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出言不逊，掌嘴二十，杖责三十，禁足朝阳殿，什么时候学好规矩再出来。”男人看向安贵妃母子俩的目光没有一丝温情。
  “安贵妃教子无方，罚俸一年。”
  掩住眼底的不甘，安贵妃温顺地俯下身子：“臣妾遵旨。”
  秦安祠根本不敢再出声。
  父皇刚才的眼神好像真的要杀了他一样！
  好可怕——
  “至于你们……”秦无聿阴鹜的眼神落在一旁的宫女们身上，满是冷漠：“看护公主不力，全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轻飘飘一句话决定了数十人的生死。
  半点都没关注过秦安祠。
  “陛下饶命啊——”
  “陛下！奴才知错了，陛下开恩啊！”
  一时间哭喊声不断，更有宫女连跪带爬地匍匐在尔尔面前：“公主，公主您救救奴婢啊——”
  被这阵仗吓到的尔尔嗫喏了下嘴唇。
  不等她开口，顺喜儿尖利的声音响起：“还不赶紧都拖下去！”
  那些哭嚎的宫人们很快就被侍卫堵住嘴，像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爹爹……”
  “闭嘴！”男人满脸不耐，眸若寒星：“敢给他们求情，孤连你一起杀了。”
  尔尔紧紧地捂住小嘴，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这小东西半点心机都没有，连被宫人们怠慢了都不知道。
  安贵妃得了惩戒的事很快就在后宫中传了开，也让这位在宫中像个透明人的九公主走入了众人的视线里。
  ……
  不多时，寝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
  小奶团抬眸瞧了瞧他，又很快低下头。
  “你在害怕孤？”秦无聿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汹涌。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阴冷的视线落在了那白嫩的脖子上。
  脆弱的他一只手就能拧断。
  看到暴君眼神的系统都炸毛了，它的宿主不会这么快就要凉了吧？！
  小尔尔不受影响的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脆生生地道：“尔尔不怕爹爹。”
  这回答既在秦无聿的预料内，又出乎了他的预想：“那为何不敢看孤？”
  “因为爹爹太厉害了。”小家伙握紧拳头，默默下定决心：“虽然尔尔不敢杀人……也不会放火，可我会努力跟爹爹学习哒！”
  “不必。”头顶上传来男人意味不明的笑声。
  有他在。
  还不需要小东西做这些事。
  但他还是道：“记住，要想在这宫中活下来，就要舍弃掉这不必要的善心。”
  心慈手软，死的只会是你。
  这就是秦无聿这么多年来的生存之道。
  ……
  当天夜里，也不知是白日里的事惊吓到了，尔尔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出现了很多面目狰狞的恶鬼，浓烈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手里拿着刀向她逼近。
  【她是暴君的女儿，杀了她再去杀暴君！】
  【一切的灾祸都是暴君带来的，冲啊！杀暴君！】
  【杀了暴君，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尔尔的额头上冒出大滴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耳边是哀鸿遍野的惨叫声，眼前还能看到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宛若人间炼狱的一幕让尔尔抖起来。
  系统被她的样子吓到：【崽崽，怎么了？别吓我啊！】
  “呼呼……”
  她的异样让守夜的宫婢们吓的不轻。
  今天白天死的人足够让她们知道这位九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九公主，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拉住她的衣服，尔尔艰难地呼吸着：“爹爹……我要爹爹……”
  她看到爹爹不动了。
  宫婢也不敢挣脱：“陛下已经休息，公主不如明早再见陛下。”
  “不……我要见爹爹！”发觉没那么难受了，尔尔光着脚从床上跳下，飞一般的从偏殿跑往秦无聿所在的主殿。
  秦无聿睡眠不好，每每被惊醒时都会控制不住想杀人的情绪。
  在听到外间尔尔闹出的动静时，他便不耐烦的拧起眉。
  还未等他发怒，尔尔就像个小炮仗似的扑进他怀里，声音几不可闻：“爹爹……爹爹……”biQuka.Com
  豆大的眼泪不停滚落，很快就打湿了秦无聿的里衣。
  嘴里不停地念着‘爹爹’这两个字。
  秦无聿一怔，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眼眸。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尔尔。”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尔尔抽抽噎噎地从他的怀里露出脸，眼睛里还氤氲着雾气：“爹爹，我看到好多人都死了，你……”
  你也死了。
  误会了尔尔意思的秦无聿神色散漫，像安抚宠物一样摸着她的脑袋。
  这小东西委实太过娇软，不过杀了几个人，就吓成这样。
  真是没出息。
  日后……
  或许杀人时可以避开这柔弱的小东西……
  系统检测到了尔尔异样的原因，犹豫了会儿才道：【崽崽，刚才后台出现错误，你才会看到未来暴君的结局。】
  尔尔攥着秦无聿衣服的手猛地收紧。
  爹爹的结局……会死？
  “不、不要……”
  “小东西，你是不是发烧了？”她的声音很轻，秦无聿没有听清，但却察觉到手下的温度有些异样。
  将小崽子拉开些，这才看到她的脸色异样的潮红。
  声音瞬间冷下来：“叫太医！”
  【崽崽，你爹爹是嗜杀成性的暴君，被人杀死是他的报应。】见尔尔哭的喘不过来气，系统也不忍心：【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爹爹，只要你能把反派的头衔从他身上抢过来，说不定可以改变他的结局。】
  尔尔太小了，就算它说的再多也不能理解什么是反派。
  它利用暴君催发崽崽的积极性是不是太过分了？
  晕乎乎的尔尔被秦无聿抱在怀里，神色逐渐变得坚定：“爹爹，尔尔会保护你的！”
  她要改变爹爹的未来，不能再让爹爹当反派了！
  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的小东西还想保护他？
  秦无聿的表情阴郁，是谁给她灌输了这种没必要的认知？
  ……
  “陛下，公主的药煎好了。”顺喜儿端着碗走了进来。
  浓郁的中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闻着就十分呛人。
  信誓旦旦的小奶包瞬间就被打败了。
  恨不得将自己挤进秦无聿的身体里来逃避现实。
  秦无聿捏住她的后领，言简意赅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喝！”
  圆滚滚的脸几乎皱在了一起：“爹爹，尔尔不想喝……”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卖着萌，试图让男人心软。
  可惜秦无聿他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肉嘟嘟的脸蛋，眼神危险：“不喝就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