睡。
  这才道:“小子问天,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言语入耳间,老者和善一笑,“小友称我楚老便可。”
  问天了然,问询道:“楚老可是经常进荒原。”
  楚老侧目,“小友何以见得。”
  问天笑着挠了挠头,答道:“整队数四十人,问天一一瞧过,无甚感觉。
  唯楚老不同,虽和善,然身上有一股淡淡凶戾气息缠绕,凝而不散。”
  楚老本不甚在意,咋闻少年所言,骤然一惊。
  眼神锐利,双手瞬间探出,划过道道残影,抓住问天手腕。
  问天躲闪不及,刚待运气抵挡,老者已然放了开来。
  道了声歉,满脸唏嘘道:“小友果然少年天骄,年纪轻轻,便已修至通脉圆满。
  此间之人,除老头子外,怕是无一是小友一合之敌。
  不知小友师承何派?”
  问天谦虚摇头,遂答道:“小南山,宗门。”
  闻听此言,楚老遍寻记忆,一无所获。
  感叹道:“能出小友这般,必是大宗大派了。
  恕老头子见识浅薄,竟无缘识得。”
  听着楚老吹捧,问天小脸一红,赶紧转移道:“问天从未下山,不知楚老可否说说极北荒原之事,也让小子好有准备。”
  楚老闻言,心头已有结交之意,遂沉吟一番,这才开口。
  “要说极北荒原,老头子不才,多年探索,亦有些微薄浅见,今日便说于小友,权当解闷了。
  极北荒原大致可分为边缘,外围,内围,核心,以及深处。
  边缘地带大致都是些野兽,如豺狼虎豹等,也不伐狡兔麋鹿等。
  外围开始便是妖兽盘踞之地,大抵不过炼体,通脉一境,少有媲美神通存在。
  以小友之能,小心一些,不说纵横外围,亦可性命无忧。
  内围则多是媲美神通及往上存在的妖兽了。
  其间山头林立,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至于核心以及深处,老头子便是无缘一见了。
  不过据说,核心处妖兽俱是能口吐人言。
  深处更是传闻中妖兽霸主,极北龙族所处之地。”
  问天了然,怪不得临行前,师傅叮嘱只管在外围活动,可保无虞。
  “那,不知在外围,可有特别注意之事。”
  瞧着一脸求知欲的问天,楚老开怀一笑。
  继续道:“要说注意之事,还真有。
  有道是,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入得荒原,妖兽之类,不足为惧。
  然,人心难测,小友最好不要轻信他人,免遭杀身之祸。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好汉埋骨荒原。
  未死在妖兽之口,反倒是遭小人算计,身魂俱灭。”
  问天不解,同为人族,怎会自相残杀。
  遂问道:“何至于此。”
  瞧着少年满脸天真,楚老略一沉吟,解释道:“财帛动人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友亦修道,当知修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古语有言,财侣法地,财排第一,自有道理。
  须知,天材地宝,神兵利器,丹药法阵,乃至衣食住行,皆须财宝。
  凡此种种,在这荒原内,皆是取祸之道。
  小友可明了?”
  听见楚老问话,问天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问天侧着身子朝着楚老俯首一礼。
  郑重道:“楚老今日之语,若晴天霹雳,惊醒小子。
  似金玉良言,印入心间,问天在此谢过。”
  楚老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伸手虚扶,“小友严重了,不嫌老头子吵闹便好。”
  这不正是那,车儿板上诉天地,茅庐少年倾耳听。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