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便是在笨，也知道墨行川是因为方才那男人的眼神而不悦的，只是自己要是开口，却只会更尴尬。
  她看了一眼白渠，可后者坐着，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反倒是刘季略一皱眉，似乎有点不解的看了一眼墨行川，随口打着圆场：“还能看哪里嘛，当然是看着您的脸色，想好好商量下咱们的合作啦。”
  “是啊，”徐总监也适时接话：“说起来，这个合作我觉得还是有点儿说头的。”
  这两个招商部的人多少是有眼力见的，而贾总此刻也酒醒一半，立刻回神把话接了下去。
  一场暗涌，又在水面下归于宁静。
  余下的一顿饭，贾总几乎连头都没敢抬，可他心里确实不清楚自己是做了什么才得罪了墨行川。
  等到散场的时候，贾总一行人送墨行川出门后，刘季又单独留下来同他说了几句客气话。
  “刘经理，刚刚墨总生气是因为那个苏谨吗？”
  “当然不是，”刘季笑起来：“墨总怎么会因为这种女人和您摆脸子呢。”
  贾总心道也是，于是又问：“那这个苏谨能跟着你们来出差，估计着是哪位领导的小情人吧？”
  公司里这些事他们也都见得多了，不然的话，确实无法解释苏谨这个职位为什么能跟在大领导后面出差。
  “贾总，”刘季还没来得及答话，却忽然觉得身边带过一阵寒风，只见着玻璃门外的白渠恰好走进来，也听到了方才那句话。
  他面无波澜，刘季也不清楚他心中怎么想的。
  “您对苏谨，好像很感兴趣？”白渠问。
  贾总又赶忙摆手，一边的刘季见了立时上前圆了几句，随后带着白渠一起往门外去：“走吧，都是合作方，闹大了也难看。”
  白渠听了她的话，抬着步子出门，却又低头，视线从刘季身上扫过，却仿佛若有所思。
  几个人回去之后，临下车时，刘季却忽然喊住了墨行川。
  他回过头，又示意其他人先走。
  地下车场，只剩下他两人，苏谨走的时候虽不乐意，倒也没有多想。
  “怎么了？”墨行川没有看她，但语气算是温和。
  刘季柔柔的笑着：“你生气啦？”
  “为谁生气？”他反问，低头看着刘季。
  这话在她耳中听来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趣，于是刘季又笑着摇头：“我随便说说，那个贾总是个老色鬼了，看到年轻女人都想动手，没顾忌你的面子。”
  刘季只以为他是因为贾总举止轻浮，叫他觉得被驳了面子。
  “嗯。”墨行川也没解释。
  “出门的时候，白渠还追进去了，好像对那个贾总有点不满。”刘季试探性的说着，又看了墨行川一眼。
  见到他没什么表情，才又开口：“公司里是不准恋爱的，尤其都在总部，这白助理和小苏的事其实都传开了。”
  墨行川这才将视线锁在她面上，淡淡开口：“你想怎么做？”
  “我想，调走小苏。”她说，且非常笃定墨行川会应允，毕竟对于自己的要求，他向来回应的痛快。
  可这次，墨行川却没有答话，深邃的眸底藏着她也看不懂的情绪。
  稍许，他才开口：“白助理真和苏谨有关系？”墨行川这会是犹豫的，他确实不想苏谨在总部待着，只是，脑中不由得想起了当时苏谨来总部时眼中闪烁的光。
  又有点心疼她了。
  “我确定，这已经很明显了。”刘季上前一步，原想挽着他的手臂，可顾忌着人来人往，还是停下了动作。
  “既然是白助理喜欢的人，就先留着吧。”墨行川没有解释的意思。
  刘季一怔，瞧着他往电梯门口去的背影却也没有在坚持，只以为，这便是看在了白渠的面子给出的特例。
  心中却有点奇怪：“看来白渠在墨总心里倒是个很重要的人。”
  在电梯里，刘季又开口，带着几分娇嗔：“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找我，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晚上你来我房间？”
  “不了，”墨行川脸上浮着一层笑意：“这几天很累，你也别来找我，公事公办。”
  她便没有在说话。
  墨行川在走道上停下步子，见着刘季进门之后才去了苏谨的房间，关上门，却皱了皱眉，好似此刻才松懈下来。
  “你回来啦。”苏谨一面关切，一面又上前替他将外套脱下：“刘经理和你商量了什么事吗？”
  这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却好像让墨行川有些不耐烦，只是扯了扯领口才回答：“我和她没什么事。”
  苏谨看了他一眼，以为是自己问了太多关于刘季的事叫他烦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点委屈。
  “乖了，”墨行川缓过神，伸出手抱了抱她：“我只是有点累了。”
  说完，转身去了浴室：“我去洗个澡，你帮我看下电脑上有没有要紧的邮件。”
  这台电脑还是之前在健身房白渠送来的，苏谨只知道墨行川每晚都会在上面忙碌很久。
  她滑动鼠标，电脑直接显示桌面，显然也一直没关机，又或许是他太忙，连上面的文档窗口都没关闭。
  那还是个上锁的隐秘资料。
  苏谨不过随便扫了一眼，却发现这竟然是总部多年来的人事资料，而且非常齐全。
  她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自己报道那天的登记信息。
  “他还会为这些事操心吗？”苏谨没有多想，准备顺手关闭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屏幕右方一个弹窗出来，是墨行川登陆的公司专用通讯账号。
  上面的消息是人事总监发过来的：“墨总，您要的资料全部在这里，都是近五年总部的人事变动及调度档案，是原版。”
  大概是等了太久，墨行川没有回复，人事总监便又催了一条：“您确定要删除那些资料吗？如果您要我这边从系统里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话，以后就再也查询不到了。”
  删除人事档案是很大的事情，毕竟以后若出了什么乱子这些都是可查证资料。
  没有公司会去删除自己的原版资料。
  可墨行川为什么这样要求人事？
  苏谨想着，又将那个文档点开，她这时才注意到文档的组织架构图中，有按照时间线排列的人员名单。
  被删除的，似乎只有一个人。