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出于习惯又去道南省公共资源交易平台查了一下这些借阅亭的信息，才知道原来他们有学名，叫《现代化城市街道便携式借阅书报亭》。采购单上只有“一批”和总价，并没有具体数量。
  前些年经济好的时候，个别地方那采购价格恐怖得死，曾经就发生过班班通价格4.1W一套的天价，投标方还觍着脸说没赚钱。后来相关部门来了，才算老实，有些人恨不得认识几个人就把国家的东西往自己家里搬。
  我担心老板明天会问我一些更细致的情况，所以就查了一下这种借阅亭的功能和一般报价，数据差不多。biQuka.Com
  我发现其实国人都很聪明，但总有小部分人不把聪明用在正道上，但人口基数大嘛！总有人搞东搞西的。比如遇到个流行的东西，全国都效仿，之前那种路标排上写着“我在XX等着你”火了，道南全省都学这个，几乎每个县都有这个…我们总是善于学习复制别人成功的经验，这样的直接后果是缺乏创造力。比如某某零食店火了，不出一周，满大街都是了，看得你审美疲劳。
  我紧接着又在网上看了看相关周边的设备清单，多学习学习嘛，人就这样，要做好完全准备。
  接着师兄电话打过来了，“师弟，你今天下午问我那些到底是因为啥？搞得我睡不着，总觉得你丫问这个肯定有事。”
  我对陶然说：“你担心个啥？和你也没啥关系呀！你放心，师弟不会害你的。”
  “不对，这事我当初就觉得有问题，比如在设立之初，我们是反对的，但奈何市里有人极力推动，我们就也没说什么，你懂的，身在体制内，往往会身不由己。”师兄陶然开启了抱怨。
  “我理解你，这种东西不过的确是脱裤子放屁，一个铁皮盒子加一个监控和二维码扫码设备就五万？”我问。
  “其实估计不止，多的我不能说，可能不止，具体数量我就不告诉你。”陶然师兄说。
  “太扯犊子了，总之，你没参与其中就好，我了解你，师兄，我也相信你，你不会为了这些东西干嘛，其他的你别管了。”我只好这样说。
  “我明白了，哪天有空出来吃饭，咱俩好久没见了。”陶然心情好了。
  “咱俩除了导师那一次饭局，后来去你家那一次，还吃过哪次饭？师兄你真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你那是为了吃饭？哈哈哈哈。”我见他如此，也开起了玩笑。
  …
  挂完电话，我陷入了沉思，其实有人说如果一把手要培养一个富翁是很简单的，这句话没假，这些年，哪个县一年不是几十个亿的发展预算？哪个省一年不是几千亿预算？随随便便搞点确实也就牛了，但是，我觉得这样的钱拿了会出事，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太好时，不都开始清查这些了，怎么可能走得了？
  很多东西不是不知道，只是平时觉得还没必要查，等有必要时，谁跑的了？
  我见过一些，都是生意做得小的，嘴里说起这些很简单，而真正做得大的，谁不是小心翼翼？而且，极少部分存在的那些灰色的东西，一般人都看不到，当一般人都能知道的时候，那就说明要么是假的，要么就要出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家人很少说工作上的事，因为担心他们不懂，然后乱传，搞得越传越离谱。所以心里积攒了很所秘密，哪怕就是和朋友吃饭，很多事我也不会乱说。
  而至于领导的秘书，一般嘴巴都严，所以有人说秘书聚会什么听说了什么，我是从来不信的。因为我周围嘴巴不严的秘书，这几年来，大部分都下课了。还是那句话：觉得领导坐办公室啥都不知道的人，那才是天底下最自欺欺人的事。
  领导身边的人时时刻刻被外人注意，搞不好就成为炮灰。
  …
  早上老板在车上果然问了我：“这个真实报价是多少，你肯定了解了情况吧？还有，一个借阅亭就那几本书，脱裤子放这个屁干嘛？其心可诛。”
  “首长，这种借阅亭的单价还真的没查出多少来，因为没有具体数量，我问了相关的领导，都说不清楚。”我说。
  “哼，不清楚，他们是怕头上这颗乌纱帽掉了吧？办事不为人民着想，为钱着想，这种人就不该留在队伍中。”老板说，说完看着窗外。
  “易达书记前几天去bj，还被批缺乏站位，对腐败现象容忍度高，有这些人在，能不高嘛？看看那几条主干道，天天修，我在道南几年，就修了几年！看看BRT，学厦门，全国有几个有厦门这种高架和规划？”老板在车上愤怒了。
  “这些年，看看成什么样子了？有钱，瞎花，但这些都是未来的钱啊！更有一些歪门邪道说不花钱哪来的GDP？就要多修路，多花钱，社会经济才会转！这种毫无经济学理念的思想毒害了多少人？社会经济应该在发展水平内适度运行，到处乱花钱就已经让经济膨胀了，这些人还天真的以为赚到钱就行！纯傻子，等货币不值钱了，有再多的钱也是废纸一张。”老板越说越激动，我拧开水杯盖后递给他水杯。
  他喝了一口后，说：“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渣在，才导致我们这些年的经济越来越不受控制，以至于有点骑虎难下。”
  “我真的很怕道南会变成一些能源城市那样，那真的后果很不堪设想。”老板说着自己按起了太阳穴。
  “首长，我觉得是不会的，世界经济都在高位运行，不可能会在回转，就比如08年经济危机，也没有如一些人预测的经济倒退多少年，但我认为现在在培育新的动能很关键，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老百姓会受苦，但培育出来后，绝对是质变。”我说。
  老板点了点头，朗哥笑着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