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在办公室里疯狂踱步。
  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他很清楚，《万万没想到》和《朱一旦的枯燥生活》可都是短视频里的佼佼者，很成功的那种！
  而现在朱小策要拍的《裴总的日常》，在内核上和这两个非常一致，多半也是要火的！
  怎么办？
  “系统，我要撤资！那一百万我不投给黄思博了，行吗？”
  系统光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撤资需要正当理由，否则将被判定为违规行为。】
  裴谦：“……”
  正当理由？
  没有啊！
  总不能说是因为觉得这项目可能会赚钱才撤资吧？
  其他理由？
  黄思博中饱私囊？不认真工作？我看朱小策不顺眼，嫌他太丑？没理由，就是单纯不想投了？
  这都算不上是正当理由啊！
  裴谦苦思冥想。
  没辙！
  他无法说服系统！
  只好想别的办法。
  “冷静。除了撤资以外，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我不拍了，行吗？”
  “我不当主演了！他们爱找谁找谁去！”
  “至少能让这项目少赚点……”
  裴谦决定了，要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掉这个工作！
  到时候朱小策他们再去找其他的演员，很难演出这种感觉来，就算能找到，也能拖慢一些时间，让视频延后发布！
  换个主演，说不定就不火了呢？
  打定主意，裴谦准备拒绝。
  虽然对这三万块的片酬很是不舍，但裴谦觉得，不能因小失大！
  结算的时候只要达成亏损，亏个六七十万也不成问题，这三万块的蝇头小利，没必要斤斤计较。
  他准备打电话给黄思博，推掉这个工作。
  但是刚拿起手机，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已经签合同了！
  合同上写着，违约金是三倍片酬！
  九万块！
  裴谦手一哆嗦，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系统，违约金，能走系统资金吗？”
  【合同为宿主个人签订的合同，收益完全归于宿主个人，违约金也需由宿主自行支付。】
  “啪。”
  裴谦的手机掉在了桌上。
  完蛋！
  我特么哪来的九万块钱去付违约金啊！
  也不能撤资，也不能不演！
  裴谦心都凉了。
  没辙了！只能拍了！
  呆滞五分钟之后，裴谦才总算是慢慢地回过神来。
  “冷静，往好处考虑，短视频应该赚不到太多的钱……”
  “嗯，也只能这么想了……”
  裴谦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现在也只能安慰自己，事情没那么糟糕。
  低成本的视频，就算火起来，接到一些恰饭广告，百万投入想要回本也很难。
  即使回本，应该也赚不到太多的钱。
  到时候，游戏项目和实体店项目多亏一点，应该还是能确保结算时亏钱的！
  “呼，还好我做了三手准备。”
  “差点又翻车了！”
  “我再去跟吕明亮说一声，让他在游戏中的旁白加大力度，多嘲讽玩家几句！”
  ……
  ……
  第二天。
  朱小策又来了。
  “裴总！昨天的片子差不多剪好了，我们还在考虑什么时候发到网上去。”
  “因为要和视频网站谈合作，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更好的位置去推广，可能要花钱，还得谈价。”
  “不过您放心，我有个师姐在番薯网上班，应该能要到不错的推广资源！”
  “咱们的工作也不耽误，今天再拍一集，年前忙一点，这样过年期间就可以有计划地放出，高产一些，也更容易获得关注。”
  “裴总，感觉您的脸色不太好，是工作太辛苦了吗？”
  裴谦脸色确实有点发黑。
  当然不是因为工作太辛苦！
  现在学校里已经没课了，他一天除了在沙发上打滚，就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刷网页打游戏，活都有其他人去干，哪有辛苦一说。
  他是心累！
  “没事，拍吧。”
  裴谦有气无力。
  无法撤资，也不能违约，这三十集，他都要老老实实地拍完。
  当然，裴谦也并没有放弃。
  他还在努力思索着其他的办法。
  很快，人员各就各位。
  第二集的主题是“给努力工作的员工连续发了九个奖”。
  看到这个标题，裴谦的心更凉了。
  果然，上次的剧本不是个偶然！
  这个朱小策导演，真是有点东西的，很有才华！
  这期如果不出所料，百万播放也是小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裴谦很想现在就做掉他！
  现在怎么办？
  裴谦感觉很惶恐。
  按照这更新速度，两天发一个视频，三季下来，这还了得？？？
  不行，必须得挽救一下！
  突然，裴谦灵光一闪，想到个好主意。
  他要消极怠工！
  他要用屎一样的演技，毁掉这部短视频的口碑！
  这个天才般的想法出现的瞬间，那些毫无演技的小鲜肉们，仿佛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裴谦努力地回忆着那些精彩的演技。
  比如，瞪眼派，噘嘴派，面瘫派，笑不如哭派，自我打气派，用什么还派……
  嗯，用演技拉低这一季短视频的档次！
  虽说这视频的盈利恐怕难以阻挡，但，能少赚一点是一点……
  裴谦努力调动自己的五官，准备让导演朱小策大大地失望一番！
  毕竟，自己不是专业演员，演得垃圾，朱小策也没什么好苛责的！
  计划通！
  朱小策架好了单反，正式开拍。
  裴谦做好了准备。
  他要等待一个关键的时刻，奉献出有史以来最稀烂的演技！
  而朱小策对此仍旧一无所知，还在如昨天一样指挥着拍摄。
  “好的，裴总来一个面无表情。”
  “再来一个面无表情。”
  “稍带一点点笑容没有笑容也行的面无表情。”
  “一个带着点疑惑的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地拍一拍他的肩膀。”
  “面无表情地递一张名片。”
  “面无表情地……”
  一次未卡，光速拍完。
  裴谦还在等着崭露自己鲜肉级别的演技，结果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
  朱小策一边收拾器材一边冲着裴谦一挑大拇指。
  “裴总演技太精湛了！果然不愧是本色出演！”
  “相比于昨天的表演，竟然又有长足的进步！”
  “您竟然能把这种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情感丰富的表情表现得这么好，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每个毛孔，仿佛都有戏啊！”
  “那我先走了裴总，明天咱们拍年前的最后一集！”
  “有裴总这精湛的演技，视频绝对能火！”
  朱小策兴高采烈地走了，临走前不忘对裴谦千恩万谢。
  只剩下裴谦一个人，默默地思考人生。
  我……展露了什么演技吗？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