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
  吴江踢了踢吴由，竟然有点疼。
  这家伙又捧着寻秦记，看得浑身梆硬。
  被打断了，还一副你最好有事的表情看过来。
  “帮我查个人，韩玉攀，幸福里小学毕业，个头一米七八……”
  “知道了，明天告诉你。”
  说完，又埋头进寻秦记中，露出一副猪哥的面孔。
  看来是赵雅又出场了。
  可惜这番出场，怕也是要落幕了。
  可怜的女人。
  “老吴，问道题。”
  老杨转过身来，推了推厚厚的镜片。
  吴江接过来一看，“哦，这个线索埋得巧，确实很容易忽视。你看这样一推……”
  边说边在稿纸上刷刷地直写，思路很快铺开。
  “懂了懂了。”老杨连连点头。
  生怕吴江给得太多。
  旁边蔡兴也有样学样，特地挑了数学选择题的最后一题来问。
  吴江斜眼一看。
  也是巧了，这份卷子的选择题压轴题出在倒数第二道上，最后一题就是一道十足简单的概念题。
  当然，出题者这般布局，也存了迷惑考生的心思。
  迷惑那些半桶咣当一桶不满的考生。
  但蔡兴不属于此列。
  他不会，就真的是概念没背到。
  “老蔡啊，你还是把书上的概念好好背背吧。背好了，就够你用了。”
  原以为，平平淡淡的一天就要过去。
  谁知道临下课放学前，老陆背着双手趿拉进来了。
  不少心都飞到校门外的同学，又不得不把心暂时收回来，看老陆这么晚来，究竟玩什么幺蛾子。
  “今天进行一个简单的颁奖仪式。”
  “历年期中、期终考试都有个年级排名，前20名有奖。到了高三这学期，没有期中考试。年级组经研究决定，就以三模成绩为考评标准。”
  “所以按照三模成绩，杜可卿年级第一，获得奖金500元，让我们大家恭喜她。”
  班里响起一阵热切的掌声。
  讲真，大家平时吊儿郎当归平时，真正看到学霸们上台领奖时，还是真心羡慕的。
  杜可卿显然不是头一回上台领奖了。
  但领500块这个级别奖金，却还是头一回。
  以往都是被唐佳雄独揽的。
  在大家的祝贺声中，杜可卿接过老陆手里的500块奖金和……
  咦，那是什么东西？
  起初吴江并不在意这点奖金，可一看清杜可卿手里拿着的那个卷起来的东西，顿时激动了。
  奖状？
  接着轮到唐佳雄了。
  这家伙上台，不像是领奖，倒像是受难去的。
  毕竟以往他都是领500块的，如今变成300块了，破天荒头一回。
  最后才轮到吴江。
  老陆甚至特地把给他的奖状平展开，反倒是200块钱附在奖状背面递过去。
  那真是把吴江拿捏得死死的。
  两世为人头一回，得到一张奖状。
  当然，幼儿园里的劳动标兵，那不能算。
  颁发奖状后，老陆在大家的掌声中，小声问吴江：“这有可能是你高中的唯一一张奖状，是不是有点后悔让出第一名位置了？”
  吴江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属实被他拿捏住了。
  不仅如此，回到家。
  张岚看到吴江带回来的奖状，那是笑中带泪，泪中又笑。
  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吴江这才明白，不仅是老陆把自己拿捏了，校方也把孩子们家长拿捏得死死的。
  就像上回，老陆亲自把两口子叫到学校，面谈成绩问题。
  老吴和张岚都没多大反应。
  如今一张奖状递到家，直接让人破防了。
  另一边，老吴也没好到哪儿去。
  二话不说就拍着沙发扶手决定：“明天给你爷爷，咱家那些老祖宗上坟去。这是大事，得好好叨咕叨咕。”
  吴江提了一句：“爸，还是等高考后，拿到通知书再说吧。”
  不好使。
  老吴表示：“一码归一码。培养你十几年了，就得这么一张奖状，这是大事。”
  同时张岚开始四处打量。
  打量家里哪边墙能全部空出来，挂这么一张荣誉奖状。
  这一琢磨，折腾半宿。
  吴江梦里都听到外头叮叮当当地响。
  甚至有邻居上门来问，干啥呢？
  张岚直接抓住人家，给人家看奖状，然后一通感慨，从幼儿园教育，讲到高三加强营养。
  总算是见着收益了。
  邻居都后悔了，早知不该来问这茬了。
  周二一早，吴江迷迷糊糊一醒来，从房间里一出来，好家伙。
  直接一个好家伙！
  原先挂满山水画、福字以及挂历的一整面墙，全都一扫而空，就剩中间一张奖状，孤零零挂着。
  老吴不在家。
  吴江只能找到张岚问：“妈，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张岚慈祥的笑意一直挂着：“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今天我还得去买点糖果，来跟街坊四邻分分，一起沾沾喜气。”
  “对咯，今天下午你爸骑车去学校接你，你留神着点电话，顺便跟陆老师请个假。”
  原本还想跟老吴提一提韩大个子的事。
  算了，下午再说也不迟。
  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吴江便收到自家老子的电话。
  老陆这边早就给他开了绿灯。
  吴江直奔大门口，上了老吴的嘉陵摩托。
  父子俩西山那边的公墓区而去。
  一路上，老吴激情满怀，话特别密。
  吴江一直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直等到烧完了纸，跟爷爷奶奶、祖宗们全都叨咕完，完了还把已经裱好的奖状，特地跟祖宗们展示了一回，得意洋洋。
  “爸，记得爷爷当年也是十里八乡不世出的文化人，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他看到咱们这么大惊小怪地叨扰他，会不会骂咱们一顿？”
  “胡说什么！”
  吴江不说话了，示意老吴继续。
  一个钟头后，爷俩下山。
  老吴异常沉默。
  吴江总算抓到机会说事了。
  “爸，据说东方花园那片要划归新开发区了，新规划的二号桥、三号桥，直接连接老城区和新开发区。看样子，那边房价可能要涨。”
  “我是这样想的。你抵工程款的那十来套先不动，后面我买的三十来套，等到房价翻一番就陆续出手。”
  老吴点头：“你看着办。”
  “还一个事，我一小学同学，韩大个子，你给带带，让他走正路。”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