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子噎住。
  不得不说，睿睿深得萧凌夜的真传，虽然话少，可嘴巴很毒，他想让人不舒服了，说的话是句句扎心。
  见状，睿睿淡淡地收回眼神，再补一刀，“不过……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用不着自责。”
  “……”
  这是打心眼里不接纳他，所以才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啊。
  老爷子苦笑连连。
  “睿睿啊……”
  老爷子刚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房门突然“咔”的一下从外面打开，心肝抱着一个厚厚的老式相册，出现在门口。
  在她身后，是姜宁。
  “哎呀！累死我了，翻了半天才翻到相册呢！”
  心肝大步跑进来。
  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转头，看到姜宁尴尬地站在门口，心肝赶紧招招手，“奶奶，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呀！”
  “哦……好。”
  姜宁赶紧进了屋，顺势关上了房门。
  看到姜宁，睿睿小脸有些冷，他抿紧嘴唇，没说话。
  房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只有心肝一个人没有察觉，她“蹬蹬蹬”几步跑到睿睿面前，献宝似的把相册递给他，“哥哥！你看看呀，里面有心肝从小到大的照片呢。”
  “嗯！”
  睿睿接过相册，递给她一张纸巾。
  心肝嘿嘿一笑，把脑门上的汗擦掉了，她嘟着嘴抱怨，“粑粑房间没住人嘛，也没开空调，心肝找了半天才找到相册呢……还是这里凉快。”
  说着，她一屁股坐下来，看睿睿抱着相册没动，她赶紧把相册打开，“哥哥，你看呀！”
  这可是心肝让他看的！
  睿睿这才低头。
  刚低头，他就被相册里的照片吸引了。
  相册一打开，就是两个胖嘟嘟的孩子。
  看得出来，照片有些年代了。
  其中一个孩子两岁左右，坐在一个木马上玩耍，孩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猫儿大的小婴儿，此时小婴儿正挣扎着哭闹。木马上的小孩子似乎被哭声吸引了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年幼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这两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两岁大的萧凌夜，和刚刚出生没多久的萧衍。
  倒不是睿睿能一眼认出两人。
  照片上写得清楚——萧衍的百天照。
  睿睿眼睛瞄了木马上的萧凌夜一眼，可惜……他坐在木马上，看不出来穿的是不是开裆裤！
  “……”
  睿睿撇嘴。
  一旁。
  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姜宁，看到睿睿的眼睛几乎没从照片上挪开，她的目光也落到照片上，回忆着当年的场景，她的眸色也跟着柔和了下来，“这是你二叔的百天照……当时你二叔出生的时候，你粑粑很嫌弃他呢！说他天天只会吃喝拉撒睡，跟小猪一样……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和你爷爷哄了好久他才肯拍，结果……拍着拍着你二叔哭了。你粑粑看到他又哭了，而且哭得满脸眼泪，顿时嫌弃得不得了，所以就有了这张照片。”
  她解释着，仿佛是说给心肝听，也仿佛是说给睿睿听。
  睿睿面色微冷。
  毫不犹豫地把这张照片翻了过去。
  “……”
  姜宁顿时噤声。
  她无助地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姜宁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跟老爷子并排坐到了床沿。
  相册的前面，基本都是萧凌夜和萧衍的照片。
  或者说。
  基本都是萧衍的照片。
  从婴儿到孩童，又从孩童到小小少年，非常多。
  萧凌夜的照片并不多，就算拍照，他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小大人模样。
  睿睿皱眉。
  “哥哥，你在找什么呀？”
  睿睿一脸嫌弃，“怎么都是萧衍！”
  心肝眨眨眼，解释说，“因为爷爷奶奶说，粑粑小时候特别讨厌拍照片，每次拍照他都躲得远远的，很不情愿呢。至于二叔嘛……奶奶说他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长得特别帅，所以最喜欢拍照了。”
  睿睿顿时嫌弃地翻开。
  显然。
  相册里的照片是根据时间来排序的，越往后翻，萧衍的年龄就越大，而萧凌夜的照片……依旧是寥寥几张。
  偶尔，大合影里偶尔也会夹杂着萧煜和姬野火，还有老爷子等人的全家福。
  再往后，连萧衍的都没有了。
  变成了心肝的。
  睿睿手一顿，眯眼看着心肝。
  来的时候，这小丫头不是说有萧凌夜和萧衍的光屁股照片？
  骗他的？
  “哥哥……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心肝……呜呜，好可怕！”
  睿睿瞥了老爷子和姜宁一眼，沉着小脸没说话。
  他总不可能当着这两个人的面，问心肝萧凌夜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在哪儿吧？
  显得他很在意萧凌夜的样子。
  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睿睿沉默地翻着照片，没吭声。
  心肝小时候的照片有很多，多到厚厚的一本相册，里面大多数都是她的照片，有刚出生时浑身青紫的模样，也有在医院里浑身插满管子的可怜样子，还有在保温箱里安静的小模样……这相册像是她的成长史，记录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照片上还贴心地配着文字。
  比如。ŴŴŴ.BiquKa.coM
  两个月五十天，心肝第一次笑出了声音。配着心肝笑得开怀的一张照片。
  再往后。
  从她第一次会翻身，第一次会坐，第一次会爬，第一次发出“粑粑”的声音，第一次会叫爷爷奶奶，包括第一次会扶着东西走路……每一刻都被记录了下来。
  看得出来，拍照和制作相册的人非常爱她。
  翻到最后。
  时间截止到去年，渐渐地就少了。
  “嘿嘿！哥哥，心肝小时候长得可爱吧？”
  “嗯！”
  的确很可爱。
  白白胖胖，粉粉嫩嫩，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非常可爱。
  看完相册，像是参与了她的成长一样。
  睿睿半天没有合上相册。
  “啊——我差点忘了！”心肝把相册抢过来，嘿嘿一笑，“哥哥！看我给你找一张照片，保证你没见过。”
  没见过？
  这相册他分明翻了个遍，一张照片也没漏下！
  心肝把相册翻到第一页，翻到那张萧凌夜骑木马的照片，只见她轻轻抬起那张照片，然后……竟然又从那张照片底下抽出了一张照片。
  萧凌夜光屁股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