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活葬
作者:不能不爱喝水    更新:2022-09-02 15:27
  “陛下,”许攸的神情有几分犹豫,几次张嘴复又闭上。
  “国师有什么顾虑,不妨直接说出来。”
  赵乾逐渐冷静了下来,缓缓在床榻上坐下,抬头看见许攸的神情,沉声道。
  许攸又叹了口气,“其实解决之法并不复杂,但是此事,却颇为对不住宣平侯。”
  “宣平侯?”赵乾拧着眉,“这件事,与宣平侯何关?”
  “因为宣平侯的八字独特,乃是阳年阳月阳日所生,若要彻底镇压住此厉鬼,并且解决龙脉的问题。”
  许攸的声音顿了顿,“需要献祭宣平侯。”
  赵乾微微睁大了眼睛,神色惊讶。
  “献祭?”赵乾抓紧了手边的褥子,问道:“国师此话可是何意?”
  许攸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微沉,“便是,需要活葬宣平侯,以宣平侯的阳气镇压厉鬼和稳定龙脉。”
  “但是,如此一来,宣平侯定然保不住性命。”
  “活葬。”赵乾低声喃喃道。
  自从知晓赵晋乃是他与宁欢之子后,赵乾心中一直很是愧疚。
  尤其是,当暗卫查探到,这些年,宁欢与赵晋在梁王府中几经生死,艰难度日的消息,赵乾更是愧疚不安。
  因为,当年之事,宁欢并不知情。
  说到底,宁欢也是被他与宁家利用了。
  偏生如今宁欢又已经去世,他想要补偿,只能翻倍补偿赵晋。
  但是如今,想要镇压厉鬼,便需要将赵晋活葬。
  坐在帝王这个位置多年,赵乾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心,如今却依旧颇为心痛。
  “龙脉,出了什么问题?”
  许攸将赵乾的犹豫与挣扎收归眼底,微微低下头,扯出了一抹笑。
  正在挣扎的赵乾并没有注意到。
  “陛下,龙脉不知为何,缺了一块,需要用宣平侯的阳气修补上去。”
  “否则,”许攸摇头叹道:“否则,赵国的国祚不稳,十年内,江山必定易主。”
  赵乾面色大变,“江山易主?”
  “正是。”
  赵乾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没有,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很快,赵乾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只要是阳年阳月阳日所生的人都可以?”
  早在来之前,许攸就已经猜测过赵乾会有如此打算。
  “可以。”
  不待赵乾高兴,许攸就打断了赵乾,“但是陛下,修补龙脉,须得与皇室有血脉联系之人才可以。”
  “而且,”他看了一眼赵乾,目光有些无奈,“阳年阳月阳日出生之人,太少了,这么多年从,臣只见过宣平侯一个。”
  与皇室有血脉联系,还得是阳年阳月阳日出生,想要找一个能够替代赵晋的人,无疑很是困难。
  但是,如果不能修补龙脉……
  十年。
  赵乾的嘴唇抖了两下。
  不行。
  赵国的江山绝对不能亡在他手里。
  “陛下,此事拖不得,这两日,必须要下决定。”许攸又加了一把火。
  赵乾沉默不语。
  良久。
  赵乾沉声道:“朕先查一查,宗室内有没有合适之人。”
  闻言,许攸没有再出声。
  如果再相逼,只怕赵乾会察觉到不妥。
  “是。”许攸只是低声应道。
  紧接着,许攸又抛下一块巨石。
  “陛下,其实,不论是厉鬼,还是龙脉之事,皆是人为。”
  “人为?!”赵乾本就因为或许需要献祭赵晋而愧疚,乍然听闻,这件事乃是人为,一股怒火从胸口冒出。
  许攸抿了一下唇,点点头,“龙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缺口,而且,臣昨夜发现,其中有人破坏过的痕迹。”
  “再者,此厉鬼,也是被人引来的。”
  赵乾狠狠地一拍身侧的被褥。
  因为有厚厚的被褥缓冲,声音并不大,显得较为沉闷。
  “可有办法找出此人?”
  许攸摇了摇头,“他做得很干净,臣险些没有发现其中的人为痕迹。”
  赵乾用力地喘着气。
  会是什么人?
  对赵国的龙脉动手,难道是北离的残党?亦或是其余窥伺赵国之人?
  良久。
  赵乾摆了摆手,面容疲惫,“你先下去吧。”
  许攸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赵乾的寝宫。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许攸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和恶意。
  这赵国的国君,竟然蠢笨至此。
  本来许攸还准备了一番解释,以证实自己可以窥见赵国的龙脉。
  岂料,赵乾听见龙脉出事后,已经是方寸大乱,完全忘记了此事。
  不过,如此,他倒是更好行事了。
  宣平侯府。
  “侯爷。”池一与白五齐声唤道。
  赵晋抬头,扬眉道:“查到了?”
  “嗯。”
  “池一,你先说。”
  池一神情有些犹豫,几次抬头看向赵晋。
  赵晋之前让池一去查当年赵乾与宁欢之事。ŴŴŴ.BiquKa.coM
  如今,见池一如此神情,赵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说便是。”
  池一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查探到的内容一一道来。
  “侯爷,属下查探到,二十年前,陛下尚未登基为帝时,曾经前往燕阳拜访梁王。”
  “当夜,众人已经喝醉了……”
  “此事本侯已经知晓,说说其他的。”赵晋直接出声打断了池一。
  后面所发生的时,前些日子娘已经告诉了他。
  赵晋也不想再将此事听第二遍。
  “是。”池一转而道:“属下去寻了当初为宁夫人接生的产婆和大夫。”
  池一瞥了一眼赵晋,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然后,那位大夫说,侯爷出生时正好足月,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赵晋半阖着眼,指尖轻点桌案,令人看不出情绪。
  他在回想,原主的生辰究竟是什么时候。
  从角落里翻出这段时间,再朝回推算……
  赵晋的呼吸重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相差了四日。
  比那时候,梁王宠幸宁夫人的时间早了四日。
  而四日前,正好是梁王设宴,赵乾饮醉……
  赵晋心里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连他自己也道不清是何种滋味。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本侯知晓了。”
  池一屡屡瞥向赵晋,又不敢明目张胆,只敢暗中觑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