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苏己心里有个大概猜测了。
  季夕从见到她开始，时不时会流露出的那种心虚与晦涩，还有除夕夜那天，季夕去酒吧买醉，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要么说还是徐明知女士看人通透，她是怎么只从电视上看一眼季夕，就知道她没做好事呢？
  苏己想了些有的没的，便忘记回答季夕问题。
  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季夕几乎是屏着呼吸的，等待苏己开口的每一刻，都紧张到心脏快要蹦出来。
  “叮”一声，电梯到达二层，还是季夕先开口，“是我问的太唐突了，己己就当我没问过……”
  说着朝她点点头，正要离开，苏己才顿一下开口，“没什么唐突的，过年期间见过几次。”
  季夕脚步转向她，乘个电梯的功夫，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让她蹂躏的不成样子。
  此刻走廊上没人，其他嘉宾还在一层。
  季夕那轻到仿佛窗外风稍大一点就会被吹散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己抄在口袋里的手摸索着那张糖纸，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白地盯着她。
  一句话概括吧。
  “她是一个……就算离了婚，也会让别人永远忘不掉的女人。”
  够狠！！
  苏己这话听着轻描淡写，但对季夕的暴击绝对不是一星半点，试想一下，对着现任形容那人的前妻，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刺人的？
  季夕揪着心口，低着眉眼，被额前碎发挡住的表情看不清楚。
  看得出不好受。
  但谁让她选择走这条路。
  后来，直到苏己打开自己房门准备回屋，季夕又再说了一段话，“己己，我希望跟他们的事，别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我是真的欣赏你，我在娱乐圈没有朋友，说不定我们可以谈得来，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拍戏，拍广告，虽然我没什么太大本事，但在娱乐圈还可以，我身边的资源都可以介绍给你，别因为别的事，扼杀我们成为朋友的这种可能性，好不好？”
  那声音真的很温柔，听着就像不带任何心机的请求。
  可苏己还是一语道破了什么，“夕姐，你怕裴淮对付你啊？”
  所以才想拉拢她，讨好她，甚至把自己光明的路都送给她。
  “我……”季夕抿住唇。
  她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她不是担心裴淮对付她，而是担心裴淮对付……
  那位爷的性子手段她多少了解一些，但又了解的不全，所以心里更加没底。
  而她喜欢苏己也是真的，那部电视剧她一集不落地看，非法买卖文物事件出来的时候，那天她罕见的发了张自拍，试图转移大众注意力，不过后来苏己新闻很快就解决了，而段导以为她是终于要复出的节奏，找了她好几次，就为让她参加《今夜温情》。
  苏己大约也想到了别的可能性，“不论如何，你可以放心，他没那么闲。”
  季夕，“那我们之间……”
  苏己是比较偏向那种观念的：她不怎么赞成男人出轨后正室带人去撕小三，她欣赏杜女士的做法，除非遇到的是宁丽华那种极品，否则在这种事上，通常男人责任更大一些。
  不过即便倾向于这种想法，也不代表她跟季夕之间有可能成为朋友。
  苏己这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抱歉，恐怕不行。”
  季夕顿了一下。
  苏己这时回头看她，“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太贪心了，这样不好。”
  说完，她再度拉开自己房间门。
  脚步声响起，很快，门关在季夕眼前。
  季夕停了几秒，回头预备离开，却见走廊尽头电梯那边、不知何时门已经开了，桑雅站在里面。
  不知桑雅从何时开始站在那儿的，都听到了多少，此刻也没心情猜了，低着头回自己房间。
  其实桑雅没听到太多，电梯门开的同时，她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在问“那我们之间……”然后又有另一个人回“抱歉”什么的。
  再后面的全被电梯噪音挡住，连哪句话是谁说的她都分辨不出，不过等电梯门打开，她看到季夕站在苏己门前。
  这样来看，说话的两个人，应该一个是季夕，一个是苏己。
  她挺纳闷的，两个女人之间，在什么情况下会产生这种类型的对话？
  但季夕刚刚对上她的眼神似乎情绪不高，既然想不明白，桑雅也先回房了。
  房间里，季夕给一个国外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是用自己私人手机发的。
  挺长的一段，最后一句写的是：不知道听见多少，己己也在，方便的话帮忙处理一下吧。
  桑雅进屋的同时，季夕把手机锁屏，放回包里，桑雅没注意。
  这会儿到了休息时间，房间里的摄像头已经停止拍摄。
  桑雅关心的陪她一起坐到地毯上，用知心密友般地语气问，“夕姐，你跟小己……是不是发生矛盾了？”
  季夕语气平静，并无跟她深聊的意愿，“没有，我们一起乘电梯聊了几句，没有不愉快。”
  桑雅当然知道她在说谎，但既然不愿意跟她聊具体原委，她也就没在这件事上坚持，而是话里有话地安慰季夕，“夕姐，不管苏己说了什么，你都没必要放在心上的，她跟你不是一个档次。”
  季夕视线慢慢看向她，向来温柔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些别的情绪，看着挺冷的。
  桑雅认为是季夕终于愿意跟她展露真实的自己，“夕姐，你是很好的人，我们都这样认为。”
  她这话仿佛没说什么，但前后两句连在一起听是真有意思。
  季夕保持着自己说话一贯的慢节奏，但开口却直截了当，“你的意思，己己不是好人？”
  桑雅不着痕迹地瞄一眼摄像头，确认关闭后，才略显不自然地顿了下，“我倒也不是这个意……”
  “那你呢，雅雅，”季夕面色如常，继续问，“你是好人吗？”
  桑雅表情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